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唐承念真的死了嗎?
當然不。
那麼真的有第三者嗎?
當然也不。
城外,看守者無奈地看着唐承念艱難地爬起來,給自己喂下解藥,然後慢慢地緩回神。
“你居然給自己下毒?”
“爲了活命,沒辦法呀,我不垂死,你也不會肯送我出來。”唐承念爲了讓自己的“死亡”顯得更加逼真一點,給自己餵了毒,正是狼頭花毒液。她喝下毒液後,連解藥也沒吃,放任生命值跌落,看守者按照規矩,趕來將她送走。當然,也是因爲她和付榕下都在那裡,得到了看守者更多的注意力,纔有這種待遇。
要是看守者來晚一點,她就真的只好吃解藥了,不然就真的死了。
當然,如果她當着這二人面吃了解藥,精神恢復,除了撕符籙回明月崖,也沒有別的出路了。好在,一切順利,看守者來了,將她送出了雲中城。
“你還要回去?”看守者問道。
“當然,我不是說了,沒人能捨得下你的主人的傳承嗎?”唐承唸對誇讚越來越得心應手。
她能這麼不客氣地誇讚,自然是因爲受衆過於配合。
雖然看不到臉,她也能聽得出看守者很害羞:“倒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回到雲中城來。”唐承念也覺得奇怪,爲什麼看守者可以用風的形態離開雲中城,在外面,它像是一個人類,能夠與人說話,也能讓人看清楚它的樣子——雖然只是一團風——而回到雲中城,那又是它自己的地盤了,想看到誰,就能看到誰,想去哪裡,只需要心念一動。
唐承唸對那雲中城的統治者好奇,對那上古宗門更好奇。
“好,那我先回去,我還要看看後來的事情呢。”看守者果然還是關心付榕下的情況,並沒有再謙讓,當即就轉身了。
一陣風,呼地又吹走了。
唐承念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在生死邊緣打滾的感覺,坦白說,這是來到雲中城後,第三次感覺到她差點要死了。死亡的威脅曾經距離她那麼的接近,好在,現如今她終於又一次從風景悠的手下逃了出來,而且,還陰差陽錯地知道了最有嫌疑的重啓者是誰。
說是最有嫌疑,其實還是比較保守的說法,唐承念判斷那個人多半就是付榕下了。
“付榕下,付氏家族……這雲中城的統治者姓付?”唐承念喃喃自語,一邊向前走,一邊悄悄地判斷着。可是,她還沒有往前走出多久,就猛然見到又有一陣看起來相當熟悉的狂風由遠及近,近了,到了,它便扔出了一個生死不知的人,
“你怎麼又回來了?送這個人過來?”唐承念順手發動天眼,這個人生命值雖然低,是瀕臨死亡的狀態,只不過到底沒有死。
看守者說道:“是啊,我剛到那裡,就發現這個人被打得半死,所以趕緊又把他帶出來了,他還活着嗎?”
“還活着。”唐承念點點頭。
她想了想,忽然覺得這個人的名字眼熟,尉遲繁?好像見過。
……尉遲繁?
“這人是不是在呼延勝身邊那個……”唐承念自言自語,一邊把這個倒黴地被看守者扔得臉朝下的人翻轉過來,然後她便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雖然昏迷過去,臉上還有傷,可是傲慢之色簡直像是銘刻在這個人骨子裡面的一樣,依舊不減。
“你認識這個人?”看守者問道。
“對,讓我照顧他吧,我不會讓他死的。”唐承念當即說道,她想了想,問道,“你認識呼延勝嗎?就是一直與尉遲繁呆在一起的那個人。”
“哦,他啊……已經逃跑啦!”看守者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見尉遲繁身上沒有減血效果,因此,唐承念稍稍安心,便打起精神詢問情況。
看守者回答道:“我回去以後,就見那個把你打傷的人和付……和那個一直與他對峙的人打了起來,不過,他們一邊打,還一邊警惕着附近,可能以爲附近有別人。正好,這個人和他的朋友闖了進來,他們兩個就調轉槍頭對付這兩個誤打誤撞闖來的人,最後那個比較厲害的逃走了,這個人卻受了重傷,我就趕緊把他帶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唐承念想了想,連忙催促道,“那你快回去看看情況吧,萬一雲中城裡掀起大戰,你可有得忙了。至於這個人,我基本認得,可以替你照顧他。”
“嗯,那我就走了。”看守者爽快無比,說走就走,再一次化爲旋風,風吹了無痕。
唐承念低下頭看着在地上躺着的尉遲繁,想了想,就再一次將小回生露拿來救人。
喝下小回生露後,尉遲繁發出唔的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你是誰?”尉遲繁依稀覺得面前有一個人,便喃喃問道。
唐承念已經恢復了原樣,又取下了面具,要取信於人,自然不好弄虛作假。
她用十分急切的語氣說道:“尉遲繁,快起來,出事了!”
