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綰舒心一笑，伸手扯着楚沐澤的領帶，將他帶到自己面前，溫潤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沐澤，你該不會，想叫我把沈青瓷的案子也全部交給你。她的案子，你似乎太認真了。”
楚沐澤也貼近了些許，似乎只要輕輕掀脣就可以吻到她了：“上官，你自視甚高了。這個案子，你會輸。”
上官綰鬆開楚沐澤，笑意盎然地站起來，俯視着楚沐澤：“行吧，我等着。你可是沒有贏過啊。”
楚沐澤淡定地坐着，微微仰頭看着上官綰，即使是被上官綰的氣勢壓迫着，他也是淡定不驚：“上官，風水輪流轉。你說過的承諾，你還記得嗎？”
上官綰的眼神一變，似乎在斟酌着什麼，聲音也沾上了往日的時光：“沐澤，你還記得啊。”
“如果有一天，你被哪個男人打敗了，你就嫁給他。”楚沐澤仰頭的樣子，在漫天的充沛陽光中，似乎無比的虔誠。
上官綰捧起楚沐澤的臉，細細的摩挲，歪頭一笑，波浪捲髮從背後傾瀉下來，在空中的塵埃裡微微晃動着，似乎誘發了甜膩的香氣:“沐澤，我說話算數。”
說完。
上官綰俯身下去，輕吻了一下楚沐澤的脣角:“沐澤，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我希望是你。”
楚沐澤似乎有瞬間的愣怔，他沒有想到，上官綰會先他投降。
誰知道呢。
分明是他楚沐澤先開口的。
所以，先投降的分明是他楚沐澤，一直關注在意她的，也是楚沐澤。
上官綰突然抽離，俏皮地後退幾步:“嗯……雖然我明知道你不會成功。”
楚沐澤修長的五指附上脣角，依稀勾起弧度:“上官，我會用事實說話。”
上官綰微微地點頭，將頭髮撥弄到耳後，笑容絢爛:“那麼，我現在迫不及待想要打敗你了。”
說完。
上官綰轉身準備離開，她的頭髮在空中留下一道絢麗的光暈。
楚沐澤猛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輕易離開:“上官，你這次做事，似乎有些過。”
上官沒有回頭，任由楚沐澤牽着她，微微地低下頭:“沐澤說什麼呢？”
楚沐澤擡頭凝望着上官綰的背影，玲瓏有致，高傲優雅:“你爲什麼要故意將事實扭曲。沈莎莎和沈青瓷的關係很好，沈莎莎應該不會刻意去宣揚某些事情。即使沈青瓷和李家俊真的有一腿，她也會留有情面。”
上官綰的聲音冷了下來:“楚沐澤，你什麼意思？”
楚沐澤嘆了一口氣，語氣似乎也沾染了怒意:“無論是在社區還是沈家，你都故意散播消息，把沈青瓷說得不堪，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扭曲。你這是污衊，嚴重可以告你名譽侵權！”
上官綰似乎被人說中了心思，猛的回過身來，甩開楚沐澤的手腕:“對！我是故意的！你咬我！”
楚沐澤再沒有抓住上官綰的手腕，將自己的手收回來:“爲什麼？”
上官綰冷冷一笑:“我喜歡。”
楚沐澤自是不信，認真而嚴肅地盯着上官綰，不說話，卻散發着磅礴萬鈞的氣勢。上官綰是什麼人，她的時間寶貴得跟什麼似的，有那閒情雅緻去算計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上官綰似乎也不準備隱瞞，她直率地說:“沐澤，我討厭她。我討厭軟弱的女人。碰巧，這是我們最大的不同點，你最喜歡幫助那些女人。”
楚沐澤擡眸對上上官綰的眼，忍不住溫柔地問:“你……吃醋了？”
驀然。
上官綰似乎沉默了下來，她微微的垂眸之後，終究擡起頭，注視着楚沐澤的眼:“我承認。所以，我就是要整她。有本事就護着啊。”
楚沐澤微微地眯起眼睛:“她只是我的一個當事人，你不用多想。”
上官綰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只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反正我鬧得再不可開交，你也可以搞定。我決定要早些完了她的離婚案，讓你跟她，再無瓜葛。”
沈青瓷沖洗手間，立刻把門反鎖，然後打開水閘。
沈莎莎在外面拍門，水流的聲音蓋住了沈青瓷壓抑的嘔吐。
肚子裡的反胃，氣息裡的韭菜，強行壓抑的聲音，讓人覺得……完全是惡性循環，而且根本停不下來！
似乎要將身體都掏空一般，沈青瓷才恍惚地停下來，隨手擦了擦嘴巴，拿出隨身的小鏡子一看，簡直再換身白衣服就可以嚇人了，嗯，白天嚇。
沈青瓷平復了一下，就扶着門走了出來，對沈莎莎笑了笑，然後歪歪扭扭地走到洗手檯，恨不得將嘴巴里的酸澀全部沖洗掉，還有那不討喜的韭菜味道。
沈莎莎緊緊地跟着沈青瓷，眼裡很擔心，怎麼會……把自己鎖在廁所裡那麼久？
沈青瓷伸手抹了把臉，水珠睡着下顎滴落在洗手檯上，睫毛上似乎還有水潤的痕跡。
沈莎莎走過去，欲言又止。
沈青瓷微微一笑，似乎還在想着要說什麼謊言:“看來，我不僅這輩子很韭菜有仇，估計上輩子也仇恨頗深，不然我怎麼從骨子裡不喜歡它呢？”
