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劍馭之境
墨羽俯身觀察這具屍體，看能否找到相關身份攜物，剛翻開胸襟，墨乞驚怒聲音響起。
“大哥，小心！”
毫不猶豫，墨羽翻身滾在一旁。
“啪！”
剛離開，原來站立位置被劈開數寸之深，一柄帶血長刀鑲在地板內。
差一點，就差一點劈到自己，墨羽心有餘悸擡頭，目盈殺意。
墨乞已經與敵人戰在一起，是名滿臉橫肉胖子！
刀砍進地板還未來的及拔出，墨乞幽蛇已經抹上，對方無奈棄了長刀，拳腳揮鼓勁氣。
“三重天嗎……”
墨羽呢喃一聲，腳步一晃加入戰團，疊浪決直接剛勁起手，只是兩劍，胖子胸口便劃出殷紅。
“可惡！”
胖子感受到致命威脅，當下胸腹一收，臉色漲紅從桌子底拍去。
“嘭～” 桌子應然飛起，翻滾朝墨羽二人飛來，同時，胖子又如法炮製將幾張凳子甩來。
墨羽眸眼一沉，身子晃擋在墨乞身前，內力呼嘯導致袖袍鼓脹，幽泣凜然自上而下劈砍。
“嘩啦～”
桌子被劈成兩半，去勢不止斜飛出去。
墨乞趕緊站出，起腳將幾張凳子踹飛。
“來人吶，這裡還有兩個三重天小子！我擋不住了！”
窗戶前，胖子手捂胸口滲血，淒厲朝後院嘶吼，是在叫人。
“走！”
墨羽側頭衝墨乞低喝，同時腳步一點朝胖子躍去，幽泣吞吐寒意。
屋內空間狹窄，限制了幽泣發揮，後院還有幾名四重天高手，一旦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墨乞對大哥命令是言出必遵，毫不猶豫跟在後頭。
那胖子方纔揮桌用了大量內力，胸口劍傷汩汩冒血，臉色蒼白看着墨羽逼近，仰身就想逃跑。
墨羽不屑冷笑，與白毛所練就的步法一晃，瞬間欺近胖子身後。
胖子惶恐瞪眼，倉促起掌震拍。
掌風呼嘯吹向墨羽，墨羽長髮飄風，幽泣凜冽一掃。
“啊！”，胖子雙手十指盡被齊根削下，痛苦淒厲。
院內戰鬥膠着，屬於胖子的一方勢力想要策應，奈何被另幾方勢力擋下，無心其他。
這也恰恰給墨羽二人提供了機會！
墨羽探手封了胖子穴道，並未立即結果了對方，待墨乞過來，墨羽起腳斜上踹向胖子肚皮。
“噗～”
胖子口吐鮮血，身子如炮彈般斜飛出房間，身子剛出現在院落上空，瞬間有四五把暗鏢射上，將之紮成刺蝟，死不瞑目。
胖子屍體還未下落，墨羽點踏地板奮身躍出，墨乞緊緊跟上。
胖子屍體快速下落一半間，二人正好躍至，腳踏屍體背部，借力高高朝院外落去。
交戰諸人瞠目結舌，如此緊張戰鬥間隙，竟有人借死屍來了出暗度陳倉。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對方只是兩名少年！
“殺了他們。”
胖子所屬那方勢力頭目是位四重天高手，長臉陰鷙中年男子。
見手下於衆目睽睽之下受辱，麪皮掛不住，奮力震退敵人，拔地而起躍向墨羽二人。
其餘勢力反應各不相同，有偃旗息鼓看戲者，亦有落井下石壓殺者。
其中不乏思維活泛之人，提前派人朝院外撲去，守株待兔。
這兩名少年明顯不簡單，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逮住拷問一番，興許另有所獲也說不定。
身居高位者皆會察言觀色，見有人打起這兩位少年主意，當下心思各動，紛紛派出手下去外守候。
與此同時，還有幾人跑進客棧前堂去通風報信。
“一幫蠢貨！”
匆匆一撇，墨羽將底下情形盡收眼底，當下氣憤難耐。
本認爲諸人疲於交戰，無暇顧及自己二人，怎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陰鷙男不顧其他手下死活，偏偏不按常理衝自己二人出手，使他們瞬間成了衆矢之的，插翅難逃。
“小子死來！”
陰鷙男身已逼近墨羽，長劍呼嘯攔腰掃來，四重天氣勢洶猛撲面。
“墨乞，助我一把！”，墨羽自知不能硬抗，現下又沒回環餘地，只能以二人之力試上一試。
墨乞見大哥長劍下豎抵擋，當即收起幽蛇交在左手，右掌抵在墨羽背後，將全部內力傾瀉出去。
經脈一股熱流涌來，墨羽瞬間精神大振，前所未有的舒暢，境界水到渠成暫達三重天滿境。
雖沒突破四重天瓶頸，但別忘了墨羽曾經越階與李賀爭鬥，全面壓制李賀不得反抗。
此時三重滿境，對付一個四重大境，情況與當時不同，這是生死拼命，無有限制，雙方皆想置對方於死地！
很難，卻嚇不住墨羽！
在敵人獰笑中，墨羽眼露瘋狂，疊浪決使出剛勁，所有內力一絲不留朝幽泣送去。
“嗡～”
刺耳劍鳴響起，火花自兵器刃部飛濺，墨羽長髮盡張，面色漲紅吐出口濃血，身體推着墨乞朝高空退去。
“哈哈哈，螳臂當車！”陰鷙男子咧嘴猖狂，左手探出朝墨羽胸口拍去:“看你怎麼擋。”
墨羽絲毫沒在意對方嘴臉，全身心投入到幽泣劍身，生死關頭，自幽泣隱隱傳來一絲悸動。
不是錯覺，仿若人的呼吸一般，幽泣劍吟與往常不同，顫動頻率亦不同。
這一刻，四周雜音少了，墨乞呼喊沒了，陰鷙男動作慢如蝸牛，整個天地，獨剩幽泣與他。
墨羽閉上眼，身體彷彿沉入一片劍海，成千上萬把利劍朝他飛來，劍吟嗡鳴，有一道微弱呼喚響起。
順着這絲悸動，墨羽心絃一跳，隱約覺得熟悉。
不由自主朝那絲呼喚靠近，淹沒於劍海之內。
幾個呼吸後，萬千利劍盡頭，一柄漆黑長劍插在一塊紅色巨石內，劍鞘如墨，凜冽漂浮在黑劍上空。
“幽泣?”
