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父母呢?”倪震中再次追問,語氣前所未有的柔情。
“我、我是個孤兒!”阿逸呆呆看着倪震中,眼圈也變得微紅。
倪震中忽然撕開他的唐裝,露出了肌肉虯結,鐵一般的胸膛。
而在他胸口中央,竟然有一隻用紅色線條勾勒的杜鵑,雖然圖案不一樣,但刺青的手法竟然跟阿逸手臂上的不盡相同。
“兒阿,你不是孤兒,你是我倪震中的兒子。”倪震中虎目中噙滿了熱淚。一下子將阿逸抱在懷中,仰頭對天,發出震山撼海的呼嘯,“小蝶,我找到我們的兒子了,天不負我,天不負我!我倪震中找到兒子了。”
我驚呆了,阿逸居然是南洪門龍頭,倪震中的兒子!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但我知道這一記霹靂,落在鹽幫人的頭上,更加的致命。
“倪爺,這位小帥哥,真的是您兒子?”梅花上前,語氣有些尷尬的詢問道。
“莊生曉夢迷蝴蝶。忘帝春心拖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倪震中悠悠然念起一句詩。涵蓋了蝴蝶與杜鵑兩種象徵愛情的生命。
“我妻子名喚杜雨蝶,當年我棄她而去,臨行前我用硃砂在胸口紋下杜鵑刺青,發誓終生只愛她一人,離開三年後我才知道當時她已有身孕,兒子兩歲多的時候被人擄走,唯一的印記就是手臂上的梅花胎記,只是我沒想到,還有一個蝴蝶形刺青,小蝶心中沒有忘記我,兒子出現是老天給我倪震中一次贖罪的機會啊!”
倪震中抱了阿逸好久,父子相認的場面讓人感動,讓人心酸。
都說親人之間有種血濃於水的感覺,彼此心靈十分靠近,阿逸的眼眶裡也不斷流出淚水,未發一言,卻緊緊地擁入父親懷中,我想他們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也會十分深刻吧。
“兒子,我倪震中這些年天南海北苦苦尋找你,這次你回來了,你有什麼要求,老爸一定竭力而爲!”倪震中起身,無比關切的詢問道。
阿逸抽了抽鼻子,看向身後的我。說道:“小飛是我的親傳弟子,他不能有事!”
“哦?他竟然是你的徒弟,少年英雄,我也十分欣賞,放心,有我倪震中在,天王老子來也收不走他的命。”倪震中點頭同意,毫不猶豫。
“葉流冰背叛師門,毒死我師傅,罪不可赦,這份債我要他血債血嘗!”阿逸轉頭怒視遠處的葉流冰。
倪震中眉頭一皺,僅僅猶豫了兩秒鐘,隨後起身走向鹽幫那些人。
他每走一步,鹽幫衆人就退後一步,王者駕臨的威嚴。讓他們不敢正視。
“倪爺,南洪門與我鹽幫同氣連枝,你爲了縱容你兒子的一己私慾,就想跟我們鹽幫樹敵嗎?道義何在,江湖規矩何在,我是老祖朱縱延的關門弟子,下任鹽幫龍頭的繼承者之一,動我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倪爺,還請你三思而後行,以大局爲重!”葉流冰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架勢,步步後退,但言語上卻絲毫不讓。
“哈哈哈!”
