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自由泳藉助泳衣的時間太短,再加上並不是魏汶的強項,在這個項目只獲得了第三名的成績。第一名在姚燁手上,第二名被一個美國的年輕選手拿下。
魏汶游完起水的時候被這個美國年輕人攔下了,詢問他關於這件一看着就很高大上的泳衣情況,魏汶把勞倫的電話留給了他。
因此招來生意,正是溫斯特公司的用意,從另外一個方面講,魏汶和葉書文算是履行了合同上的要求。
回到岸上,魏汶難得心情不錯,連續好些天都沒睡踏實,雖然時間長了也有些習慣了,可是心氣多少還是有些不順的。
這樣的狀態還能夠拿到名次,這讓他很開心。
可是一上看臺,他的心情就不好了。
葉書文正笑着打電話。
葉書文等着最後的接力賽,魏汶比賽的時候他還是關注了一下,不過當名次出來,他就接到了許晴的電話。
許晴問他比賽的結果,然後告訴他自己到美國的時間又延遲了,估計要五月份入夏才能出國。說完這些,她很不好意思的拜託葉書文再給她代購奶米分,說是她的親戚就等着這些奶米分救命。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葉書文肯定點頭答應。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了一會,葉書文也忘記了一直盤亙在心裡的“噩夢”,笑得春暖花開。
一擡頭,就看見了魏汶站在面前。
“又是許晴?”魏汶沉着臉,語氣很硬。
“……”葉書文嘴角的笑容倏的收斂,眼底蔓延出絲絲的陰翳。
魏汶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她老給你打電話幹什麼?”
“抱歉,我有點事。”葉書文對着話筒說完,掛掉了電話,仰頭看向魏汶,雖然是坐着的,但是氣場卻一點都不差,甚至因爲心中的怒火,隱隱有些壓制魏汶,“我就說一次,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注意自己的分寸。”
魏汶素來平靜從容的臉上神情鉅變,在恐慌之後,既有懊惱,還有不甘,最後統統化成了沉默。他點了下頭,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剋制一樣,啞聲說道:“抱歉。”
兩個人迅速的分開,魏汶坐在了隔開三個的座位上,默默的穿上衣褲,彎腰擦頭,背脊彎曲成了一個枯敗般的弧度。
葉書文交疊着腿坐在原處,斂下的睫羽遮擋了眸底的神情,把玩着手裡的手機。
魏汶的那份心思,算是過了明路。自己的心思,也隱晦的表達了出來。
他不後悔自己向魏汶坦白。無論魏汶有多喜歡他,這都不是干涉自己的理由,更何況自己根本沒打算迴應魏汶,如果任由一切都模糊下去,最後受傷的依舊只能是魏汶。
米分飾太平從來不是他的第一個選擇。
最後的接力賽,溫斯特俱樂部只拿到了第二名。
葉書文和魏汶雖然是世界級的選手,但是美國泳壇的整體實力是最強的,有很多都是他們在世界大賽上的對手。更何況還有豬隊友拖後腿,哪怕他們穿着“刀鋒”,也沒辦法力挽狂瀾。
勞倫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不過好在那之後摸過來詢問“刀鋒”的人不少,勉強達到了他的營銷規劃。
回去的路上葉書文再沒和魏汶說過話,哪怕他們兩個人就像一直以來那樣同進同出,隔閡卻已經存在。
就像葉書文希望的,魏汶很注意分寸。
而葉書文也不會主動打破一切。
夢裡的進度條還在繼續。
葉書文很佩服自己可以冷眼旁觀的看完全程。
且不爲所動。
其實十八歲和二十五歲中間隔了整整七年,當初的自己是不是這麼單純、無畏,葉書文有些想不起來了。
仔細想想,當初自己發現劉陽和姚燁秘密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當時的驚訝,不解和憤怒是真實的,而且排斥感甚至一直延續到了現在,越是成長越是確定自己應該不會喜歡任何一個男人。
所以也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照成了夢裡的自己和現實的自己產生了那麼大的分歧,竟然會接受和一個明顯意圖不軌的男人相互“幫助”這種事情?
用單純來解釋應該還遠遠不夠,更多的還是一種身在局中的迷惑吧?
夢裡的兩個人,自從那天在賓館刷新了一下節操後,又陷入了一種很尷尬的相處模式中。
拖拖拉拉的將近一個月,最後竟然是自己……呃,不對,是十八歲的葉書文打破的這份平靜。故做自然的邀請魏汶一起看影片,然後提議看“外文片”,待到熱血沸騰的時候,“互相幫助”就水到渠成了。
就像正式的打開了那扇門,從那天開始,兩個人“互相幫助”的次數越來越多,從一個月一次變成了一週一次,也不需要“外文片”幫忙了,一個眼神都知道對方的想法。在寢室裡,在沙發上,在牀上,還有洗澡的時候,只要寢室裡安全的地方,幾乎都被他們嘗試過。
好吧……葉書文也聽過一些玩得開的男人用手互相幫助的事情,可問題誰家互相幫助還接吻啊!!!
媽蛋!
葉書文爲夢裡的自己捉急死了!
每次都是親啊親啊親,擼啊擼啊擼,然後又親啊親啊親,特麼這和談戀愛有什麼差別啊!
