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三輔被抓,株連其家小,在咸陽鬧起了不小的風//波,此時,人人都在熱議此事,茶樓,酒肆,無不討論這個話題,知道內幕的,都閉口不言此事,唯恐被趙高的心腹爪牙盯上,害了自己和家小的性命,不知道內幕的,都在熱議,丞相李斯爲何會勾結亂匪,企圖出賣秦國,
大街小巷,無不討論這個話題,也許,是怕咸陽會掀起一場更大的風//波,趙高下令,全城戒嚴,不準任何人在妄議朝政,違者,殺無赦,
一夜之間,咸陽肅靜,凡三人以上聚集者,及算夥同,輕者坐牢,重者就地正法,
在老字號後堂,華宇同樣憂心忡忡,此時,距離李斯被抓,已經半月過去了,項莊的命令也伴隨着關中禁嚴,送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命令自己,儘量想辦法救出李斯,不惜任何代價,
按理說,李斯是秦國重臣,一心忠於秦國,項莊不應該打李斯的主意,但對於一個從後世來到這個年代的項莊而言,他很清楚,李斯也有他過人之處,單從廢分封,統一文字,統一貨幣,統一度量單位,廣修馳道而言,他的功勞,不可小覷,
楚國想要強盛,想要更加壯大,項莊知道,離不開人才的招納,故此,項莊決定,解救李斯,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雖然已想不起李斯是怎麼死的,但項莊知道,李斯將會有一場難以逾越的坎,這個坎是什麼,項莊猜不到,也不願去猜,他只命令華宇留意關中,留意李斯的動向即可,
而華宇卻在無意中,結交了北軍中郎將樂天,得到了李斯負罪的消息,稟告項莊之後,項莊果斷下令,不惜一切代價,解救李斯,但關中之地不比彭城,這裡是秦地,又是秦國都城,華宇犯難了,他該如何救下李斯呢,
如果是一個平常百姓,華宇根本不需要擔心,只需要花些錢便可,可偏偏是曾經權傾朝野的丞相,華宇想要救他,簡直難於上青天,
老字號今天沒有開張,藉着關中禁嚴的引子,也不會有人注意,此時,樂天已被請到老字號後堂,屋內還有一人,是現任內史周生,
兩人都不知道華宇有何事相求,正在各自品茶,思索着各自的小九九,卻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華宇出現在門外,他拱手向二人笑道:“讓二位久等了,”
二人笑着起身回禮,衆人分賓主入座,華宇略作思索,嘆道:“不瞞二位,我今日請你們來,是有要事相商,”
二人略顯詫異,皆狐疑的看着華宇,華宇感到,自己的話題太唐突了,乃輕嘆一聲,轉移話題道:“當年我孤身來到咸陽,偶遇匪人,險些喪命,恰巧李丞相的車隊路過,將我救下,當時我萬分感謝,李丞相卻微微一笑,轉而離去,此事雖然過去多年,我卻耿耿於懷,希望能有機會報答,可如今,李丞相一家入獄,我深爲憂慮,想要盡能力報答李丞相,希望二位能鼎力相助,”
周生一驚,猛然起身,急道:“這可如何使得,李斯乃朝廷要犯,莫說見他,就是想給他送頓飯,也是難上加難,”
“這個我知道,但我……”華宇故意頓住話頭,略顯惆悵,這時,一旁的樂天起身嘆道:“壯士知恩圖報,乃大義,但我們真的幫不上忙,這件事,就當你沒說過,我們也沒聽過,就這麼樣算了吧,”
樂天想要離去,周生也隨之附和,二人剛走幾步,身後傳來華宇的怒吼聲:“二位請聽我一言,”
二人頓住腳步,這時,華宇走前幾步,拉住二人,急道:“如今秦國大限將至,皇帝昏庸無能,天下浩蕩,你二人若繼續報效秦國,日後難免一死,不如我們救下李斯,遠走他鄉,如何,”
二人驚訝的看着華宇,讓自己放棄官職,放棄關中安逸的生活,和他遠走他鄉,華宇是不是太自負了,
華宇似乎看出了二人的驚愕,他嘆道:“我知道你們很爲難,也不願離開關中,但我可以爲你們每人準備一千鎰黃金,足夠你們下半輩子榮華富貴,而且,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讓你們有一個安穩的落腳地,你們看……”
華宇不再多言,成與不成,只在他們最終的決定了,華宇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如果他們不同意,華宇決定,連夜出城,遠離咸陽,畢竟,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二人沉思了很久,屋內極爲安靜,華宇也沒有打擾二人沉思,就這樣,時間一分一分過去,終於,樂天點頭道:“他孃的,你說的一千鎰黃金,靠譜嗎,”
“當然,我的老字號有十七家分店,難道還拿不出兩千鎰黃金嗎,”華宇見樂天已經鬆口,他不禁看向周生,周生此時思索片刻,猶豫了幾次,最終,他慨然嘆道:“我早就想去楚國出仕,如果這次能成,我帶着黃金遠離關中,遠離這是非之地,”
見二人答應,華宇大喜,拱手道:“我替李丞相,拜謝二位了,”
樂天卻擺手道:“我可不敢保證一定成功,必須提前做好潛逃準備,”
“你們放心,我會替你們安排好的,”
在咸陽屬縣的地牢內,喊冤聲不斷,哭喊聲日夜不停,這裡,就是最邪惡的地獄門檻,進入這座大牢的,很少有人能活着出去,
