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似看出我的不對勁,他什麼都沒說便把外套脫給了我,我披着他的外套,拿着錢從吧檯拎出了我的車鑰匙。
以往阿偉在時,我習慣了將車鑰匙放在這裡,這會卻是派上了用場。
“林姐,要不,我陪你吧。”
阿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一絲擔憂。
我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就是想找個地方喝一杯。”
這大白天的,我能去哪裡喝一杯,想來想去也只有路邊攤了。
我一個女人,穿着晚禮服,披着不倫不類的外套,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圍觀,對我來說卻是一點都不在意。
“老闆,在來一瓶牛欄山。”
我將手裡倒空的酒瓶子丟在地上,衝着汗流浹背的老闆吼着,老闆也不生氣,拎着瓶礦泉水過來笑道:“姑娘,你一個人喝一瓶半了,不能在喝了,喝點水醒醒酒吧。”
“怎麼着?怕我不給你錢?”我揚手將阿豹那裡弄來的錢全拍在桌上了,迫使老闆十足的爲難,而我的手腳也開始癱軟,忍不住便往桌子底下鑽,可心裡那股難受的窒悶,卻怎麼都無法散去。
穆然間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將我猛然提了起來,耳邊依稀有着一股熟悉的聲音說道:“老闆,買單。”
像似見到了救星,胖乎乎的老闆從我拍在桌子上那疊錢裡,抽出兩張說:“這些夠了。”
“買什麼單?我還沒喝夠,在來一瓶。”我腳下一陣陣發軟,頭也是一陣比一陣暈,就連扶着我的人是誰都看不清楚,卻不忘跟老闆要酒繼續喝。
仿若只有醉了,我才能忘卻這塵世間的喧囂,忘卻這勾心鬥角給我帶來的疲憊。
“喝什麼喝?都醉成這樣了,若是被嚴總看到,不扒了你的皮。”對方很是嚴厲氣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卻是那樣的飄忽不定,我想努力的看清楚他到底是誰,卻是怎麼都看不清楚。
穆然間,身體一輕,我被人抱上了車,一聲輕輕的嘆息響起:“林姐,去哪兒?”
“去哪兒?回家,我要回家。”我拍着他的椅背,不停的叫囂着,仿若只有回家我的心靈才能得到洗滌。
“好。”他應了一聲,隨後便啓動了車子,老練的車技讓我仿若坐在家中的沙發上,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動盪。
不知不覺間,我便睡着了,迷迷糊糊有人叫我:“林姐,到家了,我扶你上樓吧。”
我探了探頭,高檔小區青山綠水,卻並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
“這不是我家,我家是一幢好大的別墅,最主要的是別墅裡還有個很嚴肅的人,我不要去這裡,這裡一點都不好,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一個人……”
我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說什麼,卻是下意識不願意下車,抱着前座的椅背,只覺胃裡一陣翻滾。
開着車門的人微微有些愣怔,隨後彎腰很熟練的翻出了一個紙袋,一邊拍着我的背順氣,一邊說道:“吐這裡吧!要不車子髒了還得送洗,回頭您工作不方便。”
看到他手裡的袋子,我忍不住嘔的一聲吐了出來,這一吐就是昏天黑地,整個人暈沉沉的。
耳邊有人在問:“怎麼回事?怎麼醉成這樣?不是不允許她喝酒的嗎?”
