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離開江風瑾,怎麼能讓她孤身一人呢。沈家雖然沒有什麼龐大勢力,但是家大業大,人多勢衆,總有個依託纔好。
有了家人的扶持,對一個離婚的女人而言,想走出陰影更加容易。
沈家。
楚沐澤坐在一旁,側目看着三樓的擺設,莊重的梨花木椅,暗紅的色調有些壓抑。青花盤亙在茶杯上,醞釀着新茶的清冽。檀木的薰香纏繞在空氣中,滋潤着人的品性。
這是一個家族的會議。
如今,古時的大家族都分散成小家庭,沈家的結合力還那麼強大也是讓人刮目相看。雖然有些制度,專制得讓人生厭。
但是,說也不能否認,出事的時候,有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也有幾分底氣。
沈青瓷正襟危坐。
重要人物也在其中。
楚沐澤怎麼看就怎麼覺得自己多餘……嗯,深刻的教訓,別人的家事跟自己無關。
但是,多餘也好,氣度要保持好。楚沐澤坐得端正,目視前方。
沈震天犀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聲音中氣十足:“莎莎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我便叫了你們這些有空的人過來,記得彼此告知。”
“誒,沈老爺子。”旁邊立刻有人殷勤地迴應。
柳佳人坐在沈震天的身側,一直擔心地看着沈青瓷,也不知道沈莎莎要說些什麼。她溫柔地開口:“莎莎,有事便說吧。”
沈莎莎點點頭,每次開家族會議什麼的,她從來就是避着不參加,這倒是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講話。她下意識盯着沈茹,果然要看着自己的母親才說的出口,其他人的目光都太嚇人了。
“對不起,之前有一些流言說我和李家俊離婚是因爲我表妹沈青瓷。但是,並不是這樣的,青瓷雖然與我們很親近,但是從來就恪守界限。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裡聽來的流言,但是我沈莎莎發誓,自我與李家俊結婚以來,沈青瓷就從來沒有跟李家俊有過糾葛。”
沈莎莎豪爽的聲音緊張了許多,也帶上了沈家要求的書香氣。
楚沐澤敲了一下椅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是律師,習慣抓字眼,沈莎莎說了自從結婚以來,那麼就代表,沒有結婚之前,沈青瓷和李家俊有過情感糾葛嗎?楚沐澤忍不住側目去看沈青瓷,倒是很多仰慕者啊。
沈青瓷正在一臉嚴肅地盯着沈莎莎,有些緊張的握住椅臂。
沉默之後。
衆人開始小聲地交頭接耳,都在好奇流言是怎麼來的,畢竟無風不起浪。
沈茹不得不站起來,氣勢似乎也弱了許多:“這件事……是莎莎的律師告訴我的。我當時也不相信,但是一切實在太巧合了。李家俊騙我們莎莎說出差,卻整夜整日的照顧在沈青瓷的身側,那律師還提供了視頻呢。”
沈青瓷微微地搖頭,腦子裡似乎有些紛亂,那些日子,她住的是高級證人的房間,外面還有十一和十三守着。誰能夠錄像?
想來,也只有那一人。
江風瑾。
他守在她的門外,也派遣了很多人來探望、當說客。
他爲什麼要拍那些視頻?就是爲了給她潑髒水嗎?
他又是爲什麼要把視頻交給表姐?
沈青瓷站起來,向大家鞠躬:“各位長輩,那時候我出了一些事情,照顧我的不只是表姐夫。門外還守着兩個警察呢,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啊。那件事,表姐夫不想表姐知道,才瞞了下來。”
說完,沈青瓷看向沈茹:“姑媽,我也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怎麼就不信我!”
沈茹聲音更小了,有些不依地嘟嘴,嘟囔着:“那時候,那律師說得真的有理有據。況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表姐夫也曾經有意於你。還有啊,你又碰巧要離婚……這不湊巧嗎?”
沈青瓷也是聽過那些流言的,什麼生不出孩子,勾引律師,誘惑表姐夫,背叛姐妹什麼的……到底是哪來的律師那麼惡毒,她的心中一直隱藏的那把火也是隱隱約約地燃燒着,只是一直都找不到罪魁禍首,實在不知道怎麼發泄,如今好了,不是有個律師嗎?
律師這個職業,果然討厭極了!
沈青瓷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站到中間,聲音都陰暗了下來:“很好,那律師是誰?我要告她名譽侵權!”
楚沐澤:“……”法盲好像要覺醒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茹想了想,才遲疑地說:“好像……姓上官吧。”沈茹當時聽了上官綰的話,火冒三丈,差點沒有要去急診,哪裡還記得律師叫什麼名字。
上官綰!
