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元福?”
唐承念再一次喊他的名字,但仍然沒有迴應。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從上空聽到了聲音。
“砰砰砰!”
是拼命敲擊的聲音。
有人在上面?唐承念想了一會兒,才聽到氣息非常微弱的:“唐道友……唐道友……是我……”
是瞿元福!怎麼看起來他好像被困在上面了?
唐承念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地下堡壘的上下前後左右六面牆,統統都澆築了金屬材料,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金屬,但也算是堅固。瞿元福用的是土遁符籙,對這種金屬可沒轍,當然就被這一層金屬擋在了外面。
“我是不是要死了……”瞿元福傷心的聲音透過金屬層傳了過來。
唐承念無語,不得不出手投擲火球,幫他燒融出一塊可以供他通過的圓形通道,“出來吧!”
“啊!”瞿元福終於從地下堡壘的上空遁了出來,摔在地上,慘烈無比。
唐承念稍微流露出了一點同情心,看着他的樣,好心問了一句:“你直接摔下來,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吃藥啊?”
瞿元福擺擺手:“我以前常常這樣摔的,沒問題,你放心吧。”
怎麼放心?問題大了好吧?常常這樣摔……怪不得把腦摔成這樣。
唐承念也只是在心裡想了想,沒把這麼涼薄的話出口。
“對了,剛剛是怎麼回事?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我剛纔還以爲我要死了呢!”瞿元福心有餘悸地道。
唐承念往天花板上面指了指,“你擡頭看一眼。”
“啊?”瞿元福一邊不解地問了一聲,一邊順着她的手指指的方向擡起頭。
然後就看到了剛纔他逃出來的洞。
這時唐承念才道:“你要是覺得過不去,可以改用金遁術試試,你有金遁符籙嗎?”
瞿元福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盯着那塊金屬天花板觀察着。
“這裡有一層……堅銅啊。”瞿元福盯着上空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道。
“堅銅?那是什麼?”這個名詞對唐承念來,很陌生。
瞿元福笑道:“堅銅是一種非常堅硬的銅,因爲堅硬了通常用來加入鑄造材料中,用來做防禦牆。不過這種法很少見,因爲只有上古時期才能奢侈得用得起堅銅,到了這個年代,堅銅已經很少見了,沒人會將如此珍貴的東西拿來鑄造。不過,這裡是雲中城嘛。”
唐承念聽他的語氣有些古怪,不由得問道:“難道,你對雲中城很瞭解?”
瞿元福謙虛地擺了擺手:“不算了解。”
那就是知道些消息囉?總好過她這種一知半解的人。唐承念連忙問道:“你可知道雲中城的統治者,當年到底屬於哪一家門派?”
她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個。
“這個嘛,倒是沒有什麼書籍里正式提過。”瞿元福道。
“……哦……”唐承念有些失望,本以爲可以從這裡得到答案呢。
誰知道瞿元福緊接着道:“不過,我以前看古籍的時候,曾經在《雲錦城紀》中看到過一段話,寫的是,‘雲錦載史已有千年,千年前事,已不可考。不過,在雲錦城長居之人中,代代相傳着箴言一句,或可解雲錦千載前之事’。”
唐承念追問道:“哪一句箴言?”
瞿元福大方地道:“雲中坐客魂大成,往昔如今。”
“你倒是大方,什麼都告訴我。”唐承念忍不住道。
瞿元福笑了笑:“我反正想不明白,藏着掖着,又有什麼用呢?對了,你可懂這句話?”
我懂,可我不能啊。
唐承念在心中默默道歉。魂大成,的是大成境界,在化神境界後,還有煉虛,合|體,大成……但對於雲澤大陸的修士而言,這種知識不可思議了,他們從來只認爲化神便是人生巔峰,誰會知道上面還有別的境界?
“往昔如今……”唐承念便摘了這一句,“是否,千年前與千年後的情況一樣?是雲中城曾經追上過上古榮光,榮耀一時,還是未來某一刻,會有人重新恢復雲中城的上古榮光?或許,這句箴言,正是暗指此刻……”
贏的人,能夠獲得傳承,豈不也要承擔起恢復宗門的責任?
瞿元福不由得道:“可我們都是有宗門的人,如何能夠替他們恢復宗門?”