沈莎莎猛的將沈青瓷扯到自己面前，伸手去握住沈青瓷的脈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青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青瓷，你……你懷孕了？”
沈青瓷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發現，沉默了下來，不承認也不否認。
沈莎莎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居然是真的，她的小表妹懷孕了！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沈家家大人多，然後也有大腳醫生，沈莎莎學過幾手，偶爾能夠幫人活血化瘀，鍼灸拔罐，抓藥害人什麼的……
但是，她完全不會看懷孕，只是詐一詐沈青瓷，結果……有些意外，好像又情理之中。
沈青瓷臉色更加蒼白了，她隱藏的秘密……就如此曝光了嗎？
沈莎莎握住沈青瓷的手，將她抱在懷裡:“別怕，姐站你這邊。”
沈青瓷有些安慰，這些日子，她一個人支持着自己，的確有些恐慌有些累了。
沈莎莎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她義無反顧甚至不帶考慮的站隊，讓沈青瓷覺得勇氣倍增。
沈青瓷有些矯情地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她伸手抱住沈莎莎:“嗯。懷了。”
“江家的？江家知道嗎？”沈莎莎遲疑地問，帶這個球離婚，誒。
沈青瓷沉默了下來，最終搖搖頭。
沈莎莎蹭了蹭沈青瓷的發，豪放的聲音難得溫柔了起來:“青瓷，你辛苦了。”
沈莎莎做過母親，她那時候欣喜又恐慌，有着許多人伴在身側。全世界都在分享她的喜悅，全世界都在承擔她的恐慌。
而沈青瓷只有一個人！
疼了，沒有人說。
笑了，沒有人理。
想想都心酸！
沈青瓷鼻子一酸，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拼命地壓抑着:“姐，你的話怎麼那麼辣眼睛，你這樣我不適應極了！”
沈莎莎不說話，就是抱着沈青瓷。
沈青瓷冷靜，她推了推沈莎莎:“姐，我們進來好久了。再不回去，沐澤應該着急了。”
沈青瓷知道，自己還被江風瑾覬覦着，不願意放手。
楚沐澤也知道，所以……經常看着她，給她最好的保護。
這份恩情。
沈青瓷會記念一輩子的。
沈莎莎乾脆地擦掉眼淚，沈青瓷是自己帶出來的妹妹，她怎麼會不知道她呢。狼狽是也優雅，痛苦時也清醒。
有時候，沈莎莎都會覺得這種人……簡直非我族類！
沈青瓷對着鏡子整理自己，只需要幾分鐘，她又能夠做回那個淡定的沈青瓷。
兩個人一起走出洗手間。
沈莎莎很多疑問在沈青瓷冷靜之後，立刻奔出來了:“孩子是誰的？孩子怎麼樣？你準備瞞多久？……”
沈青瓷地手落在腹部，耐心地等沈莎莎說得無話，才淡淡地說:“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沈莎莎瞅了瞅沈青瓷，想要開玩笑讓她輕鬆一下:“咋滴？什麼時候進化成雌雄同體了？”
沈青瓷給面子的呵呵了一下，挽起沈莎莎的手，鄭重而認真:“姐，誰都不能說。”
沈莎莎看着沈青瓷漆黑的眼，執拗認真，她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就像她要學設計，跟江風瑾私奔，要賣沈家老宅，家族從來就擋不住她的想法，更何況她一個沈莎莎呢:“青瓷，我永遠都幫你。但是，你有事千萬別怕麻煩我。我看你孕吐似乎有點厲害，姐給你煮湯，我是過來人。”
沈青瓷大大地微笑着，覺得見到上官綰的心情都治癒了:“姐，謝謝你。”
楚沐澤看着那逆光走來的兩個女人，相依相攜，就是一副很美的畫卷，似乎擁有倔強與世界抗爭的力量。
楚沐澤結賬，上前一步走向沈青瓷：“你怎麼樣？”
沈青瓷搖搖頭，無奈地嘆氣：“看來，我下輩子也要裡韭菜遠一些。”
沈莎莎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向楚沐澤：“上官律師呢？”
“她有事先走了。我們送你們回沈家。嗯？”楚沐澤問道，上官綰已經達到目的，她不會糾纏着沈莎莎，慫恿她離婚。
而且，上官綰已經幫江風瑾解決了這個麻煩，那就代表，江風瑾不會去找李家俊麻煩，看來，李家俊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醉生夢死，只要找到他就好了。
那麼接下來，就不是他這個律師的事兒了。那是沈莎莎跟李家俊應該有的感情博弈。
他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如何讓沈青瓷跟沈家有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