看見黑劍剎那，墨羽瞬間明白爲何如此熟悉。
眼前驀然涌出一堆記憶碎片。
人與劍結緣於落魄之際，當時黑劍無人問津，蒙塵角落，被當作廢鐵閒置。
少年孑然兩空，一身寒酸，一年流浪受盡閒言碎語。
坊閣看劍，敗興回頭間，只一眼，少年與黑劍彼此相應，仿若好友般一見如故。
烈日下，少年舉起黑劍，悠悠賜名:“幽泣！”
少年有了伴，黑劍有了名，二者形影不離、日夜相伴，同殺敵，共流血，一次次徘徊於生死之間。
終於，戰鬥久了，黑劍出現裂紋，刃部每經一場戰鬥便會多出一些豁口，滄桑裹、污穢凝，斷劍之日越來越近！
少年心知肚明，卻從未升起拋棄之心，無數個月夜下撫摸劍身呢喃:“人若有心，劍，亦有情……”
記憶片段到此爲止，墨羽早已雙目盈淚，奮不顧身來到幽泣旁，一把將劍拔出，溫柔拂過劍身。
“我說過，自你賜名之日起便不再孤獨，劍客之劍，絕無拋棄！”
“嗡～”、“嗡～”
幽泣忽然黑光大綻，劍吟不絕，一股肅殺冰冷蕩過天地，萬劍臣服，顫抖落地低鳴。
下一瞬，幽泣黑光將墨羽整個身體包裹進去，二者水**融，消失在此方世界……
“大哥，快避開啊！”
墨乞眼見大哥緊要關頭閉上雙眼，當即撕心裂肺呼喊，他此刻所有內力耗盡，被敵人勁氣逼迫朝上倒退。
“哼，狂妄小兒，當真看不起我?”
陰鷙男殺意洶涌，長劍壓制幽泣，左掌迅猛轟到墨羽胸口。
“噗～”
一口鮮血自墨羽口中吐出，萬衆矚目，墨乞悲慟抱住墨羽，陰鷙男咧嘴準備致命一擊。
“夠了沒？”
突兀一聲冷語，陰鷙男臉色一僵，難以置信看着墨羽睜開眼睛，一雙無有感情色彩眸子，冰冷刺入他的心底。
墨羽深長呼吸，幽泣下壓，藉着反震力量朝後翻躍，同時將墨乞拉過，二人穩穩落在院內。
陰鷙男心底煩躁，直直下衝，打算一鼓作氣將這詭異小子擊殺。
“大哥，”墨乞搖晃看向墨羽。
墨羽搖頭，自信看着陰鷙男:“無需擔心，就讓他成爲幽泣重生的祭品吧。”
重生?祭品?
墨乞聽的雲裡霧裡，疑惑退後。
陰鷙男很快逼近，卻見墨羽不慌不忙將劍橫舉，手拂過劍身，一聲輕顫劍吟響起。
“叮～”
黑光快若閃電滑過，陰鷙男下意識打個冷戰，愣愣朝胸口看去，胸口衣襟橫着出現一道割痕。
四周諸人噤若寒蟬，驚駭看着陰鷙男長劍段成兩截，胸口割痕逐漸出現血跡，幾個呼吸後，血流如注冒出。
“你?”陰鷙男臉色蒼白，茫然手指墨羽，抽搐伏倒在地，到死也沒想明白他是怎麼死的。
不光是當事人，就連觀戰諸人也都不明所以，只見黑光驟閃，陰鷙男就已經成了這般。
墨羽幽泣已經歸鞘，步伐穩健走到墨乞跟前:“我們走。”
一聲淡漠話語，場中卻無一人可敢阻攔，槍打出頭鳥，沒弄清這少年底細前誰都不想發作。
四重天可不是大白菜，一招即秒，諸人最高就是幾名四重天領頭，誰有自信能擋下少年那一劍?
捫心自問，他們不能。
墨羽二人暢通無阻越過人羣，來到後門拉開擋拴。
正要邁腿時，墨羽側頭對墨乞低聲道:“去牽兩匹馬，快點，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