“啊……啊?”尉遲繁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翻身坐起,看着唐承念,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迷茫。
唐承念連忙說道:“尉遲繁,你還記不記得剛纔的事情?你被人打傷了!”
尉遲繁低着頭想了一會兒,暫且埋藏的記憶慢慢被他翻了出來。
兩個人……戰鬥……轉向……攻擊……受傷……失去意識……
“啊!”尉遲繁想了起來,當即用驚恐的目光看向唐承念,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唐承念並不是風景悠,於是他又趕緊左右張望,想尋找風景悠。
“你找誰呢?”唐承念佯裝薄怒,“我救了你,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畢竟救了人,表現得太無私,反而會遭人懷疑。
果然,唐承念這樣一說,尉遲繁便不由得開始檢查自己的情況,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果然好得差不多了,他不由得驚訝地問道:“你是水靈根?”
但他很快就搖搖頭,
都是火屬性天靈根,同屬性,尤其是單靈根的修士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相互感應,因此尉遲繁很快就意識到唐承念和他是同樣的屬性。
唐承念故意皺了皺眉頭,“我不是水靈根,是給你服用了丹藥……喂,你的傷還好嗎?”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唐承念露出如此表情,尉遲繁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而風景悠明明把他傷成那樣——所以,他覺得唐承念爲了救他,一定大出血,用了最珍貴的丹藥。他當即感謝道,“多謝你救我,如果將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儘管來輔天教找我。”
嘖嘖嘖,才醒來就發空頭支票,要不是唐承念壓根兒沒想從他這裡拿什麼,免不了心寒。
“誰稀罕你什麼幫忙?要不是看在你是田俞光的同門份上,我纔不會救你。”唐承念哼了一聲,一臉不屑。
尉遲繁一愣:“你認得田師弟?”
他十分懷疑,畢竟,田俞光是出了名的家裡蹲。
唐承念說道:“是呀,我之前見過你和你的朋友,知道你們是輔天教弟子,否則,我纔不會救你呢,莫名其妙招惹了一個元嬰修士,真是不要命。”
“什麼?元嬰修士?”尉遲繁的表情陡然一變,馬上將剛纔他那些懷疑全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原來他居然是從一位元嬰修士的手下,逃得生天?這下,尉遲繁不覺得自己倒黴了,雖然還是倒黴,但能活着,已然是大幸。其實,他也覺得這個風景悠強得不正常,但他不敢相信雲中城裡會有元嬰修士。
幾大門派可是交流過的,只有結丹修士有資格入城尋寶,元嬰境界以上修士不得插手,那風景悠是哪個門派的?好大的膽子!
見尉遲繁的表情有些凝重,唐承念趁熱打鐵,說道:“對了,你那個朋友呢?”
“師兄……師兄!哎呀,他不會還在那裡吧!”此時,尉遲繁已經遠遠能見到雲中城的霧影,意識到他現在是站在雲中城外,他記得自己昏迷前,呼延勝成功逃脫,如果呼延勝還在雲中城裡,風景悠說不定會追他!
他想了想,忽然問唐承念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唐承念苦笑:“你以爲我爲什麼會站在這裡?我也被看守者送了出來,比你先一步,那兩個強人玩對峙的遊戲,拿我當籌碼,嘖嘖嘖……你能活着,也是萬幸。”
聽唐承念這樣說,尉遲繁不由得生出一股同仇敵愾的情緒。
沒錯,那兩個人那麼強,尤其是風景悠,根本就不應該呆在雲中城裡!所有人約定好的,他怎麼可以違背規矩?
況且,唐承念剛纔那一席話已經給尉遲繁造成了一種誤導,令他以爲自己也是被看守者送回來的,所以也是被淘汰的,自然不能回到雲中城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