此時,趙高在咸陽令閻樂和郎中令趙成的陪伴下,緩步向大牢走去,這幾日,趙高心情大好,自己捉拿馮去疾,馮劫和李斯等人全族,胡亥不但沒有責備自己,反而有意無意的誇讚此事,看來,過去是自己太過謹慎了,
不過也不難想象,胡亥之所以如此器重趙高,一多半原因,是趙高曾經是胡亥的老師,而且,始皇帝沙丘病逝,是趙高一手把胡亥推上了皇帝的寶座,並剷除了宗室的威脅,所以,趙高在胡亥心中的分量,要比李斯等人還重,
自古忠言逆耳,李斯等人的敗末,並不是敗在趙高手裡,而是,他們喋喋不休的覲見,讓胡亥感到厭煩,如今能順理成章除去這些人,對於胡亥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此時趙高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刑訊室,琳琅滿目的刑拘到處都是,趙高四處看了看,走到審訊案旁坐下在,這時,幾名府兵押着李斯,馮去疾和馮劫等人走入,三人穿着白色的囚服,顯得十分狼狽,
趙高獰笑數聲,看着狼狽不堪的三人,斥道:“你們可知罪嗎,”
三人各自昂頭,不理會趙高,這時,趙高怒火中燒,喝道:“無禮之徒,來人,上大刑,”
“慢,”馮去疾大喝一聲,憤然起身,看着趙高,朗笑道:“將相不辱,趙大人不懂這個道理嗎,”
“哼,難道你認爲我不敢殺你嗎,”趙高也反脣相譏,馮去疾卻慨然道:“謝趙大人,我便死在你面前罷了,”
馮去疾說完,回頭看向李斯和馮劫,馮劫此時已慨然起身道:“好,我願隨右相一起,下地府給先帝請罪,”
兩人仰頭大笑,但李斯卻沒有起身,他不想就這麼輕易死掉,他相信,胡亥會想明白的,自己還會有出頭之日的,他要等待機會報仇,一定要報仇,
李斯沒有起身,此時兩名府兵已經端來毒酒,放在二人面前,馮去疾向李斯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隨即,馮去疾端起毒酒,向北叩首,泣道:“始皇陛下,臣無能,不能再保大秦江山了,”
一口毒酒喝下,馮去疾捂着肚子,掙扎片刻,死於當場,一旁,馮劫大呼三聲壯哉,也隨即喝下毒酒,緊隨馮去疾而去,
李斯在旁看着二人自盡,只輕嘆一聲,他並不是畏死,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李斯不想不明不白死掉,已背上背主求榮的罵名,此時趙高眯縫着眼看向李斯,斥道:“肯認罪否,”
“不認,”李斯咬牙說道,這時,趙高獰笑着起身,看向閻樂,令道:“交給你了,大刑伺候,”
李斯被連續毒打三天,終於熬受不住,默認罪狀,趙高大喜,下令手下嚴加看管李斯,自己則拿着罪狀,匆匆趕往甘泉宮覆命去了,
一場風//波即將接近尾聲,很多人都知道,李斯招供,意味着審訊和看押即將結束,守衛也不會再像前幾天那樣鬆懈,
這天夜裡,一名身穿黑袍的少年走入獄中,他一路暢通無阻,有人替他打通了所有關卡,此時,少年捧着一盒酒菜,來到了看管李斯的房間,看管李斯的衙役看到少年,不禁詫異,這小子怎麼進來的,可不管他是如何進來的,能夠來到李斯的看押之處,絕非一般,他也不再多問什麼,只打量他手裡的食盒,問道:“什麼東西,”
“是給我家大人準備的飯菜,沒有別的,”少年把食盒遞給衙役檢查,又從懷中掏出一小包半兩錢,遞給他道:“軍爺,小意思不成敬意,我一會就走,”
軍官接過錢袋,掂了掂,果然不少,乃笑道:“快點,別太長時間,我很爲難的,”
少年點點頭,衙役去別處巡邏了,這時,少年把食盒遞給李斯,笑道:“大人,這是我家東主給你準備的酒菜,您這幾日在牢裡受苦了,”
少年說話聲音很大,故意讓那名衙役聽到,衙役見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乃再次向遠處走了走,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錢袋收好,
少年見衙役走遠了,這才輕聲道:“我家東主讓我轉告李丞相,三天之後,我們會想個辦法救您出去,你可在牢中耐心等待,”
“你家東主是誰,”李斯略顯詫異,少年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道:“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是楚人,其餘的,我不能再說了,”
見對方神秘兮兮的,李斯無奈嘆息,他看了一眼食盒,眼下,他什麼也吃不進去,只得嘆道:“我不需要你們相救,我只有一個請求,下次你來的時候,給我帶來筆墨,我要修書一封,狀告趙高,向陛下表白我的冤枉,”
少年從懷中拿出一捆竹簡,一根//毛筆和一小罐墨汁,笑道:“早就準備好了,”
李斯大喜,奮筆疾書,一旁,少年卻略顯鄙夷的看着李斯,這老傢伙,別人要救他,他卻不肯,只想繼續狀告趙高,求胡亥給他洗刷冤情,試想,胡亥若是重視他,他又何必淪落今天這步,
但少年只是想想,沒有多說什麼,就在李斯寫好,少年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監獄悠長的走廊裡響起了一人的獰笑聲:“把這毛賊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