洛天和羅幕兩個人前腳纔剛離開病房,房門口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清淺的視線還落在書頁上久久沒有翻動,被敲門聲嚇了一跳,張了張口下意識想說請進,才發現自己是無法開口說話的,微微一哂,起身正準備去開門,病房的門已然在之前被打開。
“打擾了。”門口傳來一個帶笑的女人聲音,清淺站在原地,擡眸去看。
女人黑色的長髮垂到腰間,雙眸熠熠生輝,帶着祖母綠色寶石般的光芒。清淺對上了女人的目光愣了愣,女人已經反手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口看了過來,打量着清淺。
她的眼神太過直白,讓清淺有些不適的動了動身子,半響女人的眼中閃現出了輕蔑的意味來。
她擡腳朝着清淺走來,腳步不緊不慢,走到清淺面前直接開口說道:“風小姐你好,我叫Danae,中文名字是黛妮,你可以這麼稱呼我。”
來的人赫然就是黛妮,清淺面露疑色,微微退了一小步,對黛妮的出現有些排斥。黛妮看到清淺的動作還以爲她是害怕她,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許多。
“風小姐不用怕,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有點事情想要見風小姐一面,希望風小姐不要嫌我失禮纔是,本來我這般前來打擾,實在冒昧。”黛妮一番話說下來進退得當,讓人挑不出半點的錯來,清淺看着黛妮沒有開口,黛妮同時也在仔細看着清淺。
黛妮在來之前就已經打探好了,洛母口中那個所謂洛天喜歡的女孩子,她是特意來找清淺的,而且就連清淺的家世,包括風華集團破產的事全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實話黛妮完全不把清淺這樣的女孩子放在眼裡,她也根本不在乎洛天有多喜歡清淺,是玩玩還是認真,只不過她看上的男人向來不會拱手送人,這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
清淺不說話,黛妮當然不知道她是無法說話的,只覺得清淺的沉默太過於沒有禮貌,她都那般說了,就算清淺真有霸佔洛天的心思也不該這麼對待自己的情敵,實在太沒有風度了。
這麼一想黛妮就更覺得清淺沒什麼威脅性了,洛天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清淺這種類型的,看來就和洛母說的一樣,洛天只是圖一時的新鮮和刺激罷了,不過這樣倒也省了不少事。
“我這個人一向心直口快,有些話就直接說了,希望風小姐不要太過放在心上。”黛妮說着,從手袋裡拿出一張支票上,是張空頭支票,她遞給清淺,開口說道:“我知道風小姐的情況,風小姐曾經也是豪門千金,這就算是我和洛天的心意了。”
黛妮突然提到洛天讓清淺的身子僵住,她並沒有伸手去接黛妮遞過來的支票,黛妮倒也不急,很有耐心的伸着手等着清淺去接,而且她相信清淺會接的。
以清淺現在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洛天,清淺也是豪門裡面的人,不可能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不管到什麼時候門當戶對比什麼都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清淺曾經是豪
門千金,曾經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她已經當慣了千金小姐,肯定不願意去過貧苦人家的生活。黛妮給清淺的支票可不是一般的支票,這上面的數目隨便她填,就算她在後面填上十個零都完全沒有問題,黛妮也可以給她這麼大一筆錢,足夠她幾輩子都吃喝不愁的。
清淺依舊沒有接過支票的打算,黛妮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不過馬上又鬆了開來,開口對清淺說道:“風小姐在猶豫什麼?是洛天嗎?你放心,就算你拿了這張支票他也完全不會責怪你的,他肯定會理解你,你是個女人,爲自己着想總是沒錯的。”
黛妮看着清淺的猶豫,還以爲清淺是因爲太喜歡洛天不願意放棄他,這點她也完全可以理解,連她都看上的男人能不優秀嗎?清淺會爲洛天着迷完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風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些個什麼山盟海誓的愛情哪裡比得上衣食無憂重要,再說男人的話又不能全信,你可別太鑽牛角尖了。”黛妮的手腕有些酸了,她乾脆一把把支票塞到清淺懷裡,想逼着她接受。清淺見此忙躲了開來,黛妮頓生不滿。
她好說歹說的都說了,而且給清淺的已經夠多,都說讓她隨便開出價碼,只要她離開洛天,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冥頑不靈,黛妮也不禁有些氣惱了。
黛妮拿着支票想要再次塞給清淺,清淺明顯非常牴觸,卻又無路可退,抵在牆邊皺着眉頭看着黛妮,對她的動作非常不滿,更不會去接她的支票。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聲音有些大,清淺和黛妮都同時朝着門口看去,容深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眼神落在清淺身上,細細的盯着她看了許久,見她並沒有什麼大事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從始至終連看都沒看黛妮一眼。
