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結束的時候,安言看着這個地方,小時候路過這裡覺得這裡很神秘,莊嚴,現在進了裡面才明白,這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沒有在現場,而是在外面等着。
雙方律師都做了陳述,既然宋子初沒有直接承認罪狀,那麼接下來還會有二審,看時間安排,很可能就在幾天後。
溫北堂臉色自然不好看,大抵也是想到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宋子初的身體勉強能夠撐到結束,在衆人的眼睛中,溫北堂也不能假公濟私,用自己的私權。
最後爭取了大概十分鐘跟宋子初說話的時間,宋子初充血陰寂的眸子緊緊盯着某個角落,隨後閉上了眼睛。
安言揚脣衝她笑笑,算是回敬。
溫北堂自是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可是正因爲他的身份在這種司法機關更要格外的注意,所以將時間掐的很好,宋子初被警員帶走時身份跟着醫生。
因爲她身體的特殊,她需要去醫院待着。
當然醫院也不是一般的醫院,自然是在監禁範圍內的醫院。
安言雖然沒有在現場,但是白喬在現場,白喬指控了她做的事情,公訴律師也將當年那起車禍資料重新拿了出來,說車禍是真,而宋子初蓄意殺人也是真。
何況有金女士的錄音口供,她的確很難翻身。
就在這種情況下,安言都沒有跟白喬說上兩句話,傅西岑藉口她身體不好,直接將人帶走了,安言站在原地止不住生氣,蕭景攬住她的腰身,面色平靜,“她的身體估計是真的不好,反正你們現在有聯繫了,將來隨便什麼時間聚聚都可以。”
安言扳開蕭景放在她腰上的手指,慢慢朝着停在一邊的車子而去,“我只是對傅西岑這個男人的好感不多。”
蕭景隨即就跟着上來,將車門給她拉開,跟着她坐進去,“不需要對其它的男人有好感,他們不重要。”
他一邊說,一邊很順手地將一直放置在後座上的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安言眼角的餘光看到茯苓看着他們,準確地說是看着這張蓋在她腿上的毯子,目光有些複雜。
安言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將落到胸前的長髮給撥到腦後,“那些媒體是你找來的嗎?”
現場有媒體存在安言也驚了驚,雖然不多,但是這樁事情總會傳到網絡,然後被人關注。
這算是一樁能夠在茶餘飯後被人用來提起的八卦事情,莫名其妙出現在上流圈子的女人,長得好看,氣質也行,關鍵是爲人處世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卻倏然間攤上殺人官司。
怎麼看來,都足以令許多人好奇。
蕭景示意司機開車,車子緩緩啓動,他纔看着她,“你不希望看到嗎?”
她一邊梳理自己的長髮,一邊望着窗外,嗓音輕輕的,對於這件事情好像不是特別在乎的樣子,“不重要啊,媒體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反正最後都是要知道的。
男人側頭只能看到她瘦削的下巴,並沒有看到她嘴角閃過那絲詭異的笑。
車子自然朝着蕭山別墅駛去,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安言提議的,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她覺得散散步挺好。
蕭景自然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儘管他建議她不要這樣,可是她堅持。
茯苓有些不忍,在他們下車之前說,“安小姐,天氣太冷,您的腿不好,還是好好愛護的好。”
女人白皙的臉上揚起笑,看着前座的茯苓,“我決定問題不大,我看你是忘記了我被你們蕭先生禁足的事情了。”
蕭景不動聲色地握緊她的手,冷光朝茯苓射過去,她頓時閉了嘴,隨即打開車門,等着她下車,“趁着現在天氣還不是特別冷,我陪你。”
安言下車,順勢將手放進他的掌心之中,擡眸笑着看着他,微微挑眉,“你的意思天氣太冷就不陪着我了嗎?”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了滾,嗓音沙啞,“太冷了就不讓你在外面散步了,室內做做運動也挺好的。”
這話怎麼聽安言都覺得有點黃色思想的成分在裡面呢?
