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復仇

“我們在你身上裝了竊聽設備,放心,很隱蔽,你自己都難以發現。我們會根據竊聽的情報來安排計劃,你只要順其自然地行動即可。今天離開之後,你就不要試圖聯繫我們,以免敵人察覺。去找他們吧。祝你好運。”良燁將雙江送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是黑色的,幾乎看不清外面,而司機和警員都戴着“墨鏡”。

轎車在一條巷道里放下雙江之後便駛出離去。他走在這鮮有人跡的巷道之中,夜色中的黃燈寂靜而淒涼,他只覺身心俱疲,隨便找了家住宿便匆匆躺下了。

一般的住宿客店所用的清新劑都大同小異,基本都是那種不香不臭又很另類的氣味兒。經常住旅店的雙江對這種味道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現在少了事務組的另外幾個人。上午,躺在牀上睜了眼的雙江又將眼睛閉上,眼角的淚劃過太陽穴,流到了耳廓裡。沒過多久,他從牀上仰臥起來,快速地洗了把臉,收拾出門。

他試圖聯繫可能還在的事務組人員,但毫無眉目,之前用過的“公司”手機已經被收回,現在他已再無聯繫方式。他開始去往事務組曾經呆過的住宿、辦公地點,但都沒有事務組再來過的痕跡,至少他沒有發現痕跡。找了很多地方無果,雙江一籌莫展,形勢陷入了僵局。

天已經黑了下來,雙江開始往回走,拖曳着步子,無精打采。轉角經過一條無人的后街,燈光昏暗處,有兩人倚靠在路邊的店門上,雙江沒有注意。正當他靠近之時,兩人朝他走了過來,走到跟前雙江才發現:

“仇叔、麟姐……”雙江恍然震驚。

三個人停在了暗處。仇叔扯下帽子朝前後張望着,觀察着周圍的情況。麟姐則緊盯着雙江的眼睛,下巴還掛着白布口罩。

“你們……其他人呢?榮哥呢?”雙江急迫地追問。

“死了。”仇叔好像很平靜。

“……”雙江頓時感到像有一陣電流經過全身,身體瞬間麻痹,不能動彈,張着的嘴也沒有發出聲音,轉而又感覺全身發涼。

“就在那天你走之後。”仇叔盯着雙江驚愕的眼神。

“說!是不是你出賣了我們?”麟姐眼神裡充斥着憤怒。

“我……我沒有……”雙江垂下了頭。

“看着我的眼睛!!!”麟姐怒斥着一把拽住雙江的領口,將他推到了牆角,等雙江反應過來時,麟姐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喂!”仇叔喝了一聲。

他的悲傷已經勝過了眼下的慌張:“我不會害大家!我也不會出賣榮哥!”雙江聲音有些哽咽,但態度很堅定。

“你的眼神再閃躲一下,我會要了你的命!”麟姐說了狠話。

“很好!”仇叔說道,“我們在之前待過的地方蹲了很久,沒蹲到什麼可疑的人,除了你。你的後面沒有跟人,我姑且信你。”

“哼。”麟姐收起刀,一把推開雙江,他後背撞回牆上。

仇叔繼續說道:“現在黑白兩道都容不得我們,我不曉得你是不是真的無知,但我勸你最好小心,別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世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最後我們想做件事——替榮哥報仇!”

“仇叔……”雙江不知所言,溼潤的睫毛尖上串着的淚珠顫動着。

“你要逃走,我也不攔,你可能會苟活,也可能會喪命,但我希望你能來,榮哥待你不薄。”仇叔說道。

“仇叔,我們不是沒有退路啊!也許……也許,我們可以……自首……”雙江聲音低下去。

“哼哼,自首?不死也是在牢房呆到死,有意義嗎?”仇叔不以爲然。

“你他媽是給人當說客來了是吧?啊?”麟姐咬牙切齒。

“我希望大家能活下去,”雙江很難過,“不要執迷仇恨。”

“沒有意義!”仇叔只是說。

麟姐的怒色始終沒有平息:“你不會知道,榮哥對我們來說意味什麼!曾經,別人只會看着我縮在路邊凍死,但榮哥給了我吃的穿的。我的命是榮哥給的,現在榮哥死了,爲了報仇,我不會有一絲顧惜!”

“大家……”聽着兩人決絕的口吻,雙江感到自己根本無法動搖他們的復仇之心,卻又只能乾着急,“我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啊……我們真的沒到這種地步……”

“別廢話!”仇叔說道,“我們很快就會行動,你去的話,到時候會來找你!”

麟姐接着說:“我們不會讓你跟着!誰知道你小子有沒有問題!”

“去不去?”仇叔問。

“……”突然的打擊讓雙江的心緒變得極其混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悲痛涌上心頭,他只是默默說道:“我……會去。”

“很好!等消息吧!”仇叔說完便拉上連帽轉身離去,麟姐用充斥着怒火的眼睛盯着雙江,退了兩步,蒙上口罩然後轉身離開。

雙江雙手抱着頭,在原地蹲了下來,傷感萬分而又苦惱不堪。壓抑着的哭噎聲飄浮在着無人的后街。

他無法聯繫警員請求幫助,因爲如果他嘗試聯繫,整個行動都可能直接失敗。但,良燁的行動隊已經準備好了抓捕行動,就等着兩人前來與雙江接頭。可仇叔兩人的警惕性很高,第二天他們並沒有親自過來,而是找了個無所事事的小男孩,給了點好處,帶了封字條信件。信件寫道:“明天,中午12點,城南郊志成路12號機械廠徑直往南的農舍背後,我們會告訴你接下來行動的內容。”

第二天,雙江獨自前往字條中提到的農舍。行動隊良燁等人也提前做好了準備,可在得到字條信息後就開始部署的行動隊始終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員,雙江只在農舍背後的牆上發現了細微的字跡信息,顯然,行動隊的抓捕,再次落空。

牆上的小字寫着:“下午13點,廣安會場,新聞發佈會。”

雙江驚覺:“他們要去發佈會……”“啊!他們復仇的目標是……鍾警司!!!”從這裡到廣安會場相當遠,1個小時只能勉強趕到,雙江沒有時間猶豫了,趕緊轉身往路邊跑去。

“一定要阻止!你們不能再犯錯了!!”雙江拼命地狂奔。

得到這個消息的良燁馬上緊張起來:“該死!又被擺了一道!”他飛奔在荒田的淺草中,一邊打着電話聯繫支援:“就近約個化妝師,在車上協助我易容,沒時間了,來不及部署,只能我一個人上!你們在會場安排接應!小心點兒別暴露!他們反偵察能力非常強!他們要是提前對羣衆動手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