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輕舞卻已經拿着銀針在端木蓉頭上很身體前施針,伴隨着端木蓉每一次的忽起起伏,漸漸有黑紅色的血液從小孔中緩緩流出,味道腥臭,而端木蓉的神情也是漸漸變得痛苦起來。
畢竟十指連心,更何況全身四肢的毒素都在想時間與腳尖涌?
而這些銀針的手法並不是九轉金針,她此次施針的目的,一來是加快毒素的流出,二來就是穩定端木蓉的神臺清明,要不然如此大的痛苦,首先就會造成精神崩塌,到時候就算結了毒也沒有了。
這一階段的治療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與剛剛的速戰速決可謂是有着天壤之別,但是這一階段的治療卻是將端木蓉體內的毒素清理出去了一大半。
每一階段的治療都比前一階段更加困難,危險性也更高,第三階段的治療,正是要清除五臟六腑內的毒素,而對於五臟六腑而言,是人體最強硬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輕舞這次只是取出了端木蓉身上的針,而並未取出端木蓉頭頂上的銀針。
服下第二階段結束後的藥汁,與第三階段開始的藥引雪蒿生狼毒後。
輕舞與蓋聶一前一後,將端木蓉夾在中間,一個雙手敷在其後背,一個掌掌相接,都是將內力注入端木蓉體內。
霎時端木蓉身上如同流光暗轉,光彩四溢,終於端木蓉面目上有了異動,輕舞急忙將身子躲開,而蓋聶也是在同一瞬間點了端木容一穴位,霎時一口血箭從端木蓉的口中吐出,吐到了地板上,幾乎爲黑色的液體落到地板上後,竟然將哪一齣的石板腐蝕的坑坑窪窪的,由此可見這毒是有麼的恐怖。
將第三次藥汁爲端木蓉服下,端木蓉的臉上似乎漸漸有些少許血色,也漸漸有了一絲生機,不死之前那般完全不似活人。
“只剩下最後一步了。”輕舞和蓋聶都是面色一喜,只要完成最後一步,端木蓉就能甦醒了,可最後一步也是所有步驟中最難的一步,甚至可以說比之前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還要困難。
清血——
手指點上一個個穴位,各種草藥與藥汁按照順序與嚴格地劑量爲端木蓉服下,每一步都初步的一絲的錯誤或是誤差。
然後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輕舞眉頭突然一皺,神色一緊:“遭了,榮姐姐體內的殘毒有異動的徵兆。”
“什麼。”蓋聶神色頓時一變。
輕舞又急忙一手點上幾處穴位,另一手則是把上端木蓉的脈象,神色更加難看:“蓉姐姐的情況很不好,毒素在反噬。”
蓋聶的手狠狠一抖:“端木姑娘……”
此時輕舞也是猛咳了幾聲,臉色有些蒼白,之前對端木蓉的治療對他的損傷太嚴重了。
“小舞。”蓋聶神色之間擔憂更甚,現在端木姑娘體內毒素有反噬的徵兆,而且小舞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太好,似乎是消耗過多。
之前輕舞對端木蓉的醫治自然不是鍼灸幾下,點幾個穴位那麼簡單,不但要經過精密的計算和安排不能有失誤以外,更要往其中灌入內力,幫着端木蓉吸收藥力以及逼出毒素。
輕舞似是想起了什麼,急忙開口道:“師父,現在只有一個可以一試。”
“什麼方法。”
“我一邊幫蓉姐姐壓制蓉姐姐體內毒素的反噬,但是必須配上……”說到這裡,輕舞看了蓋聶一眼,纔是再次開口:“星宿脈絡針。”
星宿脈絡針,蓋家的獨木鍼灸術,據說其功效還在九轉金針之上。
果然,聞言蓋聶眉頭狠狠一皺:“可……”
“師父,沒那麼多可是了,再不這樣做的話,真的就功虧一簣。”輕舞幾乎是喊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比能容姐姐更重要的事情。”
蓋聶連上閃過一絲掙扎之意,有些頹然的道:“我,我做不到,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經將它忘了。”
“如果師父真的忘了,就不會隨身還帶着那三十六跟金針,七十二根銀針,總計一百零八根針了。”星宿脈絡總計正是要插在人體一百零八處穴位上,三十六處大穴,七十二處小穴,並且與天上的一百零八顆星宿一一對應。
見蓋聶似乎還想要說什麼,輕舞立刻下了一劑猛藥:“你就說你救還是不救,希不希望蓉姐姐醒過來吧。”
蓋聶微微愣住。
——救還是不救。
——希不希望端木姑娘醒來。
“自是希望端木姑娘能醒來。”
“那就別在這磨磨唧唧的。”輕舞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現在蓉姐姐是生是死就看師父的了,希望師父不會讓徒兒失望,不會讓蓉姐姐失望,不會讓所有人失望。”說着輕舞已經專心致志的爲端木蓉壓制起來體內毒素的異變。
留蓋聶在哪裡獨自思考,蓋聶的神色依舊掙扎,但看着端木蓉痛苦的神色,以及輕舞蒼白的臉色,隧是下了狠心。
取出被自己貼身攜帶,卻從來不會拿出來的針囊,握在手中。
——聶兒,你要記得我們蓋家是三大醫學世家之一,而我們手中銀針便是我們手中一聲都不可遺棄的夥伴。
——蓋大哥,蘭兒終於能爲你做些什麼了。
——蓋,蓋大哥,真的不用爲蘭兒傷心。不,不是蓋大哥的醫術不好,是蘭兒……命薄。蘭兒不過是一個……乞兒,能被蓋大哥………收留。已經,已經是很好的了……
