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盔甲武將
前進十五米後遇見第二具屍體,此人長劍出鞘,五官因惶恐而劇烈扭曲,左邊身子被齊肩砍斷,亦是青峰弟子。
諸人神情開始凝重起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詭譎瀰漫心底。
跨過屍體繼續前進,再行十五米,遇見第三具屍體。
這具屍體有過戰鬥痕跡,長刀被劈成兩半,刀柄那截握在手裡,另一截插在不遠土裡,致命傷是脖頸被豁開大半。
看着這具屍體幾人久久不語,寒氣從腳底直冒,屍體只是普通的屍體,可從中看出的端倪就多了。
仔細觀察,從第一具到第三具,所受傷勢越來越重,戰鬥程度亦越來越深,最直接的,就是每次都恰好間隔十五米。
“他們在戲耍青峰派?”
墨羽躊躇了半天,不確信總結出這一條理由。
“嗯,”
王庚澈捋須點頭,皺眉凝視四周白霧:“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這夥人實力遠超青峰派,不能繼續拖了,我們從這邊走,雖然比較繞遠,但相對來說還算安全。”
崆峒作爲江湖一方翹楚,對北霧林應該有所瞭解,故而墨羽沒有疑慮,當下由王庚澄帶隊掉轉方向。
深夜寒氣重,新選的這條路月光暗淡,黑漆比白霧更加濃郁,諸人不得不再次降緩速度,謹慎前行。
走了十五米後,王庚澈身子僵住不動。
“師兄,怎麼了?”趙庚平自後詢問。
墨羽眼神一閃心有所想,走到前面朝地面一看,果然,又是一具屍體!
屍體比前面幾具更加慘烈,面目全非,斷手斷腳,還是個熟面孔,正是看守玲瓏的另一名守衛。
李庚宇同墨乞也上前看到了屍體,幾人陷入沉默,接連怪像已經令他們深感毛骨悚然。
未知的東西很可怕,深夜這種可怕便會放大 數倍。
十五米彷彿成了一種死亡距離,墨羽開始懷疑無論他們朝哪個方向走,都會遇見這種現象。
先前認爲對方在戲耍青峰派,此時才後知後覺,他們亦早已陷入對方的掌控之中,也許從逃跑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盯上了,亦或者,是從進入北霧林開始……
“桀桀~”、“桀桀”~
忽然,幾聲陰森笑聲從四周傳出,墨羽幾人聞言大驚,背靠背圍成一圈,各自抽拿兵器。
笑聲詭異悠長,四面八方都是迴音繚繞,白霧開始翻滾起來。
“何方宵小在此裝神弄鬼,給老夫滾出來!”
王庚澈怒目環視,揮袖甩出一股勁風將面前白霧吹散,但只一會兒,白霧又重新瀰漫過來。
李庚宇同趙庚平一左一右護住墨羽、墨乞,胸腔極速起伏,拳間呼嘯股股內力,隨時準備雷霆一擊。
並未有人回答王庚澈話語,笑聲越來越近,白霧越來越濃稠,溫度隨之驟降,驟然,一陣劇烈狂風吹起。
“呼~”、“呼~”
風勢兇猛,墨羽二人身子止不住開始搖擺,李庚宇他們情況好些,不動如山。
下一刻,白霧忽然爆炸開來,墨羽只覺眼前一片白茫,雙耳嗡鳴聽不清聲音,胸口被風撕扯飄離地面。
駭然瞠目,雙臂交叉擋在面前,艱難抵擋風力撲面。
衣袍是緊貼朝後飄拽,身子輕飄飄若一曳孤舟隨風而蕩,不知過了多久,亦不知飄向何方,思考都顯得費力。
過了約摸一炷香時候,腳底終於有了踏實堅硬之感,終於落地了!
一落地面,墨羽第一反應是抽出幽泣,然後拄劍屈膝,默默運轉功力消去身體僵硬不適。
七八個呼吸後恢復如常,墨羽起身四望。
墨乞他們已不見蹤影,此處仍是白霧之內,頭頂月光很足,故而霧內可見度尚可,並沒有敵人出現。
未急離開,墨羽可不相信這不是人爲,對方既然將自己弄到這裡,必然會有現身一刻,凜神靜待。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墨羽一動不動杵在原地。
他深知這是一場狩獵,獵者出擊前總會想方設法消磨獵物銳氣,心理一旦潰敗,獠牙便會顯露出來。
僵持了約摸一刻時長,墨羽手都要麻木了,不得不抖肩活動一番。
剛擡起手,一聲呼嘯忽然從身後傳來,很是迅速。
墨羽眼睛微眯,他等的就是這一刻,腳底半弧轉身,幽泣凌厲上挑,一柄斷劍應然被撥飛上空,旋轉後落。
看着那柄沾血斷劍,墨羽一眼認出這是青峰弟子所有,當下擡頭朝前看去,只見一道身影踉踉蹌蹌朝自己踱來。
此人披頭散髮,渾身血污,衣衫破破爛爛露出蒼白皮膚,眼睛是無有神采,踉蹌搖晃,右手拿着半截劍刃。
“鬼……鬼……走開……”
距離近了,墨羽清楚聽見這人口中呢喃着莫名字詞,腦中瞬間浮現出王父情形,二者狀態一模一樣,所說話語亦同。
這名青峰派弟子瘋了!