沈青瓷立刻看向楚沐澤,就是說啊,上官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爲什麼江風瑾讓人拍的視頻,會交到沈莎莎手裡,這就通順了。
一切都是江風瑾和上官綰做的。
楚沐澤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今天早上遇到上官綰的時候,也是一點都不意外。
那個時候,楚沐澤似乎問過:沈青瓷,你確定你的表姐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沈青瓷攥緊手心,覺得自己瞬間攝入的信息量嚴重超標,大腦都無法審覈了,她要怎麼辦?這個律師是誰不好,偏偏是上官綰。
這就……尷尬了。
沈茹似乎想起了那律師的話,越發的心虛,便將過錯都推倒上官綰身上:“現在想來,那個律師也是賊賤。說話留一半,明明暗示了那個意思,卻又不明說,故意引導我誤會。那個,青瓷啊,是姑媽對不起你。那個律師,一定要告,姑媽支持你!”
沈家其他人也開始竊竊私語,矛頭漸漸全部指向了上官綰。
……
沈青瓷覺得,她真的……很尷尬,也很爽!
楚沐澤冷冷一掃,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律師本來就是這麼狡猾的職業,這是她的職業技能而已,諸位何必那麼生氣呢。”
沈青瓷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楚沐澤想要袒護上官綰,也許是他的職業感同身受。沈青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濱海城的風雲律師都袒護了上官綰,那麼沈青瓷就覺得沒有什麼勝算了。沈青瓷只能安慰自己,那是律師的手段,律師的陰險心腸,自己打不過。
嗯。
衆人都注視着楚沐澤,他們都記得這個人,好像是李家俊的律師什麼的。
沈青瓷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這事就算了。律師說話都是騙死人不償命。總之,最重要的,是你們信我。”
大家都看了一眼沈青瓷,很欣賞這種處事不驚的態度。
沈震天也看向自己的女兒,六年不見了,她也已經不是那個剛出社會的小女生了,而是一個歷盡滄桑的女人。他不是沒有關注過沈青瓷的,畢竟是他的女兒,雖然他不說。
沈青瓷陪着江風瑾創業,一路坎坷拼搏。
他都忍不住想,這個男人似乎真的是女兒的歸宿,雖然江風瑾在追自己女兒的時候,耍過手段。
他想過要和好,但是卻低不下頭。
況且,這個孽女,居然賣了先祖的房子。
沈青瓷似乎也察覺到了沈震天的目光,猛然看向沈震天。
卻只見那個人低着頭,清着茶杯裡的茶沫。
沈震天似乎也覺得尷尬,放下柺杖用柺杖輕敲了一下地面,威嚴地喊:“莎莎。”
瞬間,注意力迴歸。
沈莎莎立刻打了一個寒顫,看向沈老爺子,沈老爺子簡直比妖魔鬼怪還可怕。
“既然不是因爲青瓷,你爲什麼要離婚?家俊是後生裡數一數二的。”沈震天的聲音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悲喜,更加讓人心驚膽戰了。
沈莎莎啞口無言,她……能說什麼?她總不能把自己那麼丟臉的過往說出來吧。她深呼吸:“各位長輩,這一件事不是沈青瓷的錯,也不是李家俊的錯,也不是我的錯。只是,我覺得應該要放手了。”
沈震天立刻敲了一下手裡的柺杖,聲音暴怒:“放肆!婚姻當兒戲,你們兩個無所謂,你們還有一對龍鳳胎,都只是七八歲的孩子啊,需要父母的階段啊!”就是看不慣這些年輕人的態度,閃婚閃離,愛情當遊戲。
沈青瓷目瞪口呆地看着情況的轉換,天啊,只顧着讓表姐來解釋她的問題,卻忘了表姐要怎麼辦?
被沈震天逼問,簡直分分鐘都要掉腦袋啊。
沈青瓷上前一步,將沈莎莎拉到身後:“爸,這是新時代,婚姻自由,不愛就離。只要雙方自由意志,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震天難得地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沈青瓷,也不覺得什麼悲喜。
他的內心是震顫的,時隔六年,女兒還是再次喊了她爸,即使早就說着要斷絕關係。
柳佳人趕緊上來打圓場,扶着沈震天坐下:“老爺,莎莎和家俊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啊,就別管那麼寬了。”
沈震天似乎有些不甘心,這個滾滾的時代,終究還是拋棄了古時的傳統了嗎?他輕嘆一聲:“也罷。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沈莎莎是他姐姐的女兒,要管教也輪不到自己。況且,自己的姐姐沈茹,也是對家族陽奉陰違,她早就接受了外面的新思想,成爲一個現代人。不似他,固執地報守着以前的墨跡。
沈青瓷的眼角一熱,她從來沒有想過,父親會認老,那麼倔強的一個人怎麼會認老呢?
沈震天用手指指了指楚沐澤:“那個,你是律師吧。過來跟我聊一聊吧。我碰巧也準備找個律師呢。”
!!!
男飼養員找楚沐澤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