他原本自喻醫術過人,可救不了自己,也就不了無辜爲自己死去的人,更不及那個女子。
——我,蓋聶,這一生永不再碰此針,不再行醫。
可是,蓋聶的身子有些發顫,他已經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了,已經有一個人爲了救自己而死了,難道他要讓另一個無辜的人也因爲救自己而死麼。
耳邊突然想起端木蓉倒下之時對自己說的對後一句話。
——傻瓜,你太容易受傷了。
“端木姑娘……”蓋聶幽幽嘆氣。
——“穆姐姐,這就是你新撿的那個人,嘖嘖,長的倒是不錯的樣子,就不知道得罪了誰,給他下了那麼多種毒藥。”
——“你說你姓什麼?蓋,哼,那姓蓋的你聽好了,本姑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端木家傳人,端木蓉是也。”
——“唔,這包子真好吃啊。”
——“看在你飯做得不錯的份上,本姑娘就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一般計較了。”
——“喂,蓋聶,蓋聶,蓋聶,你個混蛋。”
——傻瓜,你太容易受傷了。
第一根針已經被插入穴位,此刻蓋聶只能儘量使自己的手不顫抖,儘量的拋除掉心中所有的雜念。
儘管十幾年已經不碰此陣,但是每一個穴位卻依舊清清楚楚的印在心中,而手法也是由最初顫抖漸漸變得嫺熟起來。
是啊,醫術乃是他從小就學的東西,甚至比學習劍術更早,那一點一滴早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又怎麼回事能割捨的掉,遺忘掉的呢。
輕舞的眼睛頭透漏出一條縫隙,偷偷看着蓋聶的動作,頓時輕輕勾了勾脣叫,得意地笑了笑。
她決定她要好好的感謝感謝阿雪。
哎,其實她應該更直接指一些的,比如說,穿着衣服毒散不出去……不過,飯還是一口一口的吃吧。
整整一百零八跟針完全插入端木蓉的體內,而端木蓉的神色早就不復最初的痛苦,而是漸漸變得平和柔順起來。
而輕舞也是適時開口:“蓉姐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等一會將針全部取出,在給蓉姐姐服一葉明蘭,應該再過幾日,蓉姐姐就能醒過來了。”
等到一刻鐘後,蓋聶將每一個針小心翼翼的取出,又給端木蓉服下一葉明蘭之後纔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輕舞將端木蓉扶正躺好,替蓋好被子,便向外走去,而此時蓋聶也終於琢磨出一些不對勁來了。
墨家中人看端木蓉的門終於被打開,都急忙湊上前去詢問情況。
輕舞緩緩一笑:“不負所托,想來再有幾日,蓉姐姐就會醒了。”而且不但武功身體沒有任何損傷,還有意外驚喜等着蓉姐姐。
聞言墨家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還想詢問更多的情況,但也知道輕舞和蓋聶一定是爲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現在應該很累,遂是都勸說輕舞去歇息。
對此,輕舞自然是很樂的,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是很累。
蓋聶也是慢慢走了過來,神色似乎有些不對。
輕舞見此,立刻反應過來,師父這是轉過來彎了啊,頓時立刻就是要溜。
“小舞。”蓋聶一邊慢慢悠悠的將針囊捲起,眼睛眯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瞧瞧那個女子,哪有一點虛脫和虛弱的摸樣?而且以剛剛那種情況,即便是他也能想出好幾種其他的方法,可大名鼎鼎的邪醫怎麼會只有那麼一種方法?而且,雖然他不行醫多年,可剛剛端木姑娘哪有一點毒素反噬的徵兆?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他被她家徒兒給慫了。
但也知道徒兒雖然聰明,但是這種局卻是布不來的,尤其是這個局應該是從昨天就開始布了的,隨時將頭慢慢轉向了雪女:“雪女姑娘。”
“哈,小魅太累了,我帶小魅下去休息。”說完雪女領着輕舞就開始開溜。於是蓋聶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兩個人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蓋聶微微嘆了一口氣,剛想離開,隨即遠處跑了一道聲音。
“大家都和回各家,各找各媽,呃不,是個會各屋休息去吧,都在這等大半天了,都挺累。至於照顧蓉姐姐,師父這樣重的重任就非你莫屬了。”
墨家中人聽見此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乖乖的全部離開,連閒的的無所事事來看熱鬧的流沙也都一個不剩的全部離開。
只留下蓋聶一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着端木蓉的門發呆。
過了半響,堂堂的劍聖大人就只能發出一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