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澤冷哼一聲,聲音裡都是狂妄:“急什麼啊。你的律師我,有的是手段玩殘江風瑾。離婚證都沒有拿到,他就那麼急着露出爪牙,正好讓你看清楚他的嘴臉。”
沈青瓷不懂,困惑地擡起頭看向楚沐澤:“你什麼意思?”
楚沐澤真是恨死這個人了,一點都不狠!他欺壓過去,將沈青瓷扯到自己面前:“意思就是,只要你想,老子都可以幫你實現!包括讓江風瑾永遠都囂張不起來!”
沈青瓷對上楚沐澤的眼睛,又想起了楚沐澤剛纔對江風瑾說得狠話,是一個手段泠然的傢伙。
但是,即使是他再狠。
沈青瓷依舊覺得,楚沐澤是一個好人。
跟江風瑾不一樣,江風瑾的狠,讓她不寒而慄。
沈青瓷也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來,她當初想要離開江風瑾,只要沈家老宅回來,她就立刻離開,遠遠的。
因爲,她本能就察覺到了江風瑾的危險。
而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沒想到,即使她退讓到如此地步,江風瑾都沒有準備讓她離開,驀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江風瑾跟她說得一句話:青瓷,如果你無處可去,我就包養你。
也就是說,江風瑾會用盡一切辦法去逼迫她就範。
那麼,反擊是唯一的方法。
沈青瓷擡起頭看向楚沐澤,認真而嚴肅,鄭重地說出她的訴求:“沐澤,我想要江風瑾淨身出戶。爲了我的安全,我必須擁有一部龐大的金錢,而他,必須一無所有才無法掀起風浪。”
楚沐澤捏着沈青瓷的下巴,注視着她的眼睛:“這一次,不會再變卦了吧。”
沈青瓷歪着頭思考了一下,想到了肚子裡的孩子,就覺得充滿勇氣。爲了孩子,就是要有無盡的底氣才行。
像江風瑾這種威脅性生物,絕對要拔掉獠牙!
沈青瓷的眼神堅定起來,聲音也是擲地有聲:“沐澤,我會逃走,是因爲我以爲自己沒有勝算,我以爲會有人因爲我受到傷害。但是,你既然如此智勇雙全,那麼我也不畏懼戰鬥。這一次,我不會退讓了,不然就是辜負了沐澤的熱忱。”
楚沐澤還是很擔憂啊,畢竟他的世界觀被沈青瓷刷新了很多遍,忍不住囑咐:“我真希望你的戰鬥力量不會給時間磨得消退。”
沈青瓷捧起楚沐澤的臉,在他的脣上印了一下:“沐澤,我不會再逃了。”他們的口頭承諾里,這是沈青瓷的義務。她用行動證明給楚沐澤看,她願意繼續履行。
楚沐澤微微一笑,這個小妖精,就是喜歡這樣子,讓人慾罷不能。他伸手握住沈青瓷的腰肢,湊上去蹭了蹭她的額頭:“這一次,你也沒有退路了。因爲,江風瑾再也不會再你面前僞裝。想要離開他,除非你死,要不他亡。總之,你們不會有好結果。”
“……”沈青瓷也是無言以對,楚律師這話說得……讓無從反駁啊。沈青瓷怔怔地看着楚沐澤。頭腦裡驀然閃現一句話,那是在沈青瓷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江風瑾發狠地說出來的:沈青瓷,你別想離開我,除非你死!
原來,最是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暗示了。
是她太傻,沒有注意到而已。
楚沐澤感覺到沈青瓷似乎在走神,那雙漂亮的眼睛,如同一個漩渦一般,你看不到底。她的身軀也是僵直的,不抗拒也不迎合。
似乎要失了往日的溫婉。
“怎麼了?”楚沐澤輕聲問道,對於沈青瓷這種一日三變的物種,楚沐澤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提防一下,說不定她下一秒又會做什麼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如果她再做什麼山河欲崩的決定,楚沐澤一定先掐死她!
沈青瓷聽到楚沐澤的聲音,立刻擡頭看他,眼神真誠而……她猛地推開楚沐澤,感覺到胃似乎在翻滾。
並不是很強烈,但是卻是一直積壓在脖頸之間,不上不下。
但是,輕微的動作,偶爾似乎要觸及那個臨界一般,讓人忍不住就起了生理反應。
比如……孕吐什麼的。
楚沐澤鬆開沈青瓷,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最終,將她鬆開,爲她倒了一杯水,轉身上樓。
乾脆。利落。
沈青瓷握住水杯,微微地斂起眸色,似乎又被誤會了。要不要追上去解釋一番?只是這樣會不會有點不矜持?
