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宸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道:“天色已晚,我們先找一件客棧住下。”
其他人也是分分點了點頭,只有葉諾在心默默吐槽,大哥,我們不是一路的好麼!
我們,那是遊山玩水,順帶辦點正事。你呢,你可是正正經經的來執行任務的。
但是看了一眼輕舞和星魂,覺的這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她自然也不可能和她的‘師兄大人’唱反調。
五個人尋了一間客棧。
“五間上等房。”
那店小二聽到葉諾的聲音,雖然一眼就看出這五個人都是身份非凡之人,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客官,是這樣的,最近在東郡所有的外地人住宿都需要身份證明,您看……”
店小二的話還未說完,姬千宸就兩指夾着‘通行令’朝着店小二射了過去,正好插在店小二身前一寸的桌子上。
“這個,能證明了麼?”
那店小二顯示看見姬千宸這麼一手,然後又瞄到桌子上插着的東西,別的不說,就說那漏出一半的盤龍,和刻着的大大的秦字,那店小二就是一哆嗦:“原來是幾位大人,小的剛剛……”
姬千宸眉頭又是一皺,直接掏出一袋錢扔到桌上:“廢話少說,五間上房,這是這個月的住宿和伙食費,不夠再說。”
那店小二有事一個哆嗦:“可,可是五間上房不夠了。”
“中房也可以。”
那店小二一臉苦色:“那,那也不夠。”
輕舞也是皺了一下眉:“那還有幾間?”
“就剩下兩間上房和一間中房了。”
輕舞微點了一下頭:“好,都要了。”說着,似是假裝不經意的提起:“看樣子店家生意不錯啊,這麼早就已經沒有空房了。”
那小二嘆了一口氣:“別提了,大人你有所不知,這幾天不知道爲什麼街上的士兵突然多了起來,巡邏的更是一趟趟的,弄得人心惶惶的,本來還以爲這幾天生意是做不成了,但不知道爲何,這查的嚴,到外地人來的也多,而且個個的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主。昨天還有人在這就打了起來,大人您說說,我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那經得起這羣人這麼折騰。”那小二說着,有事一頓唉聲嘆氣。那店小二雖然一邊說這話,但手腳卻也趕緊利落,很快的就給輕舞他們登完了記,然後將房間的鑰匙給了輕舞,在他看來這裡面也就屬這位女大人看起來最和善。
輕舞拿過鑰匙,一邊轉身走向樓梯,一邊道:“我和葉子住一間,剩下的兩間你們自己安排。”說着,輕舞已經拉着葉諾走上樓梯,消失在拐角。
剩下三個大男人面面相窺,問,三個人兩間房怎麼住?在線等,急!
最終以洛子陽以堅決不能和男的住一間房,哪怕只是吊一根繩也不行,堅決的抱走了那間中等房。
天知道葉諾那丫頭又會冒出怎樣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
“按照店小二的話,想來現在各方都有人馬陸續趕來東郡。”
“沒錯。”葉諾也是點了點頭。
“其中……”輕舞抿了一下脣:“尤其已農家的人最多。”說到這裡輕舞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諸子百家都派人前來這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是農家卻是六個堂都派了人,縱使農家自上一任俠魁死後,羣龍無首,各自爲政,彼此之間明爭暗鬥不斷,但是像這次這般……”
星魂也是輕微點了一下頭,瞳孔也是微縮:“還是頭一次。”
姬千宸眼眸微擡:“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說着,輕舞,星魂還有姬千宸各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沉重:“神農令。”
葉諾挑眉:“你們的意思是,農家六堂因爲那個什麼神農令纔會出現在東郡?按照小魅說的,神農令就相當於懸賞令一類的東西,可以懸賞的是人的,又或者是物,可這東郡也沒什麼特殊的可作爲……”說到這裡,葉諾驟然一愣:“是熒惑之石。”
輕舞接着道:“而能讓六堂都因爲一個根本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神農令而瘋狂起來的,只有一個。”
“俠魁之位。”姬千宸輕哼了一聲:“先是春日大殿之上的刺殺,喊出昌平君的名號。然後又是熒惑之石,俠魁之位,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只不過,會是誰非要置農家於死地呢?”
“單是一個趙高,一個羅網可未必能做的了這麼多。”
這時,外面忽然陣陣嘈雜的聲音,輕舞起身推開窗戶,距離不過幾十米的地方,粉色紗罩的香車正緩緩向這邊行駛來。而之前他們聽到的的嘈雜聲,正是四周圍觀的百姓所發出的。
“能有如此排場的,只有醉夢樓的花影了。”
“醉夢樓?農家的勢力。”
姬千宸眸子一凝:“據說花影背後站着的是武侯?”