倪震中仰天大笑,隨後目光落在葉流冰身上,丹鳳眼散發着凌厲氣勢,臥蠶眉彰顯霸主氣息,獰聲喝道:“區區鼠輩也跟我講江湖道義?三年前鹽幫朱縱延找到我,以我兒子的下落爲威脅,陰謀算計我洪門龍頭楊毅天,我心中對妻兒有愧,只能視若不見,從那時起在我倪震中眼裡就沒有什麼狗屁江湖道義可言了。”
“你既然是阿逸同門師兄,一定知道阿逸的背景身世,你覬覦我兒的天賦,暗中聯絡鹽幫的人,出手謀害你的師傅,後來藉此機會在鹽幫立足,之前你想要廢掉阿逸的手臂,是不想讓我們父子團聚,我說的可有錯?”倪震中冷聲質問。
聽到這話,我心中恍然。
當年謝千羽一定是從鹽幫人販子手中救出的阿逸,這件事情只有謝千羽和葉流冰兩個人知道。
後來葉流冰生出異心,勾結鹽幫謀害謝千羽,追名逐利坐上了高位,也正是因爲有了倪震中這個把柄,鹽幫才讓洪門分裂開來,企圖佔領長江兩岸的全部地盤,進而主導如今的政治格局。
原來這步棋,幾年前就已經開始謀劃,而發生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這樣一件事情。
被倪震中識破真相。葉流冰臉色慘白一片,再沒有心思去辯解,轉身就想逃走。
倪震中身形猛然而動,所到之處勁風撲面。
“還愣着幹什麼,倪震中言而無信撕破臉皮。休怪我們刀兵相見,殺出去,回幫中報信!”葉流冰呼喝一聲,聽起來慷慨大義,其實是想尋求保命的機會。
話音剛落,倪震中來到他身前,拳頭猛然轟出,葉流冰還想抵擋,但倪震中已經動了真怒,僅僅五招,就將葉流冰擒住,提溜在半空之中。
“今日我廢去你雙腿雙腳,算是爲我兒報師門之仇。”倪震中說完,鐵鉗般的大手,捏在葉流冰胳膊上。咔咔咔一陣脆裂的爆響聲。
葉流冰的雙腿雙腳,每根都斷成四節,像提線的木偶一樣,無力地垂落下去,劇烈的痛疼讓他瞬間昏厥。
這份斷骨的傷。比粉碎性骨折還要可怕,他這輩子比廢人還要悽慘,輪椅恐怕都坐不了了。
“殺死滅祖之輩,殺了他我怕髒了我的手,人你們可以帶走了。回去之後告訴朱縱延,這種禽獸不如的徒弟,只有他才肯收留,如果想給他徒弟報仇,我倪震中隨時在京城府宅恭候。今後,南洪門、北洪門、林飛所在社團的事,就是我倪震中的事,他想在江湖上一手遮天,可以,但要先過了我們這一關,給我滾!”倪震中朗聲厲喝,簡單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一切態度。
南北洪門雖然沒有明確合併這一說,但誰都知道。南北洪門今後將不分你我!
“林飛,傷的不要緊吧?”我正沉浸在神轉折的思緒當中,被一道清幽的話語打斷思路。
“還行,死不了。”我看了眼身旁的梅花一眼,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如今局面真是出人意料,但南北洪門聯合,本來就是衆望所歸,我聽說你至今未婚,如今又與曲翔、狄嵐、邢程並稱爲洪門四少,我們四朵金花也是單身。不如結爲秦晉之好,親上加親如何?”梅花悠悠然說道,看向我的目光愈發迷離。
我啞然失笑,她這是在藉機會向我表白嗎?
不過很快,她玉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遞過來一個手絹,說道:“開玩笑的,看你一臉尷尬的模樣,擦擦身上的血,今後我們打交道的機會很多,互相關照嘍。”
我點點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看向場中一千號精英,我知道這裡的所有人,今後都將成爲對抗鹽幫的中堅力量。
我的大仇,我的夢想,因爲今天的一戰,變得不再遙遠,鹽幫不再是曾經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
“兒子,我們父子團聚,需要慶祝一下,你想怎麼過?”倪震中關切的問道,濃濃的父愛毫不掩飾。
“我想看看我媽媽!”阿逸說道。
倪震中點點頭,“會的,用不了多久,我們一家就會團聚,但這之前要解決一些小麻煩。”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三里屯酒吧,我們南北洪門加上林飛一干兄弟,把酒言歡,過往是非恩怨都放下吧,今後團結一致向前看!”倪震中提議道。
聽到這話,楊宇凡和我對視一眼,用力地點點頭,浩浩蕩蕩一千人馬,離開香山,直奔三里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