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登山刻名
Wωω_тт kдn_℃o
聽到這熟悉聲音,墨羽面若冰霜,踏破鐵鞋無覓處,終是在此遇見這個漏網之魚。
不消多想,幽泣直接後撩,身子瞬間轉過,“嘭!”,長劍與重斧對接一起,勁氣盪漾。
看着使斧青年滿身血濘,大小傷口數十,墨羽不得不感慨這瘋子倒也有些本身,孤身一人竟能活到現在,並且,境界也突破至二重巔峰,與自己一樣。
仇恨,有時也是有用武之地。
墨羽眯眼冷笑:“怎麼,又換了把斧頭?”
使斧青年聞言大怒,目眥欲裂咆哮:“殺我兄長,今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喝~”,斧刃下卡,順着幽泣劍刃朝墨羽脖頸掃來。
墨羽神色一凝,長劍猝然鬆手,使斧青年愕然間,墨羽側身一個高踢踹向對方胸口,同時再次接住幽泣。
使斧青年反應及時,雙臂交叉於胸,被腳踹退,但此處是石階之上,這一退,不穩踏空倒地,順石階朝下滾去。
斬草除根,放過一次不可能放過第二次,墨羽身影撲進雲霧,沿對方滾落方向朝下追去,但當他追上時卻一臉惆悵。
使斧青年落入一處交戰圈,被四名三重天高手亂戰劈死,身中數刀,模樣慘烈。
江湖,便是如此。墨羽收起惆悵,轉身重新朝上奔去,十幾個呼吸後,躍出雲霧,距離山頂還剩三百米。
滿身疲憊,身上大大小小也受了傷,身着黑袍,看不清罷了。
朝上走,人少起來,見了面也只是冷冷互掃一眼,各自朝峰頂急去。
距離峰頂還有一百米時,一名手持長槍青年攔住墨羽,似是刻意等待,墨羽來之前其坐在石階一直不動,見墨羽身影,纔有了動作。
青年長髮兩側垂散,面容陰鬱,一襲淡金襖袍披身,長槍直直對着墨羽,冷漠道:“你認識李賀?”
墨羽聞言一凜,看對方架勢應是來者不善,說不認識也不可能,先前衆目睽睽之下三人出林,此人那時定也看見了。
十有八九是與李賀有過節,自己受了無妄之災。
墨羽幽泣斜指,皺眉回:“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如此語氣,長槍青年臉色一沉,眯眼寒聲道:“烏鎮,宋寧峰。”
報過名號,長槍沉腰朝墨羽突刺,氣勢洶洶,槍未至而勁風先至,墨羽抵擋不住朝旁邊躲閃,幽泣側提。
剛躲開攻勢,宋寧峰長槍轉爲橫掃,沉鈞蕩在幽泣劍刃,墨羽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控制不住砸向旁邊山體。
“噗~”,落地一口濃血吐出,踉蹌站起,上身骨頭一陣刺痛,已是受了重傷!心中苦澀,這李賀作哪門子孽,竟惹了一名四重天高手!
宋寧峰一擊得手,長槍背提,緩緩朝墨羽走來,到得跟前,槍尖探出抵在墨羽喉嚨,硬聲道:“李賀殺我兄弟,我便先拿他朋友開祭!”
原來如此,墨羽閉眼長吁一口濁氣,睜眼,並未害怕,挑嘴不屑:“冤有頭,債有主,你也就這點本事。”
話語輕蔑,宋寧峰觸及傷痛,眼一瞠便要朝前刺槍,但就這這時,一柄白色長劍自石階上方飛來,氣勢比宋寧峰還強烈,其目標,正是宋寧峰!
宋寧峰神色大變,收槍抵擋,長劍擊在槍身,宋寧峰大退七八步,而墨羽被勁風吹的睜不開眼,捂嘴咳嗽。
“呵呵,要動他,可曾問過我顧某人?”,一聲輕笑,顧長青身影自石階走下,擋在墨羽前面,右手對準長劍一吸,劍飛入手中。
“是你!”,宋寧峰臉色難看,如臨大敵看着顧長青。
顧長青搖頭淺笑,並未理宋寧峰,轉頭拍着墨羽肩膀,調侃道:“與我同行,不是簡簡單單之事?”
墨羽面浮尷尬,確如對方所言,有顧長青在,資格隨便獲取,山梯隨便登頂,但生爲俠聖之後,該有一定的傲氣,處處假手於人,終不成大器。
那邊宋寧峰見被無視,臉色更爲陰沉,毫無先前平靜低喝:“顧長青,你也不過是各大門派拒外之客,休要猖狂!”
拒外,就是不受待見,拒之門外,墨羽已經知曉緣由,各大門派三年前被顧長青拂了臉面而記恨在心,將之劃爲拒外名單之上,永不收用。
對宋寧峰話語,顧長青嗤之以鼻,一臉嘲諷道:“你若不服,峰魔會約鬥便是,不死不休。”
霸氣,傲氣,此時之顧長青,完全不是墨羽客棧遇見那個打扮邋遢之人,這,纔是真正的他。
宋寧峰啞然,臉色憋屈漲紅,憤憤悶哼,收起長槍,轉身朝山頂掠去,似乎料定顧長青不會從背後偷襲。
結果也如是,顧長青絲毫無出手之意,轉身朝墨羽伸手:“可否借一步說話?”
