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鐘通體有紫意繚繞,上面刻畫着諸多古樸的字符,虛影乍現後,迅速收縮,展現本體,擋在張慕白身前。
掌印來臨,憑空一把將古鐘握住,越握越緊。
那古鐘在這強大的力量下,周身的字符上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按照字符的排列一一閃現,古鐘外圍頓時有一股無形之力出現,與掌印有了抗衡之態。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從那韓石出掌,到這字符閃現光芒,前後亦不過一息而已,速度之快,目不暇接。
這掌印在這無形之力出現的瞬間,被擠開少許,但隨即,以更強悍之勢,緊捏古鐘。
不多時,古鐘發出咔咔之聲,光芒再現,只是這次光芒的亮度明顯暗淡不少,如此三番,最後一次光芒消失後,古鐘發出一聲脆響,表面生出一道裂縫,猶如狂龍,四處遊走。
緊接着,便是大範圍的崩潰,在陣陣轟鳴中,古鐘徹底崩潰,被掌印捏成碎片,從半空中散落。
每一塊碎片都好似被燒紅的鐵塊,冒着濃煙,將地面熔化成一個個坑洞。
張慕白麪色極爲蒼白,飛速後退,這古鐘乃是師父送與他保命的底牌,此鍾防禦之強,即便是在元嬰初期修士的手中,也可以堅持至少十息。
但在韓石手中竟連五息都未到,這古鐘便碎裂開來,難道說,此人的實力,已經......
張慕白沒有時間去想,看着那掌印再度臨近,他只覺得頭皮發麻,身影極速後退,沒有了古鐘的阻隔,掌印去勢更疾,音爆之聲連綿不絕,眨眼間,便來到張慕白頭頂,狠狠一抓,這一抓若是抓實了,任張慕白修爲再強,也會化作一堆碎肉。
驀然,間不容髮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張慕白身前,拍出一掌。
這一掌,與掌印狠狠地撞擊在一處,發出震天響聲,撞擊的中心兩股巨力交錯之下,狂風肆虐,風勢強勁無比,附近圍觀衆人,修爲不到元丹之人俱都站立不穩。
在巨響的瞬間,韓石只覺得一股大力反震,不得不退,連退七步,臉上頓時陰沉下來。
在衆人看來,此番交手這青衫修士終究還是吃了虧。
出掌之人也在退出兩步後重新站好,直到此時,衆人才看清此人面容,正是此前展現威壓的長眉老者,張慕白的師父,城主府幕後主宰之人。
連退七步,並非韓石真實實力,而是示敵以弱,在大力反震的瞬間,他心念轉折極快,他若是全力而爲,只需退出三步便可,但在衆人前暴露實力是爲不智。
能看到他底牌的人,只有一種,那就是死人。
這長眉老者的實力之強,在韓石所交手之人中,無人出其右者,據他推算,怕是比師父也弱不了太多,此刻並非死戰之地,在不暴露底牌之下取得令牌,乃是上上之策。
他相信,此戰之後許多對他的覬覦將會消弭於無形。
隨着巨響緩緩散去,掌印淡去化作虛無,但這一擊的強悍讓衆人側目,此刻圍觀之人對那青衫修士,俱都生出一絲畏懼,此人不過元丹,竟能與元嬰修士抗衡,他們只有仰望。
嶽海山目光呆滯,看着家族子弟目光中的不解,心中充滿悔恨,他親手將韓石逐出岳家,與自斷臂膀有何差別,在這一瞬間,嶽海山便已經明白,他在岳家的威望已隨着韓石石破天驚的一擊,化爲烏有,今日之後他會再度閉關。
“除非有一天,可以突破到元嬰,否則,就死在閉關之中吧。”嶽海山看着那襲青衫的背影,心中默唸道。
嶽林與嶽遠互視一眼,心中愈發堅定。
最激動的,莫過於那孫家家主......孫劍。
孫劍嘴角露出無法抑制的笑意,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賭對了,以張慕白的修爲,尚且如此,紫山,更是在劫難逃。
孟家三鷹站在人羣中,渾身冰冷。
數月前,他們曾打算截殺韓石,只是由於種種變故,才未能實施,此刻,他們三人心中,除了濃濃的畏懼與後怕,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許晨猛然站起,震驚地看着韓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三個月前的一戰兩人還是旗鼓相當,怎麼今天,竟強了如此之多,難道此人未盡全力?
阮姓老者大笑一聲,目光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讚賞,掃了掃左右兩人,笑道:“這小傢伙修爲了得,與我藏寶閣有緣,誰要是和我搶,我阮鵬定和他沒完。”
兩人俱都面露苦笑,微微搖頭沒有說話,這阮鵬的脾性一貫如此,倒不是說如何囂張,只是真性情而已。
再說,這青衫修士的實力不弱,是想搶就能搶的麼。
長眉老者怔怔地看着韓石許久,開口說道:“老夫張元峰,韓石小友好功夫,不過小友雖然實力不錯,但若是想突破元丹,也絕非易事,若小友有意,老夫做主,小友可來我城主府,坐那城主之位如何?”
圍觀的衆多修士,聞言頓時一片譁然,城主之位,張慕白已坐百餘年始終未有動搖,難不成今日易主不成?
韓石淡然一笑,似乎沒有聽到張元峰話中的招攬之意,說道:“不知前輩以爲,我韓石,有無資格拿這塊令牌?”
張元峰聞言一頓,輕撫鬍鬚說道:“當然,以韓石小友的修爲,元嬰之下怕是已無敵手。”
“既然如此,這令牌我拿走了。”韓石頭也不回,根本不看那張元峰,漫步而去,圍觀衆人不自覺地讓開一個通道,目送着韓石走遠,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其中也包括那此前目露怨恨的陰鷙中年,此人雙手微微顫抖,連出手的勇氣也消失了,眼中的怨毒早已煙消雲散。
這便是展現實力所帶來的好處,以韓石以前的脾性,並不喜歡高調展現實力,在他看來,實力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拿出來。
“從今日起,我韓石之名將會遠播開來。”韓石輕笑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