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月藍的離開,並未影響到大殿的氣氛。
鐘山鬆一直都保持着微笑,似乎也沒有因爲姑月藍的‘無禮’而感到有什麼憤怒。
對於他們這樣的氏族來說,聯姻的意願,最重要的事族長。
其餘人的意願,哪怕是聯姻的對象他們心中的想法,也根本就不重要。就如同他,兩次來到鐘山氏,他都並未向此子鐘山平提及。
什麼鐘山平對姑月藍的愛慕,自然也都是他信手拈來的說辭罷了。
“真是不像話。”族長之位上,姑月珍只是用一句話就把剛纔的尷尬遮掩了過去。
等她再擡眸向鐘山鬆望去之時,早已經恢復了族長威儀,“鐘山族長今日來此,我還真是感到詫異。原以爲,近日來鐘山氏發生了這麼多事,族長應該是沒空過來纔對。”
鐘山鬆臉上的笑容一僵,眸中劃過一道冷意。
自然,這冷意並非是針對姑月珍。
他收斂笑容,看向姑月珍,看到她玩味的笑容後,突然笑了起來。“姑月族長果然是耳聰目明,鐘山氏的事才發生了不久,姑月氏就有所耳聞了。”
“還好吧。”姑月珍淡淡笑着。
鐘山鬆眸光掃過四周,又看向姑月珍,暗示想要與她單獨交談。
姑月珍也配合的揮了揮手,讓左右衆人都退下。當大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她才道:“現在已經沒有外人,鐘山族長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鐘山鬆長嘆了口氣,“姑月族長,當年,若非那柳相原橫插一腳,你我兩家早就應該是姻親。而當日之事,柳相氏欺我太甚,我派去討要說法的長老,也死在了柳相氏。最可恨的是,這柳相原毀了你我兩家的婚事,卻又對小公主愛理不理,讓小公主成爲了東荒笑柄,這些事,難道姑月族長能忍嗎?”
“柳相原的做法的確是太過分了些。”姑月珍語氣冷淡的道。顯然,對當年的事,她也十分不滿。
鐘山鬆頷首,“不錯!柳相氏如此欺負你我,這口氣我已經忍了。但如今,他卻勾結外人,變本加厲的對付我鐘山氏。甚至,已經對我鐘山氏宣戰了。”
“哦?”姑月珍眸光一閃。
“族長有所不知,幾日前,我派人將那殺了我族長太上長老的女子抓回來,卻不想,柳相氏與那女子設下陷阱,殺了我族不少靈皇。就連我族中兩位靈聖,都差點着了道。”鐘山鬆越說,語氣就越是冷厲。
“連聖者都不是對手?”姑月珍詫異的道。
鐘山鬆點頭,“柳相氏早有準備,一早就帶着其族中靈聖再側。”
“所以,你今日來我姑月氏,說是聯姻,實際上只是要與我結盟,一起對付柳相氏?”姑月珍並不傻,直接點出了鐘山鬆的目的。
鐘山鬆也不隱瞞,“姑月族長,東荒世世代代,都是我們四大氏族的天下,互相制衡,維持東荒的平靜。如今,是柳相氏先與外人勾結,想要打破這平衡。此等野心,難道不該制止嗎?”
姑月珍笑而不語,繼續等待鐘山鬆說下去。
“結盟是真,聯姻也是真。如今,柳相氏野心已然暴露,我等不聯起手來一起對抗,難道要等到柳相氏真的打過來了,咱們再做打算?”鐘山鬆義憤填膺的看向姑月珍。
“鐘山族長不必激動。此事,我已知曉,自然會認真考慮。不過,這樣的事畢竟是大事,我雖爲族長,卻也不能一言而行。我會盡快與族中長老商議此事,一旦有了結果,便會派人去通知鐘山族長。”姑月珍含笑道。
“如此,也好。只是希望姑月族長考慮得不要太久。”鐘山鬆淡淡的道,情緒已經恢復平穩。
等他從姑月氏出來之後,臉色才陰沉下來,冷哼一句,“一羣女人,優柔寡斷。”
“族長,我們要等着嗎?”跟隨鐘山鬆一起過來的人,小聲問了句。
鐘山鬆眸光一厲,“不用等。派人去盤古氏一趟。”
“是。”
……
姑月氏中,在鐘山鬆離開後,姑月珍也站在了姑月藍面前。
“什麼?鐘山氏想要聯合我們,對付柳相氏?”姑月藍吃驚的看向母親,“母親,你不會答應了吧?”
“你心中哪點心思,我一清二楚。只可惜,柳相原那小子,心思不在你身上。”姑月珍卻答非所問。
姑月藍抿脣沉默。
頓時,四周陷入一片靜謐。
“鐘山氏的話,固然也不可全信。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的,恐怕東荒長久以來持橫的格局,要被打破了。”姑月珍凝視着女兒,緩緩的道。
“母親想要如何?”姑月藍沉聲問。
姑月珍幽幽的看向她,“我還在考慮。不過,若是姑月氏和鐘山氏真的結盟,那你勢必是要嫁到鐘山氏的。”
“……”姑月藍低着頭,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姑月珍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姑月藍的房間。
待母親離開之後,姑月藍才擡起頭,眸光中閃爍着倔強的火苗,她不願就這樣接受被安排好的命運。
……
東荒中土部,軒轅城中。
白玉軒在嘉仙樓中住了下來,沒有一點異常之處。
這一日,姜璃正在樓中研究天族給的地圖,那幅地圖,早已經印入她腦海深處,地圖上,屬於東荒石鼓推測的地點,正在閃閃發光。
那裡,所指向的位置,是東荒的西北方向,位於水方部和金方部之間的位置。那裡,恰好是鐘山氏和盤古氏的交界處。
“盤古氏……”姜璃睜開眼睛,呢喃了一句。
這個與她也算有血脈淵源的氏族,看來命中註定她要去一趟。
不過,不急。
姜璃垂眸,釣魚比的就是耐心,魚兒還未完全咬鉤的時候,最忌諱心浮氣躁。
“師尊!救我!”
突然,外面傳來了柳相原的聲音。
姜璃蹙了蹙眉,就看到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在她房中,慌不擇路的朝她跑過來,差一點就撞到了屋中的擺設。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一般。
嘭!
柳相原直接撞在一堵透明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