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墨見樂妍還沒有動靜,於是厲聲一喝,“說!”
樂妍咬了咬脣,緊張不安道:“君臨墨,我若說了,你必須放了我!”
君臨墨冷冷道:“好,本王答應你!”
“換……換……”樂妍心跳的極快,好不容易纔吐出完整的兩個字來:“換血。”
怕君臨墨不相信自己,樂妍又補充道:“血毒無藥可解,只能將中毒之人的血全部換掉纔有救……”
“無藥可解?”君臨墨聽罷,強忍下的怒氣又燃燒了起來,緊緊攥拳,然後對於正一字一句道:“從鉤刑開始,一個個的來!”
樂妍一聽,失聲道:“君臨墨,你剛纔答應了我,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君臨墨幽幽道:“本王是說放了你,可沒說什麼時候放了你!倘若一番刑罰下來你還有命,那麼本王就放了你!”
“杜江,扶本王回去!”
“君臨墨……你回來!”樂妍死死盯着君臨墨離開的背影,怒不可泄道:“你這個言而無信之人,你無恥!”
“賤人,別罵了,省點力氣吧!”於正手裡拿着鋒利的鉤子,緩緩走到樂妍面前,冷笑道:“因爲,一會你會死的很慘!”說罷,那鉤子便快、準、狠的穿透了樂妍的肩胛骨。
“啊!”緊接着,樂妍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聲。
瞬間,傷口涌出了涓涓鮮血,地上又紅了一片。
大牢內的幾個侍衛嚇得瑟瑟發抖,而於正卻面色如常,然後將那鉤子垂下的鎖鏈一點點抽着,“怎麼樣?這滋味如何?”
“如果不是你害的王妃跳樓,我又怎麼可能錯殺了王妃?”話落,於正又將另一個鉤子穿了過去,“哼,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
那日因爲王妃射了王爺一箭,而自己在沒有看清楚狀況後用箭傷了王妃。雖然王爺並沒有追究,可是他卻心裡始終愧疚難安,而這筆帳必定要算在樂妍身上纔好!
“嘩啦啦”,鎖鏈在樂妍的骨頭裡穿梭,粘稠的鮮血從刑架上越來越多,漸漸匯成幾條血河來。
“啊!啊!”
“君……君臨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樂妍表情猙獰,聲音淒厲,就像是從地獄發出來的鬼魅一般,讓人聽了周身發寒。
從頭到腳,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血肉翻飛,有的地方甚至可見森森白骨……
君臨墨回去後,剛好趕上了君一航毒發,那邊洛雪嫣還沒醒,所以整個房間裡亂成一鍋粥。
凌月白一邊掰開君一航的嘴,一邊急聲道:“快,快去拿毛巾!”
長生連忙將毛巾遞到凌月白手中:“公子,給!”
君一航的衣衫凌亂,手腳被綁了起來,臉色紫黑,雙目腥紅,額頭上青筋暴露,被毛巾堵着嘴只能痛苦的發出“嗚嗚嗚”的呻.吟聲。
雖然將毛巾塞進了君一航嘴裡,防止了他咬到舌頭,可是他全身抽搐的厲害,而且不止是臉上黑斑盡顯,就連脖子上、胳膊上也開始一點點密佈起來。
君臨墨眼睛看不到,只能着急的問道:“月白,一航怎麼了?”
凌月白來不及理會他,手向後一伸,對長生道:“針!”
快速將金針紮在君一航身上的幾處大穴上,凌月白眉頭緊縮,不安道:“不行,他體內的毒根本就抑制不住,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
君一航的手腕處快速地閃過幾絲黑線,像是有幾條黑色的沙蟲在皮膚下面遊走,有些駭人。
“嗚嗚嗚……”悶哼幾聲,君一航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黑血。
“怎麼辦?七哥……七哥他會不會死?”馨月見狀,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哭道:“四哥,那個賤人有沒有將解藥交出來!”
君臨墨搖搖頭,“她說,血毒無解,只能換血。”
“痛……”君一航發出細碎的呻.吟聲,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君臨墨心提到了嗓子眼,擔心道:“月白,你可知道如何換血?”