黛妮對容深的出現非常驚訝,她見容深只盯着清淺看,還以爲容深是清淺的那位哥哥,還來不及說什麼話,容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下巴繃得很緊,顯然十分的不悅。
“淺淺,過來。”因爲黛妮把清淺逼近了牆角,容深一時間沒有辦法靠近清淺,只能站在黛妮的身後對清淺說着,清淺看着容深愣了一會,身子稍稍動了動。
“你別怕。”容深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冷靜平淡一些,不想嚇到清淺,他說:“你放心,現在走到我身邊來,沒有事的。”
容深的語氣很柔和,清淺的眼角跳了跳,有些猶豫的挪動了一下腳步,再次看向容深。
容深站在那裡,對上清淺的眼神,任由她打量,他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完全沒有惡意。
清淺小步朝着容深挪了過去,容深想要伸出手來拉清淺一把,卻又怕嚇到她,右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強迫自己不去做任何的動作。
清淺走到容深的身邊,微微啓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容深盯着清淺的脣,仔細的分辨着。
清淺覺得容深好像能夠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似的,放慢了語速,讓容深能夠透露
她的脣形來分辨她想要說的話。
清淺重複着兩個動作,嘴巴微微張開一些然後合上,然後再張開一些,容深瞳孔緊縮,一下子就辨認出了清淺想要說出口的話。
非常簡單的兩個字,是阿深。
她在叫他。
容深心尖一顫,一時間心口又酸又疼。
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她就一直叫他阿深,用那種帶着些嬌憨的語氣,她叫他的時候會忍不住臉紅,帶着小女孩家的羞澀,就算後來叫習慣了她每每叫起來的時候也總是會臉紅。她離開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叫過他了,雖然父母這麼叫他,上官緋顏也是一樣,可不管怎麼叫都沒有清淺叫的那種感覺。
後來在遇見的時候她就總是叫他的名字,容深容深的叫,或者格外冷漠疏離的叫一聲容總裁,帶着深深的怨恨和指責,午夜夢迴他總是輾轉難眠,迫切的希望她能再叫他一句阿深,哪怕是她因爲要報復他故意接近叫他的那句阿深,都讓他覺得是生命中爲數不多的溫暖時光。
而如今,她終於又叫他阿深了,就算她發不出聲音來,容深也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從來沒覺得人生有過如此美好的瞬間,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有生之年爲數不多的所有幸運都用在此刻,只盼她能真正的開口再叫他一句阿深。
容深擋在清淺身前,將她整個人都擋在身後,黛妮看着清淺和容深之間的交流,準確的說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流,幾乎沒說什麼話,但是就連黛妮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默契,那種默契好像有點融進血液和骨血中的感覺,用語言根本就形容不出來。
同時黛妮也確定容深跟清淺絕非是什麼兄妹關係,那麼容深是誰?
黛妮看向清淺的眼神變得怪異起來,同時眼中還摻雜了些許的鄙夷之色,清淺不是跟洛天有關係嗎?那這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黛妮已經把清淺和容深之間的關係想成了非常不正常的那種,在她看來既然清淺都已經和洛天的關係昭然若揭了,就實在不應該還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真是差到了極點。
黛妮本來就對清淺輕蔑而又不屑,現在更是鄙夷,懶得再跟清淺多費脣舌,略過容深直接對清淺說:“風小姐,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相信你完全能夠聽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也不怕再挑明跟你說清楚一些,我看上了洛天這個男人,所以希望你不要對他過多糾纏,再說以你的身份也根本配不上他不是嗎?”
黛妮說完,直接將手中的支票拍在桌子上,踩着高跟鞋就走,這個地方她多呆一秒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把清淺放在心上,也始終覺得清淺不配做她的情敵,可哪成想清淺比她想象的還要差,黛妮完全沒有什麼興趣再跟清淺周旋。
在黛妮看來別說是情敵了,就連她看清淺一眼都覺得降低了自己的身價,她們兩個人也完全沒什麼可比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