黑色鐵藝雕花大門慢慢開啓,他的車子率先被司機開進去,他們隨後才慢慢漫步進去,別墅現在實在是有點蕭條,冬季了,沒有什麼特別多的花花草草,所以一路走過來,顯得有些蕭條。
偶爾幾個瞬間,蕭景側頭去看安言,在看到她臉上平靜到漠然的神情時,他心臟總會忍不住微微抽痛,說不清楚是爲什麼。
正是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他只能握緊了她的手。
想到什麼,他率先開口,“二審過了會出最終結果,宋子初會坐牢。”
安言低頭看着地面,嗓音也是篤定,“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操心溫北堂會動手腳,安言,”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低聲喚她的名字。
安言也跟着停下腳步,清透的眸望着他,“怎麼了?”
“這件事情過了,你試着相信我,人的一輩子就這麼長,我們甚至可能已經走過了人生的二分之一,所以不要在相互蹉跎,浪費時間了,行嗎?”
蕭景這麼說,那是足夠的低聲下氣了。
安言跟着就笑了笑,眼中染上晶瑩,“我考慮考慮,主要是今天看到宋子初這樣心裡並沒有什麼感覺,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柒城對我說的話,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這個下屬到如今都還惦記着她,還企圖讓我放手——”
一陣風吹過,男人伸出長臂將她攬進自己懷中,沒見滑過淡淡的陰鷙,不算濃烈,“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會解決。”
雖然比不上喬洛那樣的左膀右臂,可也是一個跟在他身邊很久的人,就這麼辭了……安言待在他懷中,隨後又無所謂的說,“都過去好久了,其實也不重要了,你要是爲難,大可不必——”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景給打斷了,“不用,有一次說不定就有第二次,防患未然在。”
“哦。”
進門,一室溫暖,安言脫了身上的外套,蕭景接過來掛在自己的臂彎中,隨後讓用人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
安言已經舒舒服服地倚在沙發裡了,見到男人遞過來的熱牛奶,她下意識就擰了一下眉頭,“不喝,給我白開水。”
蕭景微微擰起眉頭,還沒開口說話,站在一邊的傭人見到安言這個樣子,沒忍住開口勸道,“太太,天氣冷,您剛從外面回來,喝這個對您身體好。”
她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這個人,仍舊拒絕,“不喝,你去給我倒一杯白開水過來。”
蕭景頗有些無奈,可不想逼她,將牛奶端了回去,重新端了一杯白開水回來,遞給她,這種時候安言倒是接過來了,一口氣就喝了半杯,看樣子是真的渴了。
她將杯子還給他,看到他就着她剛纔喝過的位置將剩下半杯水灌進肚子裡,將空杯子遞給一邊的傭人,復又看着她,“要不要上去睡一覺?起來正好可以吃晚飯,茯苓在廚房裡。”
安言歪了歪腦袋,像是在思考,然後眯了眯眼睛,“嗯,可以。”
說完,她擡頭看着他,衝他伸手,“有點累,蕭先生你抱我上樓吧,不想動了。”
從廚房裡出來的茯苓一出來就聽到安言這麼對蕭景說,她腳步放慢上前,打斷了安言的話,“安小姐,您晚上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廚房好準備。”
安言的手臂還伸着,看了茯苓一眼,搖頭,“沒有。”
然後對蕭景說,“我的手舉累了,你不要抱我嗎?”
男人嘴角蔓延開笑容,扯脣,“好。”
茯苓張了張口,“安小姐——”
這廂,蕭景已經將安言抱了起來,利落的公主抱,安言摟住蕭景的脖子,看着茯苓,“你還有什麼事?”
茯苓低頭,又搖了搖頭,還是什麼都沒說,蕭景卻臉色有些不好看,“茯苓,你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
說完,男人抱着她朝樓上走,而她剛纔脫下來的大衣還掛在他的臂彎裡,抱着她一起朝樓梯而去,他走的有點慢,步履依舊很穩。
在他們離開之後,別墅裡有稍微年輕一點的女傭人看着別墅男主人的背影一臉豔羨,“先生對他太太真好,很寵她。”
一旁稍微年長一些的女傭人扯了扯她的衣袖,說,“好不好都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別嚼舌根。”
“只是說說而已嘛,加上我覺得這家的男主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有人狠狠打了一下她的頭,“你怕是還沒睡醒,人家是什麼人,我們是什麼人,除了這裡你能在哪裡見過?”