眨眼之間,凌月白似乎又看到幾縷黑線飛閃過胸口,然後消失不見。
杜江見凌月白也不說話,便忍不住道:“凌公子,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對於換血這個問題,凌月白多年前只是聽師父隨口一提過,卻並未有過實踐,因此神色莫辨道:“樂妍說的沒錯,如今瑞王爺身上全部的血液都含着劇毒,若想活命也只能將血給換了。”
“只是,與他換血之人,身體內有了他的毒血,那麼在換血之後,那個人就必死無疑。換血,也就意味着要以犧牲另一個人性命爲代價!”
君臨墨身子一僵,半晌才道:“以命換命?”
凌月白重重的點點頭:“嗯,可以這麼說。”
君臨墨緩緩道:“本王的血可以嗎?”
“王爺,不行!”凌月白還沒說話,杜江首先反對道:“凌公子,用屬下的血吧!”
馨月哽咽道:“用我的!”
“四哥……”君一航睜了睜眼睛,吃力道:“不……不要你爲……爲我……”
扯了扯脣角,君一航用盡力氣道:“四哥……我……我死後,就……就將……將我的……眼睛……眼睛給……給你……”
“我的……我的四哥這麼……這麼好……不能……不能沒有眼……眼睛……”
“一航……”君一航的話讓君臨墨聽後,心就像被剜了一刀一樣,疼的無以復加:“你不要胡說八道,你不會死的!”
馨月也哭的更厲害了:“七哥……”
“用我的!”突然,一個女子堅定的聲音傳了出來,只見聽音的聲音出現在了房間裡。
聽音俯下.身子,眼淚婆娑的看着君一航,泣不成聲道:“主子,屬下來遲了……”
因爲君一航在軍營訓練是不得帶下屬侍衛的,所以聽音便留在了瑞王府。
可是卻沒想到君一航竟會被樂妍下毒了,得到消息後她立馬趕過來了,所以在門口的時候便聽到了剛纔的對話。
君一航想擡手擦掉聽音臉上的眼淚,可無奈手腳無法動彈,艱難道:“我……我還是……是第一次……見你……哭……”
當初爲了保護君一航的安全,所以君臨墨纔將暗閣中精挑細選的第一女隱衛聽音調到了君一航身邊去。
那時候君一航因爲無聊便總是喜歡捉弄聽音,而且即便是再過分,聽音卻從來都不反抗,聽之任之。
因爲從未見過她哭,所以他便一直覺得聽音性子無趣……
聽音輕輕一笑,低聲道:“那是因爲主子你說過,不喜歡女人哭。而且,從暗閣出來的女人,不會哭。”
她的眼淚滴滴落在君一航身上,像斷了線的珠子。
衆人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原來聽音她對君一航……
若不是真心愛一個人,又怎麼會爲了他甘願捨棄生命呢?
“聽……”君一航彷彿提不上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黑血從雙脣滑落。
聽音一咬牙,轉頭沉聲道:“王爺,凌公子,聽音只是個小小隱衛,賤命一條,就用聽音的血來救主子吧!”
君一航身子劇烈地一抽,雙眼猛地睜大,全身都僵硬了,可還是痛苦道:“不……不要……”
君臨墨緩緩道:“聽音,你不必……”
“主子,若是聽音能救的了您,那是聽音的福分。若是……若是有來生,聽音還希望跟在您身邊……主子,保重!”聽音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然後“嘭”的一聲用力朝着一旁石柱撞去。
六歲的時候她便進了暗營,在裡面歷經了地獄一般的五年才終於打敗了所有的同伴熬了出來。
她跟在君一航身邊多年,對他的命令卻從未有過違背的時候,但是今日只能抗命了……
“聽音!”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讓在場之人面色一驚,不由得心酸起來。
“不……”君一航胸口消失的兩條細線慢慢地延長,像緩緩生長的藤蔓一樣詭異無比,喊了一句“聽音”,然後驀地暈倒過去。
聽音躺在血泊中,杜江連忙將她扶起來,只聽到她奄奄一息道:“我……我死後,眼睛……給王爺……這也算……報答王爺……王爺當年的……恩情……了”
音落,聽音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嗅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君臨墨臉色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