不過,如此也好。
她與楚沐澤,遲早要斷。
若是能夠及早抽身,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而且,她好不容易纔懷孕,那就讓孩子安靜地生長,不受打擾吧。
楚沐澤打開了書房的檯燈,整理着沈青瓷的離婚案。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亮,楚沐澤掃了一眼,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
陸陸續續的有幾條短信進來。
“已經查到。”
“交易完成。”
“不會泄密。”
好心情的合上文件。楚沐澤端了一杯紅酒,眺望着遠處的燈光,眼底都是恣意的光芒。這一局,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因爲沈青瓷的一再退讓,平生了那麼多事兒。幸好,她最終還是能夠迴歸正途什麼的。
這個女人。
楚沐澤靠在落地玻璃窗上,微微地仰起頭,晃動着手中的紅酒杯,眼中都是不解之色。
沈青瓷與他在一起,很和諧,也很快樂。
但是,爲什麼會抗拒他呢?不明白,也想不通。
在楚沐澤的世界觀裡,千金難買他快樂。
做人還是隨心一些好。
有些女子,貞潔而乾淨。楚沐澤也是很欣賞的,比如那些守身如玉的女子,比如那些立了貞潔牌坊的女子,只是信仰不同而已。
也許,沈青瓷也只是其中一個吧。
也許,自己在雲南對她的錯誤印象,導致了在皇城的第一次見面,就開口說出了那麼不得體的要求,以爲她可以接受。
而她,是在自己與江風瑾之間掙扎着。
細想來,自己也是那一個充滿惡意的傢伙。
如果,沈青瓷真的不喜歡,那麼他楚沐澤也可以不碰。
有時候,楚沐澤會覺得自己,冷靜到自己都害怕。
看似放縱而沉淪,實際太清醒了。
第二天,楚沐澤是睡到中午才醒來的,最近事情順了很多,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都可愛了,就忍不住多睡了一會。
畢竟,對於他這種人而言,忙起來的話,幾乎是直接眯眼當睡眠。就是這麼拼。
當他赤腳走下去的時候,就看到沈青瓷在看《婚姻法》,心中頗有些安慰啊,知道自己智商不夠,願意用勤奮來湊。
楚沐澤走到沈青瓷的身邊,靠在沙發上,覺得還是有些困頓不堪,便直接躺在沙發上裝死。
沈青瓷擡起頭看了楚沐澤一眼,那個人直挺挺地栽在長款沙發上,臉朝下深深地埋進沙發裡,一隻手隨意地耷拉在一旁。
很隨意。
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這就是那個囂張的律師。懶洋洋的,似乎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愛賴牀,很愛賴牀。
沈青瓷也是見過楚沐澤這一面性子的,所以她到不是特別吃驚。在雲南的時候,沈青瓷相信,那一段不用負責任的七日裡,她與楚沐澤,都是用了最不修飾的自己在相處。
畢竟都不熟嘛。
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交集。
小七似乎聽到了裡面的動靜,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起牀了,便咬着今天的報紙小跑着進去了。
沈青瓷收回目光的時候,餘光看見那一隻萌萌的牧羊犬的時候,沈青瓷的內心是崩潰的,大腦當機,重啓失敗,完全是不受控制地尖叫出來。
立刻跳上桌子上。
楚沐澤半睜開一隻眼睛,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大理石桌上的女子。果然,什麼高貴優雅知性在見到一條牧羊犬的時候,全部都碎了一地了。
“怎麼回事?”十一和十三年幾乎是以光速跑了過來,推開門,甚至習慣性地拔槍了。
楚沐澤懶懶地從沙發上擡起一隻手,示意自己也在,然後側過頭,聲音帶着未醒的微醺:“清晨運動。”
十一和十三互看一眼,臉色有些尷尬。沈青瓷叫得那麼悽慘,他們又是奉命來看護安全的,當然是急切啦。
沈青瓷瞪了楚沐澤一眼,這個人就是這麼沒臉沒皮。她笑得尷尬,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畢竟……被狗嚇到這種藉口,實在是不好亂說啊。
很丟臉!
十一和十三似乎懂了她那不能言的尷尬,默默地退了出去。
沈青瓷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她覺得……他們真的想歪了!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楚沐澤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七的頭,從它的嘴裡接過報紙,懶懶地翻一個身,躺在沙發上,將報紙攤開,眯着眼掃視着。
這時候,複式的旋轉樓梯出現急促的腳步聲。
楚沐澤微微撤下報紙,看着樓梯口,等着楚時年急匆匆地下來。
楚時年一邊扶着樓梯快速下來,緊張而快速地掃了一眼客廳,動作硬生生地停住,連聲音都遲疑了:“怎麼……啦?”
楚沐澤繼續攤開報紙,以爲楚時年會自動自覺地上樓去。
誰知。
“時年,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哦,我今天調休。”
“我今天早上只看到十一和十三,還以爲你已經出門了呢?”
“我起得是有些晚了。但這都是沐澤逼的。他自己起得晚,還不給人早起,分分鐘揍人,脾氣暴躁!起牀氣超級嚴重!”
……
這兩個人居然聊上了!
而且,是在聊他,光明正大的戳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