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職位之秦朝歷代不少,但如今尚存世的,只有曾多次指揮兵滅國戰,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傳奇統帥王翦。
至於國尉並不是秦朝的正統職銜,而是屬於一人的專屬,那就是尉繚,就像趙軍的神武侯稱號一樣。
在統一六國之戰前夕,秦國戰將如雲,猛將成羣,並富有百萬虎狼之師,以當時秦國之力消滅六國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不成問題的,可六國要是聯合起來共同對秦,情況就難料了。
所以,秦朝當時唯獨缺一位能掌控全局,運籌帷幄的戰略軍事家,就在這個時候,年輕的尉繚輕衣入關,爲秦始皇帶去了平定天下的策略,最終輔佐秦始皇一掃六國,他當時的職位是太尉,故而人尊稱爲國尉,可見其威望之高。
“快請。”扶蘇在短暫的怪異神色後,臉色就恢復了鎮定,揮手對門外叫道。
‘咯吱..’殿門緩緩被章邯推開,外面正站着年逾七十的王翦,和年近五十的尉繚。
二人腳下都似生釘了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不動,臉上都有些慍色,扶蘇先是驚愣了一下,然後就是尷尬,想來是淳于須的話惹怒了二人。
“二位大人快快請進,外面風大。”扶蘇不得不起身走下高臺,然後一臉帶笑的向殿外走去,盡是要親自迎入二人。
不過,殿內大臣卻絲毫不奇怪,秦國統一天下軍功最高者當屬他二人,一人是戰術最高指揮者,一人是戰略部署者,始皇帝在時還能壓制二人。始皇帝不在,單憑扶蘇的威望,在二人面前還是要矮一截。
見扶蘇親自迎來,王翦卻沒好臉色,絲毫不留情面的訓斥道:“我大秦能有今日之威在於忠實貫徹耕戰方略和秦律嚴明。沒想到陛下一走,兒子卻要挖秦朝根基,我大秦數代先烈拼下的江山,難道要盡遭儒生糟蹋嗎?。”
尉繚淡淡的略帶不屑道:“儒生議政,長公子實不過輕信,否則國將不保。”
被二人當着衆臣面訓斥。扶蘇直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臉色羞紅之極,可是偏偏憑自己的威望又奈何不得二人,若是扶蘇敢擅動二人,必會遭來朝堂諸多大臣反對,還有王賁等軍隊裡的將領牴觸。甚至蒙恬兄弟也不會向着自己,要知道,王翦帶兵一生,軍隊裡到處都是他的門生,尉繚在朝廷爲太尉二十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受過他恩惠。
殿內大臣此時都是眼觀鼻,鼻觀口。一聲不響,單憑二人的威望,足以震住整個朝堂。
忍下不滿,扶蘇陪口笑道:“二位老大人言重了,淳于大人也只是一提,國本輕易動搖不得,還快請大殿吧。”
扶蘇現在只盼着二人快進大殿,不然讓人知道自己把二位國寶級人物處置於殿外,肯定會影響自己名聲。
“吾等羞於酸儒同堂。”王翦冷然一聲,語氣極爲不屑。
扶蘇一臉無奈。只得轉頭對淳于須道:“咳咳..淳于大人你還是先回避一下吧。”
“我..”淳于須被連番羞辱,已然是羞憤欲死,在面對扶蘇的命令更是無地自容,在看王翦二人的威勢,他只得強忍下怒氣。粗粗對扶蘇一揖,疾步往殿外走去。
淳于須在路過殿門時,氣憤的往王翦怒視一陣,表示不滿,然後便要離去。
“站住!”王翦忽然沉聲一喝,目光凌厲的看向淳于須。
淳于須聞聲腳步一滯,回頭迎上王翦的目光時心頭突的一顫。
只聽王翦森冷的道:“哼,再敢胡亂編排他人,妄議國本,老夫就親斬了你的狗頭!”
冷寒的殺氣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壓向淳于須,淳于須直覺墮入了冰窟,忍不住全身發冷,臉色蒼白起來。
“是,是是。”淳于須低頭慌忙應聲,最後忙不迭的落荒而去。
走出宮門時淳于須才大出一口氣,隨後臉色又變得猙獰起來,語氣惡陰狠的道:“王翦,我發誓,今日之辱我必報之!”
北陵殿內,扶蘇總算把王翦和尉繚迎進了大殿,大鬆一口氣後纔回到短案前坐下。
可是,還沒等他喘口氣,就聽王翦僵硬的質問道:“聽說長公子要廢除神武侯的兵權?這兵權可是由先帝以神武侯功勳之高親自冊封,況且神武侯在臨淄幾年可是政績不俗,當年臨淄入不敷出現在卻是逐漸繁榮,每年收上來的賦稅比其它郡還多一半,臨淄郡和附近幾郡的盜匪更是逐漸減少,從軍政上神武侯都是頗有建樹,這樣的人才不重用反要削兵權是何道理,不知長公子可否給老夫一個答案?”
“這個..”扶蘇被質問的一愣,心內有些無奈的憤然,若是父皇在,王翦哪敢如此放肆的倚老賣老。
不過,扶蘇的涵養的確很好,稍微沉思後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道:“我也不想去二弟的兵權,也並不是我不信任他,相反我對二弟的能力很佩服。
不過你們也看到了,這幾年我大秦修建各種工程,連年征戰,賦稅徭役沉重,百姓苦不堪言,現在天下太平了,自然該消減兵力,順便加重邊疆防務。”
“減輕負擔?太平了?不見得吧!”此時,尉繚突然冷笑一聲反駁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臨淄兵力才三萬人吧,相比於南北軍動輒幾十萬的兵力和輔兵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就算和維護治安的順天府比也有不如。
而且,聽說這幾年三萬兵馬的財政支出大都是靠臨淄多徵收的賦稅,還有神武侯自己行商貼補,何來減負之說。
至於天下太平也不盡然,雖然六國沒了,但隱患卻不少,六國餘孽挑四處撥百姓與官府關係,各地盜匪橫行,一旦有機會就趁機滋事,若不留臨淄大營三萬兵馬,何以管轄百姓震懾盜匪?而且當初置臨淄大營的事,好像也是長公子提的意見吧。”
“這..可二位大人也說了,臨淄郡盜匪減弱,民心已收,在留臨淄大營何用,也正是二弟他文武兼備,所以我纔想讓他去邊疆,如今九原城新建才兩年,百姓尚在開發土地階段,還有匈奴那裡的隱患猶在,綜合考慮,都需要二弟這樣的人才前去。”扶蘇又把之前向大臣說的藉口翻新了一遍。
殿內大臣聽此齊齊目瞪口呆,怎麼平時那麼賢能的一個人,在大事上就糊塗了,之前的理由可以對趙軍說,也可以敷衍其他大臣,但是能對尉繚和王翦說嗎?這簡直是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