那年輕女傭人看着她,咬了下下脣,“興許是電視上呢……”
樓梯口。
安言靠着蕭景的胸口,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茯苓最近很想管着你,管家都是這樣的嗎?”
或許是因爲都是女人,所以某些直覺總是來的比較直白又強烈。
蕭景身子頓了頓,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問,“讓你不高興了嗎?”
說完,又繼續抱着她往上走,安言眯着眼睛笑,“不是,難道你沒發現嗎?你這個私人助理似乎總覺得我做什麼事情都在上傷害你一樣。”
她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哪裡能真的吃了他?
他將她放在臥室的牀上,脫掉鞋子,將被子拉起來披在她身上,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要是因爲茯苓讓你不開心了,我以後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好不好?”
女人立馬就搖了搖頭,說,“不好,這樣別人會說我是個善妒的女人。”
蕭景在牀邊坐下,將遮住她臉上的長髮給撥到耳後,心裡微動,“沒人敢說你善妒,要是真的不開心,記得跟我說,知道嗎?”
她擡頭,隨後點頭。
落地窗外的天空有些陰沉,天氣預報還沒有說今年的大雪什麼時候到,按照今年這麼冷的程度,溫城的第一場大雪應該不遠了。
蕭景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後扯脣笑,“安言,好好留在我身邊,不然我會瘋。”
突如其來的話,帶着點點警告和威脅的意味,安言眸色瞬間加深,一下子撞進他格外幽深的視線當中,“你不是早就瘋過了嗎?”
他擡手,略微粗糲的掌心覆蓋在她細膩的面頰上,嗓音有些模糊,像是摻雜了些陰霾,“一直沒好,現在還病着,要瘋起來,只是轉瞬的事情。”
安言捂在被子中的手指慢慢攥起,端莊地露出笑顏,“蕭先生,我會覺得你是在威脅我。”
他俯身,微涼的脣落在她的脣上,嗓音輕輕的,“沒有,我只是怕。”
這個下午,安言一直睡到了晚飯已經做好了都沒有要醒的意思,是蕭景來叫她,她才從深沉的沉睡中醒來,醒來感覺鼻子有些堵。
安言看着窗外完全黑了下來的天,嗓音帶着濃重的鼻音,“睡了這麼久,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蕭景將她從被子裡挖起來,將一邊的厚外套披在她肩上,“能睡,實在不能睡我陪你做別的。”
女人順口就問了一句“做什麼?”
只見他棱角分明、五官立體的臉上滑過淡淡的笑,深深地盯着她,“做點男女在一起喜歡做的事情。”
她閉口不在說話,任由他將外套給她穿上,然後又找來室內的拖鞋給她套上。
安言看着他事無鉅細的樣子,微微擰眉,“你是要將我養成十足的蛀蟲嗎?”
連穿個衣服跟鞋子還有梳頭髮這種事情他都一一代勞,沒有讓她動過手。
給她弄好,蕭景又去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過來給她擦臉,這才說,“嗯,某些時候甚至希望你沒有一點自理能力,這樣你就不會想着要離開。”
安言表情瞬間僵住,“你心思有點毒。”
男人轉身回浴室去將毛巾放好,出來時她人已經站在了牀邊,蕭景走過去,俊臉上表情溫和,“要我抱你下去嗎?”
安言直接搖頭拒絕,“不用。”
晚飯過後,安言無聊,去書房刷了一部電影。
擡頭的瞬間就看到了出現在書房天花板上的槍眼,筆記本上的畫面瞬間沒了聲音,她穿上鞋子朝男人的書房而去。
蕭景今天沒去公司,現在自然在處理事情,見她門都沒敲出現在書房門口,他直接走過去將她抱了過來放到自己方纔坐過的地方,半跪着看着她,“怎麼了?”