瘋子是沒有理智的,墨羽錯身讓開五米,瘋子直線前行從他身邊過去,並未出手攻擊,一搖一晃,呆滯流着口水。
墨羽視線一直跟隨此人,直到對方消失於白霧之中。
“唉,”
喟嘆一聲,墨羽心裡很是惆悵,拋開立場而言,此人也是人子人夫,就這般瘋了,下場仍舊逃脫不過一個死字。
王父乃例外,是有人暗中搭救才能從北霧林活着回去,他們不同,只能靠自己殺出一條生路。
“希望墨乞他們平安無事。”
憂心忡忡,墨羽開始朝前走,這裡沒有方向可言,只能避開與瘋子同一條路,漫無目的亂 闖。
沒走多久開始停下來休息,睏意席捲,飢寒交迫,這是遭的哪門子無妄之災,墨羽開始抱怨起罪魁禍首-玲瓏。
正主好吃好喝好睡,他們奔波忙碌拼命,現在倒好,人救了,可又撂下他們跑了,不得不各處一方,面臨生死危機。
歇夠了繼續起身前行,敵人不出現並不代表沒有,他相信暗中有一雙眼睛在時刻窺伺着他,貓戲耗子,膩了就會發以致命一擊。
越走身體越疲憊,墨羽忽然不想走了,也許對方正希望他這樣自我消耗,待精疲力盡後,任意宰割。
“不走了。”
墨羽席地而坐,雙腿盤起開始打坐,安靜不僅能節省體力,還能恢復精神。
白霧徐徐飄蕩,陰風徐徐吹過身體,四更天時,一種鏗鏗鏘鏘聲音從霧中傳來。
墨羽聞聲睜開雙眼,淡漠起身,經一段時間休整,心浮氣躁已經被擯除出去,既來之、則安之。
鏗鏘之聲愈來愈近,聽來應是某種盔甲踩地而發。
不消多時,一道身影分開白霧擠了出來,遙遙站在墨羽對面。
一襲破舊盔甲罩身,蓋頭遮面,斜負一杆紅纓長槍,槍尖淋淋滴着血珠,這人剛殺了人!
“你是誰?”墨羽徐徐抽出幽泣。
盔甲之人紋絲不動,並無迴應,槍頭擡起對向墨羽。
見狀,墨羽眉頭一挑,不再多言,當即腳尖一點朝對方掠去,幽泣吞吐凌厲,殺意洶洶。
聰明人從不拖泥帶水,來者不善,又不願多做交流,那麼便只有生死相搏了,他可不相信對方會是心軟之輩,那槍頭殷紅就是證明。
速度很快,幽泣狠辣朝對方脖頸揮砍,與此同時,自懷中甩出幾枚木鏢。
這些木鏢是進入北霧林前同墨乞要的,鏢頭很尖銳,近距離交戰還是大有用武之地。
面對墨羽兇悍進攻,盔甲之人長槍側提擋住幽泣,側過身,那些木鏢叮叮咚咚射在身上甲冑,無有受傷。
意外也不意外,盔甲雖舊卻仍是鐵器,墨羽不指望木鏢會有奇效,只是試探對方反應罷了。
結果很詭異,此人反應算是敏捷,但爲何舉手投足間不顯露修爲勁氣,看不出是幾重天境界。
長槍最忌貼身,墨羽使出疊浪決柔之勁,幽泣與長槍乒乒乓乓交接,火花四濺,二人身影如幕進退。
當盔甲之人將槍頭回拉,槍尾上撩時,墨羽後拱身躍開攻擊範圍,左手一拖劍匣底部,劍匣應然豎直脫身,凜冽朝對方胸口撞去。
盔甲之人長槍豎插地面,抵着劍匣不斷後退,白霧潰散。
見此情景,墨羽左掌給劍匣送出一股暗勁,右手幽泣轉爲側提,繞身欺近,黑光從對方右手手腕一抹。
沒有呻 吟,盔甲之人身子踉蹌倒退,右掌自腕部割落,掉在地上。
“沒有血?!”
墨羽愕然看着斷掌,竟然沒有血液流出,這是爲何?
擡頭朝盔甲之人右胳膊望去,腕口乾涸,同樣沒有血液滴下!
第一次見這種詭異之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閱書籍都沒有過記載,難道真有鬼神一說,乃傳說中的殭屍一類?
搖了搖頭,墨羽強行將這種荒謬想法壓下,鬼神乃權貴愚弄世人之說,用以加強統治,讓百姓存有敬畏心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神是鬼!”
墨羽寒眸一凝,腳將劍匣踢至高空,然後身隨影動,直取盔甲之人心臟部位,如此要害部位受創,他不信對方還不死。
盔甲之人失了右手,左手持拿長槍,咣咣鐺鐺疾跑,一秒刺出五六槍,槍芒鋒利與幽泣劍氣交錯,地面出現七零八落劍痕與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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