“王賁,呵。”輕舞輕笑一身,看着花影的車轎:“王家固然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只可惜,嬴政更加看好的是蒙家,畢竟王老將軍已不在人世。”說着,已將目光收回看向洛子陽,但不過一兩秒的時間便又移開了:“王賁雖有着武侯之位,更是官至大將軍,但朝中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嬴政更加重用的是誰。故而心中有些不甘也是正常。”
“但要說到農家,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花影不過是借勢罷了,畢竟大將軍的名號還是很響亮的。”說着,輕舞淡淡的看着花影用大將軍的牌子讓巡查的將士望而卻步,本事來勢洶洶的想要目睹着醉夢樓花魁的芳容,最後卻是灰溜溜的,還要積極討好。
香車徐徐前進,經過輕舞等人所在的客棧,一陣風吹過,將香車上紗罩吹起,漏出裡面的景象。與此同時花影也是轉頭看向那家客棧,更爲準確的說,是站在客棧二樓窗戶前的輕舞。
花影輕輕的笑,脣角翹起,目光流轉,脣微啓:‘弄玉。’
只此一眼,彷彿擦肩而過,風過,紗罩又落下,遮住了車內的所有的景象,也遮住了兩個人彼此之間的視線。
——“我想,下一次相見,我們會是敵人。”
——“這座樓裡的每一個女人都穿的光鮮豔麗,可沒有人知道在這光鮮豔麗的外表之下又隱藏着怎樣的悲涼,她們看起來都活的瀟灑舒適,看起都是不知亡國恨的,只知曉日夜笙歌燕舞的商女,可誰走知道她們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微微嘆了一口氣,如今的醉夢樓也好,當初的妃雪閣也罷,都不過是在這亂世之中的一縷悲涼。
花影的香車漸漸走遠,圍觀的百姓也漸漸散去。鄒然,輕舞的瞳孔一縮:“龍且。”
……
“你爲什麼要幫我們。”高漸離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是的,看起來不及弱冠的少年,而且少年並未束冠。
“這個……”少年擡起眼:“重要麼?”
高漸離皺了一下眉,還想要說什麼,那少年便接着道:“如果你們在不走的話,很可能就要和秦國的士兵們好好的談一談了。”
高漸離看了一眼四周,也知道眼前這個少年說的對,更何況剛剛發現他們的那個小將是因爲聽到了緊急的集合令才纔會離去,直覺告訴他,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想到這裡,眯了眯眼,嘴上卻道:“下一次相見,我一定會問個清楚。”他有預感,他們和這個少年一定會再次相遇。
少年只是淡淡的笑:“如果有下次的話。”說着已經淡然轉身:“好了,你們去做你們想去做的,我該去做我該做的。”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牆角。
見此,高漸離和玉湛含,以及逍遙子,則是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
兩戟相對,龍且眯了眯眼,神色上帶了一絲愕然,不解的來着放在他面前的銀甲藍袍小將:“你是在救着狗賊,他剛纔還要砍死你。”
之前就是看着藍袍小將因爲替這些無辜百姓求情的份上,差點被軍法處置,他們才讓這個人不要多管閒事,也並未對他出手。可是現在,這個人卻出手救下這個秦國將軍,這個剛剛還要殺他的人。
這個人,是瘋了麼?
“爲將者,焉能置同袍生死於不顧?鍾離昧職責所在。”
“哈哈哈。”龍且朗聲大笑起來:“好一個職責所在。”說着長戟一掃:“他們這樣對你,你還未忘記爲將者的本分。”心中不由得對這個鍾離昧多了幾分讚賞。
“別廢話,放馬過來。”
龍且也是眯了眯眼睛:“接招。”說着已經一挑長戟,和鍾離昧動起手來。
兩個人的動作都是極快,觀戰的百姓只能看到無數的光影在閃動,而那名秦國將領看到這一幕更是嚇的腿都軟了,慌忙的逃走。
兩人交戰數十招依舊不分上下,招式更是看的人眼花繚亂。
高漸離,玉湛含,逍遙子三個人也是站了一排的,額,看戲。
“秦軍援兵很快就會趕到,速戰速決。”
玉湛含更是搖開扇子輕輕扇了兩下:“要幫忙就開口哦。”
龍且:“……”
“別過來,誰幫我誰就是我的敵人。”
鍾離昧長戟一掃:“你們還有幾個索性就一起上了吧。”
這個時候,從兩側的樹林之中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九,額,便宜師兄你不算,八打一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