安言也沒多想,直接說,“我上回在你的書房發現的那把槍,是因爲我看到了我書房天花板上的兩個槍眼,那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剛開始並沒有困惑到她,可是逐漸的,卻讓她越來越迷惑。
蕭景大手順了順她的頭髮,“可能是我以前不小心弄的,記不太清楚了,讓你看着不舒服嗎?那改天讓人來修一下。”
她搖頭,“倒不是不舒服,我只是好奇它是怎麼來的。哦對了,還有我書房靠近落地窗那塊地板,顏色跟其他的有點不同——”
像是燒灼之後留下的暗沉顏色。
“嗯,當時燒了點東西,看着不舒服嗎?”
安言繼續搖頭,“沒有,”她剛剛回答完,捏在手中的電話倏然間震動了,安言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推開他,“啊,輕淺給我打電話,我去接個電話。”
蕭景見她捂着電話,高大的身軀站起來,俯身在她頭頂落下一吻,眼中閃過某些情緒,“嗯,你去和她聊天,我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就過來陪你一起看電影。”
女人順勢跳下椅子,說了句好就離開了書房。
電話的確是路輕淺打過來的,她剛剛拿起電話就聽到了那頭屬於女人尖細的咆哮聲,“安言,我今天才知道,我媽竟然找人去砸了你的公寓,真的可恥!”
安言快步朝臥室走去,眉心淡蹙,“過去了很久的事了,不重要。”
路輕淺咬牙切齒,“什麼不重要?我以爲她只是口頭上心裡上排斥你,雷聲大雨點小,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天吶,這個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諳世事的中年女人今天簡直刷新了我的三觀!”
“……”
沒見過有人這麼形容自己母親的。
安言有些頭疼,路輕淺現在明顯氣得不行,聲音格外氣急敗壞,“我真是沒有想到,路承允還天天跟她混在一起,偶爾出去打麻將都帶着他,我哥也是真的放心。”
安言將自己摔在臥室的單人沙發裡,“不算傷天害理,畢竟她挑的時機很好,我當時不在家。”
“……砸人房子,這還不夠傷天害理嗎?”
“她只是不高興我跟路警官在一起,其實沒有別的意思,不過她這招很奏效,基本上我跟路警官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那頭略微震驚,“你還真的打算跟我哥發生點什麼啊?你得了吧,幫別人養孩子,當人後媽,小心人家天天在你背後戳你脊樑骨。”
“……路輕淺,你別忘了,我是幫你哥養孩子,當你侄子的後媽,當你的嫂子,難道你要戳我的脊樑骨嗎?”
就算她真的跟路輕絕發生點什麼,對於路輕淺來說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畢竟她是覺得不會成爲一個壞後媽,絕對不會虐待路承允的。
況且,路寶寶的性子看起來真的挺好的。
聽路輕絕說,這幾年基本上都是林海棠在帶,聽路輕淺說的林海棠不是個稱職的奶奶,可還不是把路承允教的那麼好。
路輕淺憋了一會兒纔開口,“得了吧,你沒機會了,我哥現在公務都丟開了就爲了去找我嫂子,聽他的意思,我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將你這個最大的助攻給搞砸了。”
所以說,現在路輕絕不在溫城,去追簡蓁了?
安言還未說話,聽到路輕淺說,“今天要不是我哥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那個老妖精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非要回去懟懟她。”
“好了,她是你媽,你別一口一個妖精一口一箇中年女人說阿姨。”
“的虧你現在有蕭景,不然我看你還能不能說風涼話,這像什麼話?氣得死人。”
安言不想跟她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於是隨口道,“你今晚有點激動,你在做什麼?”
電話那端,倏然間靜默了兩秒,隨後想起路輕淺極度冷淡的嘲諷聲,“剛剛被鬱衶堔在浴室操了兩次,現在剛回到牀上不久。”
“……”
安言現在真的想扇自己兩巴掌,她找不到任何話接路輕淺這句話。
這女人妖豔起來,什麼話都敢說。
“對了,宋子初怎樣了?今天這件事情還上熱門了,大家都在討論,只是這件事還沒完,你預備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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