隨之一股熟悉的味道竄入鼻端,我如同偷腥的貓兒黏了上去,用頭不斷地蹭着他,似乎一夕間便得到了滿足。
之後我便陷入了夢香,也不知睡了多久,整個人暈乎乎的,全身一陣陣燥熱難當,索性踢掉了身上的束縛,卻不想不過片刻而已,那層熱源再度附在了我身上,還有人嚴厲的呵斥道:“老實點,總踢被子會感冒的。”
頭腦一陣陣發暈,他的話仿若遠在天際,我順勢撲了過去,只覺得全身一陣涼爽襲來,便不管不顧的貼了上去,想要求的更多的清涼。
“什麼時候喝完酒學會纏人了?你在不下去,我可要打你了。”他嘴裡雖然說着,可他的手卻是輕柔的推着我,就像是在推一件瓷器,很怕一用力便會將我碰碎了一般。
他越是這樣,我便越得寸進尺,因爲只有他那邊的涼氣,才能緩解我心裡的燥熱,於是我不依不饒的纏了上去,就連沉滯的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穆然間手中握住了一根棍子,只聽一聲悶哼,惱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該死的,這可是你自找的。”
話音落,我只覺得身上一沉,隨之那股讓我熟悉且心安的味道,霎時間包裹住了我,也將我帶上了愉悅的頂峰。
清晨醒來,我只覺得全身都疼,仿若被人拆了從新組裝一般,難受的連腳趾頭都不想動一下。
嚶嚀了一聲,一股液體從身下流了出來,我猛然驚出了一聲冷汗,這感覺我若是不知道,我就是真傻了。
我忽的一下坐了起來,驚醒了身旁的人,睜開惺忪的睡顏看我詢問道:“怎麼?做噩夢了?”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我的心就是一鬆,最起碼自己沒有被撿屍,蘇蓉的下場可是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我的腦海,我可不願意變成她那個樣子。
然而只是片刻的心安,我猛然從牀上彈了起來,怒氣衝衝的對他說:“我怎麼會在這裡?誰讓你把我弄這裡來的。”
嚴耕微蹙眉頭,緩緩坐起身冷凝着我說:“悅兒,是你自己跑來的。”
“不可能,我喝那麼多,就算是醉死在小攤上,也不可能酒駕跑你這裡來。”我信誓旦旦,滿眼滿心都是嚴耕算計了我,是他將我帶過來的。
即便我心裡很清楚,或許真的是我自己找來的,可我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他的臉色越來越冷,掀開被子下牀,就那樣光溜溜的在我面前走進了浴室。
而我條件反射一般轉過了身,卻還是有些面紅耳赤的。
雖然我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我就是無法看他沒穿衣服的樣子,饒恕我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在他面前卻永遠也做不了假。
穆然間,牀頭上我的錢包跟手機映入了我的眼簾,我急忙上前撿起來查看,手機中赫然十幾個未接來電。
我急忙撥了過去:“雨朵,昨天晚上沒什麼事吧?”
我連交代一句都沒有,就這麼消失了,那羣丫頭一定擔心死了。
“沒事,昨天偉哥過來找你,我讓她把你錢包帶過去,你收到了嗎?”
“阿偉?你說阿偉過來找我了?”
腦海中某些畫面一閃而過,我終於知道我是怎麼爬到嚴耕這裡來的了,我果然是冤枉了他,可我不能承認,只因我心中的那點執念。
“恩,好像是你走的匆忙,阿豹怕你出事,便給偉哥打了電話,阿豹說你沒帶多少錢,我就把你的錢包塞給他了,我想姐一定不會讓偉哥給你付賬的。”
我揉了揉眉心,聽着雨朵絮絮叨叨的話,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自己喝多了是這幅德行,明明跟嚴耕已經陷入了僵局,竟然還過來找他,我這臉該往哪兒擱啊。
浴室的水聲停了,我忙對雨朵說:“先不說了,我這兒有事,回去在說。”
也不等她回答,便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趁他沒出來,我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我的衣服,一定是張媽拿去洗了。
我揚手拿起家裡的座機,打算讓張媽把我的衣服送過來,手猛然被他給握住了。
“你就那麼想離開這裡?”
他剛洗完澡,頭髮上還帶着溼潤的氣息,身上散發着沐浴露的香味,沒來由的便讓人心曠神怡。
我一個激靈,猛然甩開他的手,他是我的毒品,一旦沾染上了,我便在也戒不掉了,所以我必須避開他。
他被我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後臉色依舊一凝,那雙好看的眸子霎時間染上了一絲寒霜。
“悅兒,不許怕我。”
怕?我早已不怕他,我只是不敢接近他,因爲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嚴總,請你不要高估你自己,我爲什麼要怕你?”
嚴總兩個字仿若刺到了他的痛腳,他猛然丟掉手中的毛巾,伸手掐住我的雙肩咬牙道;“你還想跟我分手?過了昨夜你還沒想明白嗎?你是愛我的。”
是啊!就是因爲愛,所以喝多以後纔會不知不覺的往他身邊靠,我能懂得道理,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伸手用力揮掉他握着我雙肩的胳膊,我嘴角滑過一抹冷笑道:“嚴總,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一個婊子而已,憑什麼愛上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誰允許你這樣貶低自己的?喬悅,你是我的女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侮辱你,看輕你,我也不能。”
“但你母親能。”
我一句話,他如遭雷擊,身形一晃連連後退了兩步。
這還是我頭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頹廢的氣息,讓我心中泛着隱隱地疼,可我告誡自己,不能心軟,否則我們彼此只會更加痛苦。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邁步衝進了浴室,我在拖延,拖到張媽給我送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