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聚會意義非凡,南北洪門本來就親如一家,雖然其中有誤會,但都不難化解,如今坐在一張桌子上舉杯對飲,是衆望所歸。
因爲我們的人數太多,用了七間酒吧纔將這些人陸續安排落座,也不分南北,彼此的結締從今晚開始會一點點化解。
倪震中特意在天上天酒吧安排了一個大包房,邀請我們入座。應該是有事要說。
坐在裡面,先是隨意聊了些天,倪震中爲我們講述他過去的一些經歷,以及這些年尋找阿逸的艱辛,酒過三巡,話題才逐漸轉到鹽幫的事情上。
“葉流冰被廢,無異於行屍走肉,這比殺了他還要悲慘,兒子,這個結果你可滿意?”倪震中轉頭看向阿逸。
阿逸點點頭,並無異議。
人死不能復生,謝千羽已經遇害,就算殺了葉流冰也無濟於事,對方如今的下場已經足夠了卻這段恩怨。
“今天我廢了葉流冰,算是痛打朱縱延的臉。對方的脾性我略知一二,一定不會輕易罷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進行政治大選,鹽幫這段時間一直在調兵潛將。準備來京城謀劃一些事情!想必用不了多久,朱縱延就會動手,了結此事。”倪震中說道。
他畢竟是一派龍頭,又與朱縱延打過交道,對鹽幫的瞭解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深。
“倪爺,你覺得以我們如今的實力,能夠打得過鹽幫嗎?”我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如果只是單純的打架,我們不懼鹽幫,雖然人沒有對方多,但我們在京城腳下,發動不了太大規模的戰役,像今天香山一戰已經是人力極限,我們的精英成員也夠看,打起來的話勝負五五開。”
倪震中這話讓我多了幾分底氣。
可很快,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可到了我們這種位置,很多時候已經不看人多人少了,鹽幫這些年苦心謀劃,與政治圈中的人物聯繫太深,這次換屆候選的兩個人中都是鹽幫極力扶持上位的,他們爲保事情萬無一失,一定會在這之前用各種辦法除掉我們,如果是武力對決還好,一旦玩陰的,防不勝防。”
我想了想。問道:“那洪門在政治圈中,就沒有關係好的大人物嗎?”
“老龍頭楊毅天死後,洪門的勢力就在走下坡路,雖然產業上沒有太多變化,可與高層的接觸大不如前,尤其是內部分裂之後,很多當局者覺得我們大勢已去目光都紛紛轉向別處,橄欖枝拋向鹽幫的不在少數,其實,我們這種幫派的存在,是大局所需的一個附屬品,結交我們會讓一些人完成他們不方便去做的事情,比如說這屆選舉一部分選票就是鹽幫出面拉來的,這兩年我被鹽幫威脅,無暇顧及這些事情。勢力與之相比已經不再一個層面上了!”
瞭解到這些,我心裡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如果等鹽幫率先出手,那他們一定有十拿九穩的把握,那時候我們會更加被動,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截了當,用當年朱縱延對付老龍頭楊毅天的辦法去對付他。”倪震中一語驚人。
“倪爺指的是暗殺?”我震驚道。
他點了點頭,遞給我一杯酒,說道:“這個辦法是最直截了當,也最可行的,鹽幫很大,近些年急速擴張,勢力遍佈長江兩岸,可步子邁得越大,暴露的問題也越多,鹽幫四庵之間派系之爭,從來沒有停止過,而且朱縱延膝下無子,只有兩個關門弟子想要培養成下一代接班人,如今葉流冰被廢,鹽幫內部必然動盪,接班人的事情被推到風口浪尖,會引發許多內部矛盾,如果朱縱延又在這時候出事,鹽幫必然會四分五裂,到時候一切仇怨也就不攻自破了。”
倪震中的話雖然有道理,可就算鹽幫四分五裂這個幫派也依然存在,社會依然不得安寧,並沒有起到斬草除根的效果。
但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好像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
隨後,我們又聊了些別的事情,氣氛一直不錯。
到了夜裡十二點鐘,倪震中提議大家去休息,他帶着阿逸先走了,梅花四個姐妹,開車把我們送到四合院的宅子裡,我和劉精他們兩年多未見,有好多心裡話想說。
“這兩年你們去了哪裡?我以爲于飛飛把你們交給了鹽幫。”我們圍坐在一起,傾訴着心事。
兄弟三人對視一眼,溫情一笑。劉精解釋說:“我們這兩年跟你一樣,拜入高人門下,潛心練了兩年功,其實這兩年我們又何嘗不掛念你的安危,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對了,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猜猜是什麼?”
劉精朝我挑着眉毛,子峰和田野含笑不語,三人不約而同的賣起了關子,應該是一件大事。
我想了想,帶着期待語氣問道:“你們是不是見到小喬了?”
如今我心裡最擔心的事情也只有她了。
“哈哈,阿飛,你還真是一猜就中,沒錯,一年多前我們偶遇小喬,怕她有危險想把她一起帶入山裡,可這丫頭死活不肯,一定要找到你的屍骨,最後是被我們硬拉着綁上山的。她現在跟我們的師父師母在處理一些事情,不久就會來京城匯合。”劉精說道。
聽到這話,我懸着的一顆心徹底放下了,平安是福,知道她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之前。我讓阿逸單獨行動,就是深入南方尋找古繫世家的人,尋求他們的幫助。
幾天前我給阿逸打電話詢問這事,我就覺得他語氣不對勁,想必是在古繫世家遇到了劉精他們。想突然出現,給我一個驚喜。
倪震中今天告訴我,他的身手雖強,但不敵鹽幫老祖朱縱延,據說對方的實力高深莫測。想要暗殺他,以我們幾人的力量絕對不夠。
而且,鹽幫這些年在武林之中招攬了不少曾經古繫世家的人,比如高氏四怪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具體怎麼行動,還要從長計議。
我不知道劉精他們拜入古繫世家的具體細節,不過既然他們的師傅、師母能來,就一定會出手相助,等碰面的時候,詳細探討一下,應該會有成功的把握。
我們一直聊到深夜。訴說這些年的經歷,成長變化,兄弟友情一刻不曾變淡。
聊天過程中,我有意無意的談起于飛飛的事情,見劉精的神色並未出現多大波動,我猶豫一下,還是按捺不住地問道:“飛飛姐現在在哪裡?她把你們帶走,如果被鹽幫知道,恐怕沒法在那裡繼續待下去了吧?”
劉精聽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飛飛在鹽幫的確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當日她把我們帶走,送去山裡,主要目的還是讓我們避難,不想讓我們捲入這件事情當中,這兩年時間她其實一直待在鹽幫。只是她在幫中的地位越來越高,而且深居簡出,外人不知道而已。”
我琢磨着劉精的話,感覺于飛飛這個女人越來越神秘。
陳圓圓和許薇薇跟鹽幫牽扯的原因我都已經瞭解,但于飛飛的苦衷絕對與她們不一樣,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都沒告訴劉精,而且輕鬆把他們送去山中拜師學藝,還能在鹽幫泰然自若的活着,真的有些不可思議。
“不用想了,我相信飛飛留在鹽幫是對的,兩個月後大選結束,她會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現在我們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對付朱縱延的計劃吧。”劉精拍着我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