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幾天,凌千葉並未直接帶她去尋得他所說的東西,而是在風溪國停留了幾日。
泛舟江水之上,上官凌斜臥窗欄,愣愣地看着窗外碧水微波,凌千葉坐在她的身旁,她並未看他,誰也不知她在想着什麼,她的目光總是放的很遠,遠到他無可觸及。
“上官凌,何苦呢?你爲落白雪的果實而來,也本想利用他進入招搖山,雖過程不同,但結果終究一樣的不是嗎?你爲了讓他對你毫無顧忌,讓凌淺淺演了一場好戲,製造出你孤立無援的樣子。上官凌,你有什麼好難過的,你想要的不都已經得到了嗎?”凌千葉開口問她,聲音裡卻夾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上官凌並未因此收回目光,她只是不清不淡地回話,“是啊,早該料到了不是?”在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她便已想好如何利用他,來到風溪國,一是爲了私心,挑釁李雨萌,二是爲了落白雪的果實,三是……她從衣袖中抽出一支毛筆。
凌千葉目光一頓,隨而笑道,“看來你不該被稱爲魔女,而被叫做神偷,這蕭暉雲除了青弦弓,似乎沒落到什麼好處。”
上官凌只是笑,她玩弄手中的毛筆,道,“神筆並非所有人都能用,這神筆有自己的靈氣,只有遇到自己認定的主人才會幻做人形,不然跟普通毛筆沒什麼一樣。”
收於衣袖之中,她看了看目光如炬的凌千葉,疑惑地問他,“爲何不直接帶我去你所說的地方?取得你所說的東西,我們便也就可以散了。”
這句話似是敲在了心口,沒由來的一悶,他斂了情緒,笑道,“看你心情不好,帶你出來舒展一下心情。”他站起身來,繼而轉開話題,“你可知萬靈國現在亂了?”
“嗯?”上官凌擡眸看着他的藍衣落拓,原來他也是這般瀟灑驕傲,他回眸看她,目光灼灼。
“月息帝對那萋萋夫人寵愛有加,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
卻原來,月息帝爲萋萋夫人大建宮闕,勞役百姓,一時之間天下哀聲連連。
萬靈國地處四國之北,冬日本就酷寒,月息帝竟是害怕萋萋夫人冷着,準備遷都萬靈國南面城市福鼎,然羣臣力諫,遷都並非易事,所在遷都之際,他國乘機攻打,那麼萬靈國必亡,月息帝斟酌過後,終是放棄了遷都。
然而萋萋夫人不樂意了,又是哭又是鬧的,月息帝無法,便令人在萋萋夫人的寢宮之下掘出數尺之地,讓人日夜焚火以維持寢宮溫度。
這已經是引得前朝不滿,可是不知這夏淵到底是怎麼想的,仍舊對萋萋夫人寵的無法無天。最近又聽說這萋萋夫人想看天山雪,天山離萬靈國度本是不遠,可是這萋萋夫人非要看天山頂上白雪皚皚,可是天山地勢險惡,並有傳說,天山有守護神獸,上去的人無一人生還。
然而月息帝不管,硬是讓萬靈子民踏出一條血路來,四下多處起義,雖被月息帝以強硬之勢壓下,而此時以聖雪國帶領的諸侯小國開始拒上交年供,月息帝就下令讓太子夏宸帶兵攻打聖雪國。
聽此,上官凌不禁噓籲一聲,“好任性的月息帝!怕是這萬靈要不攻自破了,雲風衣當真做到了。”
上官凌目光放的很遠,眼前是雲風衣在身邊時璀璨的笑容與在萬靈紫禁城中她疲憊慵懶的神情,她用她的青春,她的一生去報復,她,真的開心嗎?
窗外水波微漾,多人撐漿,留下一排排水紋,臨近年末,帝都應是這般繁華,只是……她低眉看了看從衣袖之中抽出的玉簪,紅梅盛開正豔。
他說,“本想待到臘月初三再送與你的,看來得早些送了。”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生辰了,可他記得,她曾以爲他真的對心存愛戀,可是後天便是臘月初三,應是無一人想起那是她的生日呀!
“凌,若有機會,待你及笈那日,親手爲你戴上玉簪。”後天她就要及笈了呀!可是他又騙了自己。他次年就要娶妻生子了呀。那麼她上官凌,又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