墨羽眼睛一抖,知道對方是要找自己幫忙,抱拳:“多謝出手。”
顧長青毫不在意擺了擺手,帶墨羽橫過石階,來到一處距離山頂不遠巖堆,臉色黯然,一改先前模樣,幽幽道:“我的事,你可知曉?”
墨羽肅然,嘆氣回道:“大概有所瞭解。”
聽墨羽回答,顧長青慘然一笑,仰頭看着天空,蕭瑟呢喃:“家弟天生腿疾,行走不便,然耳聽目染,最愛行俠仗義之事,他所愛,我便刻苦修煉,如他所想去做,於外經歷盡數說與他聽。”
“時間轉瞬,他慢慢長大,不再滿足於口頭傳聽,我便想帶他一起行走江湖,歷經世事,然天公作惡,三年前他突發心口劇痛,得了不治之症,尋醫問藥皆無效果。”
說到此處,顧長青已淚流滿面,閉眼深深呼吸,又繼續道:“他最後所望,便是想同我一起,登上魔門青年一代趨之若鶩的伏魔梯,於天下諸魔前,揚名刻碑,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哈哈哈,”,顧長青忽然哭中帶笑,搖頭失控看向墨羽:“這是他的選擇,亦是我的罪過,你可懂?”
墨羽胸口堵悶,任由顧長青發泄情緒,任誰看着親人死於面前都會留下陰影,顧長青如是,他亦如是。
好在事情已過去三年,顧長青能控制住情緒,不一會兒恢復過來,拂袖拭淚,疲憊道:“找你,是想你代他刻名伏魔碑上,三年前未能攜他登頂,此次,我替他補上了。”
墨羽動容,神情激動道:“既然有憾,何不由你親自代他刻名,令弟有靈,亦會想同他大哥一起揚名天下羣豪面前!”
顧長青愣住,失神看向墨羽,久久不語,最終,還是沒接受墨羽提議,擺手拒絕:“非我不想,只是今非昔比,我不適合在那裡。”
這般說,是怕觸景傷懷,還是怕各門各派排擠?
墨羽不好問,只能遺憾嘆氣,自顧長青那裡問得其弟名姓,然後二人重新迴歸石階,緩緩朝山頂走去。
登上山頂,入目一片遼闊,方圓皆是建築,亭臺樓榭,古木雕巖,如此浩大工程,不知如何建成。
先前登上來的一百人站在一處廣場前,一塊數十米高巨大石碑靜矗場內,上書血紅七字“伏魔梯上伏魔名!”,正好與山腰那塊石頭相對。
“生不枉我魔中人,伏魔梯上伏魔名。”墨羽喃喃念着此句,心底百轉千回,終是登上來了。
顧長青與墨羽告別,先行去安排住所待着,墨羽則走到廣場,排在最後一名。
前面,李賀與破浪皆在,一個四十五,一個四十六,相差只是一位,而那宋寧峰,竟排在了第二十五名,屬實讓墨羽心裡不爽。
至於前面排名,不出所料爲幾大門派所包攬,前三名正是墨羽見的那三名男女,第四名則是萬毒窟。
至於是不是實力排名,墨羽不敢苟同,因爲合歡谷那名女子處在了第一,其顧盼多情,頻頻與後面青年眉眼傳意。
破浪與李賀遙遙衝墨羽揮手,二人衣袍凌亂,臉色略白,身上或多或少皆帶有傷痕,看來登山之路也不順利。
墨羽擺手迴應,示意完事再談,二人心領神會,轉身繼續排隊。
隊列一字豎立,諸人渾身血氣,面帶激動與期待,巨石前有一老者,設案桌一張,座椅一把,桌上陳一記錄文簿,一刻字鐫刀。
老者端坐桌後,神態溫和,根據隊列,逐一登記上前之人名姓、年齡、武學境界、門派來歷以及期待加入哪個門派這些信息。
登記完,那人便可拿起鐫刀,自那巨石留下登山年份與個人名姓,名垂後世。
排隊諸人皆是魔門年輕一代翹楚,氣盛之紀,伏魔梯熱血還未冷卻,故而報名姓時皆提高聲音,氣勢如虹,不無比較顯擺之意。
人不瘋狂枉少年,莫使丹心涼氣盛,聲聲彙報自廣場傳出,巨石鐫刀飛舞,石屑隨風,便有名姓伏魔碑上。
此情此景,諸人盛情高漲,不覺時間枯燥,很快便過了一個時辰,墨羽前面只剩三人,李賀他們盡已刻完,被人引去休息房舍休憩。
又過一刻,身前再無排隊之人,墨羽咽口唾沫,強作鎮定上前,心中激動,身雖不是魔門之人,可這等揚名盛事,亦是見證自己一段事蹟,與衆魔門翹楚一代爭鋒不落。
老者翻過新頁,面露驚異看向墨羽,如此年紀便能登上伏魔梯,實屬罕見,筆蘸墨汁,溫煦問道:“姓名?”
墨羽神色一凜,正色回:“墨羽。”
“年齡?”
“十七。”
老者停頓,心中難以置信,暗自心思,筆卻不停記錄,寫完繼續問:“境界?”
“二重滿境。”
“何門何派?”
“散人。”
“心中所選?”
“血煉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