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凌雋天南地北聊了一宿,天快要亮的時候,尚雲鵬回來了。
“熊炎炳命很大,他竟然沒死,但是受了重傷。”尚雲鵬說。
“那你的那個護士朋友有沒有接近到他?”我趕緊問。
“我們運氣真好,正好我那個朋友今天夜班,而且就在那個科室,她說熊炎炳很虛弱,但他堅持要見你。其他的都不肯說。”尚雲鵬說。
凌雋看了看錶,“天快亮了,我們現在去醫院吧,現在他們應該放鬆警惕了,我現在可以去見熊炎炳。”
“現在?”我說。
“對,現在,他們折騰了一夜,肯定都累了,現在是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我一宿都沒露面,他們肯定想不到我會現在去見熊炎炳。現在去反而是最安全的。”凌雋說。
“其實我也知道雋哥會這樣決定,你們看,我把醫護人員的服裝都帶來了。”尚雲鵬打開手上的包,裡面果然是三套醫護的衣服和口罩。
“一會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們在外面等我,把病房號告訴我就行了。”凌雋說。
“可是我也想去,我想問問我媽媽的死與他有沒有關係。”我說。
“對了,熊炎炳說了,他要見嫂子。”尚雲鵬說。
“他竟然要見我,那說明他真的知道我媽媽死的原因,我一定要去。”我有些激動。
“那好吧,我們一起去,你扮成護士,端個藥盤跟在我後面,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所有人都困了,肯定是最放鬆的時候,雲鵬在家休息吧,你就不要去了。”凌雋說。
“那不行,我要保護你們的安全,在這個時候我可不能讓你們出事。”尚雲鵬說。
“雲鵬累了一宿了,你就休息吧,我和凌雋會保護好自己。”我說。
“你們不也一宿沒睡麼,咱們不囉嗦了,趕緊走吧,一會天要亮了。”尚雲鵬站起來說。
我們把衣服換上,很快到了醫院,在尚雲鵬的朋友幫助之下,我們順利來到熊炎炳所在重症病房的樓層。
在我們走進病房之前,恰好有一個查房的醫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我和凌雋相互看了一眼,快速衝向病房。
我們還是晚了一步,熊炎炳身上的所有的管子已經被扯掉,似乎還被注射了什麼藥物,正在病牀上抽搐。
“快叫醫生!剛纔的那個醫生是假的!快救人!”凌雋說。
“阿……雋……”熊炎炳用盡全力似乎想說些什麼,凌雋趕緊把耳朵湊了上去。我也湊上去,想聽聽會不會提到說我媽的事。
“老……三害……我尋……我……兒……子在他手……”
熊炎炳斷斷續續地說完幾個字後,眼睛睜大,再也說不出話來。凌雋一邊大聲叫醫生,一邊隨手把熊炎炳枕邊的手機裝進了衣袋裡。
這時真的醫生已經衝進了病房,開始進行搶救。
但我們都知道,熊炎炳已經死了,搶救不過來了。
“我們走吧。”我對凌雋說。
“我們不能走,我們現在報警,把我們看到的告訴警察,我們如果現在走了,那就成了嫌疑人了,就上了對方的當了。”凌雋說。
我一想也是,我們剛到病房,熊炎炳就死了,警方確實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我們,我們不如索性主動報警,如果等警察來抓我們去問話,又會被媒體胡亂報導了,這消息很快會傳到澳城,到時美濠的股票又得大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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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沒睡,我卻一點睏意都沒有。
警察還算是很給面子,並沒有把我們帶回警察局去問話,只是在院長辦公室訊問我們。
“凌先生,我們知道你和齊小姐的身份特殊,所以沒有傳訊你們到警局,是爲了避免影響你們的聲譽,希望兩位也替我們考慮,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一個白淨的女警官說。
“謝謝警官能夠替我們作想,不瞞警官說,我是美濠董事局主席,我太太是董事,如果我們倆雙雙進了警局的消息傳出去,那美濠的股票又得大跌,小股民們又要遭殃了,警官做事考慮周全,替我們作想,真是非常謝謝。”凌雋說。
“你們夫妻都是商界有名的精英,我想知道,凌晨時間你們到醫院來幹什麼?”女警官說。
“熊炎炳……哦,就是死者,死者以前是美濠的第二大股東,算起來也是我的長輩,聽說他出了車禍,我們當然有必要來探看。”凌雋說。
“那你們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來,要扮成醫生?”警官說。
