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仙宗山腳之下便是村莊。
請仙宗的外門弟子通常都在山腳修行,相對於大多數外門弟子來說,他們也就是強壯一些的普通人。
宋凌馬不停蹄,很快便來到了山腳之下的村莊。
村莊不大,人口卻不少。這些村民時常會見到半空之上,一名修仙者踏劍而過,初次驚訝過後,漸漸習以爲常。
畢竟,無論何事破除了披在其身上的神秘外衣後,都會變得習以爲常。
請仙宗的許多弟子都來自山腳下的村莊。其中不乏大神通者。
這些大神通者對於故土的感情極深,間接下來,請仙宗所得到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而請仙宗也時常派發下宗門任務,接濟門內弟子的家人。
宋凌記得自己好像就替宗門前往村莊人家慰問過。
他已經記不得那戶人家的位置了,只隱隱聽說那弟子閉關至今,一直未出。
“想必他的家人有人照料吧。”宋凌想到。
宋凌在山下的一口人家買了一匹老馬,畢竟無名村離這裡不是很近。
對於這種事情,宋凌也很是無奈。他自身修爲遠遠不到金丹,又沒有像花萱萱那件幻蓮一樣的飛行法器,所以趕路對於宋凌來說,很是一件痛苦的事。
還好宋凌此時沒有任務傍身,一時間流連於山水之中,倒也頗爲悠閒自得。
宋凌便這樣慢慢走了幾日,按照地圖的指示,他很快便會進入清河地界。
清河,是宋凌心中永遠的痛。
望着前方清河城高大的城牆,絡繹不絕的來往之人,宋凌心中驀地生出一股傷感。
娘便是在這裡逝去的。
宋凌甩甩頭,努力把傷感甩出自己的頭顱,騎着那匹瘦弱的老馬,慢慢踱着步,走進城中。
清河城還是那麼熱鬧,只不過早已物是人非。
宋凌來到自己當初幹活的地方,看着那熟悉的屋舍,彷彿回到了當小夥計時的時光。
“娘,今天累不累呀!以後不要再給我拿那些東西了,被掌櫃的看到不好。”宋凌站在老孃身後,輕輕地爲她捏着肩膀。
“二狗子,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娘沒能耐,讓你過不上好日子,只能吃些別人剩下的東西啊,都怪娘啊。”二狗娘眼裡簌簌,垂淚而泣。
宋凌想着想着,微微閉上了雙眼。
“娘,你聽,他們都叫我少掌櫃的,我看呀,這家藥鋪早晚是咱們家的。”二狗晃動着小腦袋,得意道。
二狗娘撫着二狗略顯瘦弱的臂膀,輕聲道:“二狗,娘告訴你,受人之恩便要時刻想着報答,即便無力報答,也要時刻感恩,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掌櫃的事。”
二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宋凌的眼角驀然留下一滴清淚,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二狗呀,娘最近攢了些銀錢,你也大了,娘準備給你說一房媳婦。”二狗娘慈祥地望着二狗,溫聲說道。
“娘!我才十幾歲,還早着。我不要娶親,我要一輩子陪着娘。”二狗搖搖頭,稚嫩的小臉滿是堅定。
宋凌的眼眶再也銜不住眼淚,他看着早已改爲餐館的店鋪,淚雨滂沱。
“娘啊!”宋凌低聲唸叨,“我一定會爲你報仇!”
他轉身離去,再無留戀。
清河鎮之事一個小插曲,宋凌真正的心結,在無名村。
那裡有着他的童年,有着他的爹爹和孃親。
宋凌一路煙塵,半個時辰便趕到了無名村。
站在村口,宋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害怕。
他怕自己見到這些熟悉的親鄰,他怕他們問起自己和孃親。
宋凌終究還是推開了那破舊的大門。
與其說是門,還不如說一塊半遮半掩的陳舊木板。
看着院中熟悉的一切,心中溫馨漸起。
宋凌走進屋中,屋子已經落滿了灰塵,擺設卻依然如昔。
一件碩大的硬弓掛在發黑的土牆之上,那是父親的東西。
自打宋凌記事開始,便沒見過父親的身影。只知道孃親時常撫摸着這張硬弓,怔怔出神。
破舊的木桌之上,擺着一個白色的瓷盆,那瓷盆的邊緣坑坑窪窪,似乎馬上就到了破碎的邊緣。
宋凌拿起瓷盆,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聞道了孃親親手做的紅燜肉的味道。
他只吃過一次紅燜肉,那是母親爲人縫補一月節省下來的銀錢。
宋凌把手中的瓷盆輕輕發下,走到擺放在地上的破筐前面,發起呆來。
那個破筐是三年前宋凌去集市淘弄吃食所撿來裝東西的,宋凌依稀還記得,自己險些爲這些東西丟掉了性命。
“那是?”宋凌疑惑地望着破筐之中的物件,“是那把斷刀麼?”
宋凌將斷刀拾起,放在手心。
“咦?這刀怎麼.....好像大了一些。”宋凌奇怪道,他清楚的記得,剛剛拾撿到此刃之時,這刀從中間斷開,正好遺失一半的刀片,此次觀之,刀身好像長長了一些。
“刀身也光亮了一些。”宋凌暗暗忖道,他隱隱感到此刃極爲不凡,隨手將刀用隨身攜帶的衣物包好,放在了行路的包裹之中。
此時天色已晚,宋凌決定在家中休息一日,明日便雲行四處,開始修行。
他先將屋子打掃乾淨,然後把隨身攜帶的蒲團放在火炕之上,點起火炕,屋中逐漸溫暖起來。
宋凌隨意吃了一點身上還剩下不少的乾糧,拿出那把斷刃,細細地研究起來。
“似乎沒有什麼神秘之處。”宋凌心中暗道。
宋凌將右手食指劃出一道傷口,把溢出的鮮血滴在刀身之上,鮮血順着刀身流淌下去。
“沒有作用。”宋凌止住血,暗自思忖,“莫不是我記錯了,此刃原來就是這般長短?”
宋凌不信邪,又將全身靈力注入刀身之中,除了使其更亮,再也沒有什麼異像。
“看來真的是我疑神疑鬼了,這便是一把普通的刀,分明是我記錯了。”宋凌灑然一笑,自嘲道。
宋凌放下斷刃,習慣性地用神識向四周掃了一掃,發現自己的神識又壯大不少,想必是快突破了。待神識覆蓋於刀刃之上的時候,宋凌大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