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嗎？
姜璃想起魏籍一身精湛絕妙的傀儡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她卻不敢深想，魏籍因此而付出了什麼。
“她畢竟是我第一個產生好感的女子啊！你想的沒錯，我去了。不過，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傀儡術。”魏籍的鳳眸中，迸發出璀璨的精光。
“你……”
姜璃欲言又止。
魏籍笑了起來，眼中的戾氣消失。“你想問我，在那老怪的洞府，我遭遇了什麼？那個女人最後怎麼樣了？”
姜璃頷首，並未否認。
魏籍道：“我去了那個老怪的洞府，那個老怪對我一見傾心，如獲珍寶。你信嗎，他在我面前，爲博我一笑，卑微得像奴僕一樣。而我，也提出了留下的條件。”
姜璃認真的聽着，期待着他的下文。
“我告訴老怪，如果想讓我留下，一心一意的對他，那麼就要傳給我傀儡術，而且要當着我的面，殺了那個女人。”魏籍的眸光冷了下來，他語氣輕描淡寫的道：“你知道我我是怎麼讓那老怪殺了那女的嗎？她把我當做是貨物，我也就當她是貨物。她想要用我的身體去交換，我就以她的身體爲籌碼。我讓那老怪，召集了好幾個相貌醜陋，卻與他一樣精通傀儡術的大師，他們可不像那老怪，喜歡男人。他們喜歡的都是女人。於是，我用那個女人，換了其他大師的傀儡術，然後親眼看着她被他們摧殘致死。”
“後來呢？”姜璃問。對於魏籍的報復，她也表示理解。每個人經歷如他那般，恐怕都會做出一樣的事。
又或是，魏籍不那麼聰明，沒有那顆活下去的心，恐怕早就被人玩弄致死。
“後來？”魏籍悵然而笑。“或許，還真是厄運到了盡頭。那老怪雖然相貌極醜，卻對我十分尊重，不願強迫我做什麼，甚至想要感化我，讓我真心實意的愛上他。可笑！”
他自嘲了一句。
然，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嘲諷的神情收斂不見。繼續說着他的故事，“後來，我跟着他學習傀儡術，漸漸的，也擁有了自保的能力。他始終也沒有得到我，在一次奪寶中，他被仇家所殺，而我繼承了他的一切。修爲大成之後，我替他殺了仇家，也算是還了他一份情。之後，我開始遊走各荒，遇到許多虛情假意之人，也看透世間炎涼。”
魏籍的故事，到此結束。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眸看向姜璃，“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生，懂得什麼是真情，相愛麼？我配擁有一份感情麼？”
“那你對我大師兄……”姜璃喃喃的問。
“我不知道。”魏籍雙手一攤，懶洋洋的往後一倒，靠在柱子上。想起沈叢，他的樣子，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魏籍脣角不自覺的勾起，緩緩的道：“我只是覺得，看着他釀酒的樣子，我覺得四周都很安靜，一切都變得很簡單。他身上，有一種很舒服的味道，讓我眷念不捨。我很珍惜這種感覺，卻又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姜璃嘴角狠狠一抽，不知道該不該幫他解除這個疑惑。
突然間，她心中升起一絲對大師兄的愧疚。似乎，他就在莫名其妙中，被她坑了？
可是，她也沒想到魏籍會對大師兄動情啊！
或許是因爲生前的經歷，讓魏籍對女人不會再生出情愛。但是大師兄……
姜璃糾結起來。
“你也不用糾結，我不過就是一縷執念罷了。他看不到，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不會有任何困擾。”魏籍的笑容中，那種苦澀讓人心疼。
姜璃張了張嘴，“魏籍……”
“小師妹。”突然，沈叢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姜璃和魏籍同時看向門外。前者心中一跳，暗道：‘要不要來得那麼是時候？’真的，聽了魏籍的故事，她都有一種想要敲暈沈叢，把他綁起來丟上魏籍的牀的衝動。
魏籍的一生太坎坷、苦澀，需要一點甜來藉慰。
而沈叢，就是那唯一的一點甜。
姜璃猛地甩頭，將這不靠譜的想法甩出腦子。她定了定神，走過去，打開了門，沈叢，就站在門外，清雅風流，溫潤如玉。
“大師兄。”姜璃喊道。
沈叢笑道：“沒有打擾你吧。”
姜璃搖頭，讓他進來。
沈叢進來之後，姜璃就發現魏籍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種專注和清澈，彷彿除了沈叢，他眼中再無它物。
“我來，是想看看這個酒壺。”沈叢一進來，伸手便指向了放在桌上的酒壺。
姜璃心中猛地一跳，心虛的看向沈叢。‘不會大師兄對魏籍也……’不可能！在沈叢眼裡，這只是一個酒壺。
“大師兄自便。”姜璃訕笑了一下。
沈叢也不客氣，快步走過去，將酒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端詳，欣賞。
許久之後，沈叢才念念不捨的放下酒壺，感嘆了一句，“如此精妙的酒壺，真是不知道出自哪一位高人之手。”
突然，姜璃脫口而出，“大師兄想要知道這製作酒壺的人身上，有怎樣的故事嗎？”
“嗯？”沈叢擡眸看她，眸中光澤帶着幾分期待。
“姜璃！”魏籍卻着急的喊了一聲。
他心很慌，怕姜璃把他那不堪的過往都告訴了沈叢。
或許是魏籍的聲音太過淒厲，讓姜璃從那一絲瘋狂的想法中掙脫出來。她面對沈叢期待的眼神，強笑道：“等我從天帝城回來吧。這五年時間，酒壺就託大師兄保管了。”
姜璃的改口，讓沈叢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淡失望。但是，魏籍卻鬆了口氣。
“好，我等着你的故事。”沈叢掩飾失望，重新露出微笑。
……
幾日時間，匆匆而過。
魏籍，姜璃留下了，讓他陪伴在沈叢身邊。奚萊和昆吾的考覈，她也順利通過。
終於，到了要出發去天帝城的時刻。
出發之前，姜璃的精魂被抽離出肉體，鎖定在府主化身的身側。
“出發了。”
府主化身擡手一揮，姜璃眼前便升起了層層白霧。
她感覺自己彷彿在雲端翱翔，穿越了千山萬水，待落地時，她眼前霧氣散去，高大的城樓上，寫着三個字——
“天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