你這話得有道理,可很少有人真會這樣做啊。唐承念搖搖頭,若是換了其餘合源流的弟在這裡,若有幸得到傳承,拋棄合源流對於他們而言,應該只是輕描淡寫, 易如反掌的事情吧?一邊是沒落的當代宗門,一邊是源遠流長的上古宗門,對於追求強大的修士而言,作出決定一點也不難。
但嘴上功夫,誰都會,雖然此刻瞿元福得好聽,但若是他當真得到了傳承……唐承念不願深想,既然一切沒發生,她何必以如此惡意的思想來揣測瞿元福?或許他當真會選擇合源流也不定?畢竟她並不是他,他對自己師父臨別的話記得清清楚楚,也不忘記按照他的話來做,或許真是個難得的修真界奇葩呢?
唐承念無意教導瞿元福什麼修真界常識,他樂意這樣,她何苦非要改變他。
“將來再吧,不過,我們還是不知道這雲中城統治者到底是什麼人。”唐承念飛到上空,將天花板缺失的堅銅缺口補好。
總不能放任泥土順着那些縫隙滑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兩人靜靜地盤腿坐在地上,耳朵豎起,聽上面的動靜。
忽然,唐承唸的耳朵裡響起了商六甲的聲音。
她可是許久都不曾聽見過了。
“唐承念,你怎麼一直都不聯繫我?”商六甲的聲音有些狂躁。
唐承念撇撇嘴,意隨心動:“你不是也沒有聯繫我嗎?”
“現在不就是我聯繫你?要不是我叫你一聲,你都不記得我了吧?”商六甲的聲音居然有點哀怨。
“我哪會呢?我正打算聯繫你呢,誰知道你比我快。”唐承念厚着臉皮道。
“真的?”
“真的。”唐承念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回答完之後,趕緊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那裡被硬補的堅銅是她從旁邊的堅銅層上融出來的,所以很薄,如果上面有什麼東西跑過去,會引起一些明顯的動靜,但現在那裡仍然很平靜,顯然,獸潮還沒有開始。而瞿元福好像等得累了,眼睛有些半睜半閉,大概是想抓緊一切時間來養精蓄銳吧?唐承念性也着他的樣,讓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快要睡着一樣,這樣一來,她便不怕自己專心於商六甲話時,目光呆滯,而招惹到瞿元福的懷疑了。
“對了,我孃親最近怎麼樣?”唐承念問。
“我走之前,她也走了,是去天樞峰看你大哥。”商六甲回憶了一下,回答道。
唐承念直接抓住了商六甲的關鍵詞:“你走之前?你不在我家了?”
“是啊。”
“你出來幹什麼?不是要留在我家嗎?”唐承念不解地問道,當時她離開中心城,商六甲也沒走,她還以爲這是個長期任務呢,怎麼走就走了?
商六甲回答道:“我偷聽到神運法紋的事情,就趕緊跟着你父親出來了。”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你原原本本地一下。”唐承念聽得雲裡霧裡。
“你可知道,蘭陵氏族中,有一種法術,名爲乾坤封鎖術?”
“……我當然不知道,蘭陵氏族都是你告訴我的。”唐承念冷冰冰地道。
“烘托一下氣氛嘛,你該配合我。”
“我不配合,你快。”唐承念催促道。
商六甲無奈,只得言道:“乾坤封鎖術本身沒有攻擊性,也不會困住對手,它的作用是讓修行這種法術的人能夠無視空間與時間進行交談。”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還扯上時間了?唐承念越來越覺得腦糊塗了。
“意思是,就算旁邊坐着別人,他們也可以自在地話,但沒有人會意識到他們在談論別的事情,這便是無視空間與時間的意思。所以,蘭陵氏族密談總是很隱秘,只要他們自己不,很難有人可以探聽到他們交談的秘密信息。”商六甲解釋完畢,唐承念就懂了。
原來,那天只有她可以看見的場景,就是蘭詩嬛與蘭賓言在施展乾坤封鎖術啊?
不過,看樣,這門法術對她而言是無效的?
唐承念思考時,商六甲有些得意地道:“雖然蘭陵氏族自以爲這門法術無人可以破解,不過,他們還是看了我們商氏族。”
“你們破解了?”唐承念當即猜測道。
商六甲越發得意了,他道:“沒錯,我們商氏族族人破解了這門法術,不過,我們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傳到外界。”
“哈,那你不是告訴我了嗎?”
“你又不是外人。”
“……”
“……”
“後來呢?”唐承念佯裝無視,只是語氣有些急促。什麼叫不是外人!她難道姓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