“因爲死者生前曾和我們聯繫過,我們也估計他是被仇家所害,坦白說我擔心醫院周圍埋伏有殺手,我擔心我和我太太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只好裝扮成醫生混進醫院,讓警官見笑了。”凌雋說。
“是麼?這麼說你們也意識到死者會遭毒手,那你們爲什麼不提前報警?”女警官說。
“因爲死者出事的時候就是在大街上,警方也已經介入調查,我們就沒和必要再重複報警,這也算是我們的失誤,對不起。”凌雋說。
凌雋的態度讓警官很欣賞,她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發生這事,我們警察確實有責任。”
“百密總有一疏,警察也不是神,不可能預料到所有的事,我們都理解。”凌雋說。
“可是凌先生,你說在你們進入病房之間,你們看到有一個假的醫生從病房裡出來,這事除了你們自己說之外,沒有人可以證明。這很麻煩。”女警官說。
“我知道,但我們說的是事實,我相信醫院大廳或者門口會有攝像頭吧?調錄像出來看就知道我們說的是真的了。我相信警官會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凌雋說。
“好,我們會繼續調查,但這幾天你們不能離開萬華市,要隨時配合我們的調查。”女警官說。
“這沒問題,警民一家親嘛,我們有配合警方查案的義務。”凌雋說。
“那行,今天就到這,麻煩兩位了。其實我老家就是在郊區你們徵用的那塊土地上,以前給出的賠償價格很低,後來你們接手了,賠償價格就提高了近三十分之一,我知道兩位有別於其他的黑心商人,就我個人而言,我主觀上認爲你們是好人,不過我是警察,一切要靠證據說話,我會努力做事,幫兩位儘快洗清嫌疑。”女警官說。
我看了看警官用的工作證,上面的名字是‘羅麗芬’。
“謝謝羅警官,有事你隨時打給我們,我們一定全力配合。”我說。
“好,那就這樣,兩位去忙吧。”羅警官說。
走出醫院,已經上午八點。
“你現在最大的感受是什麼?”我問凌雋。
凌雋笑了笑,“一個字,餓!”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餓,咱們找個地方吃早點吧,然後回家休息,太困了。”我說。
“我也要休息一下,然後整理一下思緒,這事有些亂。”凌雋說。
尚雲鵬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我們上了車,看到大家都有黑眼圈,全變成大熊貓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家吃早餐吧,讓阿芳給我們煮粥,我們現在還是不要露面好了。”凌雋說。
“也行,那我現在打電話給阿芳。”我說。
凌雋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我沒有打擾他,我知道他在想問題。
我也困得不行,也索性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回到凌家吃完早飯,我洗澡後直接去睡了,幾天沒睡好覺了,再不去睡會真的撐不住了。
沉沉一覺竟然睡到了下午一點,我起來發現凌雋沒在書房,阿芳告訴我說他和尚雲鵬在花園裡種花。
這兩個男人還真是有趣,現在這麼多事,他們倒還有心思種花。
來到花園,看到凌雋和尚雲鵬真的在種花,尚雲鵬掄鋤頭的姿勢那是相當專業,看來兩年的花匠他沒白乾,不但磨鍊了他的意志,而且也學到一門種花的手藝。
“兩位好閒心啊,竟然有心情種花?你們沒睡覺的嗎?”我笑着說。
“睡了呀,但我們比你起得早,昨晚下了一夜春雨,正是種花的好時候,這花園裡長時間沒打理,沒以前漂亮了,我們得把它重新變得漂亮起來才行。”凌雋說。
“那我來幫你們吧?”我說。
兩人一齊擺手:“不要!你來只會添亂!”
“小看人了不是,我其實也挺能幹的,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幫忙,那我到公司去了啊。”我說。
“今天是週六,你就別去了,休息一下吧。我也把週末都給忘了,還是雲鵬提醒我纔想起來的。”凌雋說。
“那你們不查熊炎炳的案子了嗎?有閒心種花?”我說。
“查案那是警察的事,我們現在要是也去摻合,那不是證明我更有嫌疑,這時候我們可千萬不能動,不然我們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凌雋說。
“那倒也是,那我們這段時間就不能動了,現在熊炎炳也死了,線索就徹底地斷了,看來萬華的事就到此了結了。”我說。
“那倒也不是啊,炳叔臨走之前,不是對我說了幾句話嗎?雖然很難聽懂,但也可以作爲線索之一。”凌雋說。
“可是那幾句話真的很難聽懂啊,完全沒有表達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