心累。
不想看了。
如果不是每天必須睡覺,睡覺必須做夢,他真的想要眼不見爲淨。
尤其是有時候感同身受的強烈了,早上起牀發現內褲濡溼一片的時候,他真有一種一頭撞死算了的衝動。
連帶着,他對魏汶也格外的戒備,兩個人的關係在短短的時間就恢復到了普通隊友的程度,有時候葉書文情願和肯他們玩,也不願意看見魏汶。
並不是討厭魏汶,現實中的魏汶雖然對他也有些想法,卻從未做過試圖接近他的事,距離感一直保持的很好,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他們只是朋友而已。排斥這樣的魏汶,他也有些過意不去。可夢境讓他太過煩躁了,一想起自己和魏汶會發展到那樣的狀態,就渾身的不自在。也就自然而然的不想和對方靠的太近。
在美國的生活過的還算平靜,和在隊裡的時候差不多,生活的重心還是在游泳上面,交際圈也很小,小到只有這個俱樂部那麼大。
葉書文享受這份平靜。一層不變的生活不會讓他特別的想要去改變,況且能夠游泳的時間有限,他希望遊的最後這兩年不會後悔,感情不是不可以涉及,前提是不要影響他的游泳成績。
也正是如此,葉書文很不喜歡每天晚上的夢,尤其是夢裡的自己和魏汶“互相幫助”的時候,簡直是他痛恨的。
轉眼半年時間過去,葉書文提前一週接到了電話,劉陽要過來玩幾天,然後接姚燁回國。
姚燁說提前三個月,俱樂部就在動員他續約,他卻不想再遊了。他的年紀不適合再在水裡,應該看看水上的世界,更何況劉陽一直在等着他,他應該給出一個正面的態度了。
葉書文覺得姚燁的這個決定沒有錯,有些該面對的應該去面對了,逃避的時間太長,可能會失去初衷。
劉陽來的那天,芝加哥的溫度正熱,葉書文穿着寬鬆的短褲t恤,腳下穿着一雙藍色的跑鞋,開着他新買的那輛雪佛蘭去機場接的人。
劉陽是和姚燁一起過來的,到芝加哥之前,劉陽已經在姚燁那裡待了三天,當葉書文接到人的時候,那兩個傢伙眼眸流轉間情深深雨濛濛,好的簡直就是蜜裡調油,一副雨露滋潤後的滿足感簡直從汗毛孔溢出,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葉書文翻白眼。“感謝”十八歲的自己和魏汶在夢裡折騰,他甚至能夠想象出這兩個是怎麼翻雲覆雨的。就刺激他這個孤家寡人吧!
回去的路上,劉陽和葉書文說個不停,中途姚燁突然插話問道:“你和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什麼?”
“就是那個,許,許晴。”
“許晴是誰?”劉陽聽出了貓膩,擠眉弄眼的問葉書文。
“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劉陽嘿嘿的笑,“什麼樣的朋友?”
“一個會計師,調到美國來學習,來了一個月吧。在國內的時候倒是長聯繫,反倒她來了美國後聯繫的少了。好像是工作太忙了,怎麼都要過一兩個月才能緩過來。”
“你見過人嗎?長得怎麼樣?”劉陽看向姚燁。
姚燁搖頭:“沒見過,但是過年又是寄年貨,又是買奶米分的,肯定有點什麼吧?”最後一句話他卻看向葉書文。
葉書文慢悠悠的開着車,聳肩:“順其自然吧。”
“看來你還是有那個意思哦。”劉陽看懂了葉書文話裡的潛在意思,這還是葉書文第一次對談戀愛沒那麼排斥的,雖然還是不夠積極,可是看得出來,葉書文確實想要發展進一步的關係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說一會。
姚燁突然問道:“魏汶很忙嗎?”
“不啊。”葉書文搖頭。
“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葉書文有些驚訝的回頭,又擔心前方的路況,飛快的轉了回去,微微蹙眉,“你沒打電話給他?”
“沒有。你沒和他說一聲?”
葉書文嘴角抿緊,沒有說話。
“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劉陽有些擔心的問。
姚燁沒開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等姚燁走了,就剩下你和魏汶兩個人在國外,互相照顧着我也放心一點。我知道你對魏汶一直有點意見,但也不是多大的事,當初出國的時候關係不也不是很差嗎?怎麼現在又這樣了?”劉陽瞬間開啓了“老媽子”模式,絮絮叨叨的唸叨了起來。
“怎麼了?文文爲什麼對魏汶有意見?”姚燁有些疑惑的來回看了一圈。就算是他和劉陽的關係也不是什麼都說的,比如葉書文討厭魏汶的事情他就不知道,自然他也忘記提醒魏汶對葉書文的心思。
劉陽掃了一眼葉書文,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開口。其實就連他都不知道爲什麼葉書文對魏汶那麼排斥,好像是一開始,他們來到國家隊,葉書文對魏汶就有些不待見了。一開始他以爲是“王不見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相處的時間長到了退役,葉書文對魏汶的偏見依舊存在。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前生註定了吧?
葉書文也有些心虛,這段時間隨着夢裡兩個人的頻率不斷增加,他躲魏汶也躲得有些兇,有時候三兩天不說一句話都是正常的,自然也就沒有對魏汶提過劉陽和姚燁要過來的事情。
現在亡羊補牢還來不來得及?
猶豫了一下,葉書文拿出手機,給魏汶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