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墨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尖利的聲音陡然間響起,打斷了他的話。同一時刻,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都想看看這位膽大的勇士到底是誰?
“許亦昕,你瘋了!”
面對父親的怒斥,許亦昕恍若未聞,徑直從人羣中走出來,走到葉寒墨和宋情深面前。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不禮貌,也很不理智,可是他就是咽不下心裡這口氣!
明明葉寒墨和宋情深根本就只是金主和玩物的關係,憑什麼葉寒墨還在這裡扮做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還說宋情深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配!根本不配讓宋情深做他的未婚妻!
“許亦昕?”宋情深吃了一驚,“你怎麼……”
“聽許少的意思,好像對葉某的話有所置疑?”葉寒墨擁着宋情深,明明他只比許亦昕高上一點點,可是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他在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許亦昕一般。
許亦昕暗自咬牙,心裡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撕碎,嘴上更是毫不留情:“葉先生剛剛說的話,我覺得不妥。前些日子我生病住院,葉先生不是親口在我面前說,宋情深只是您的一個情婦麼?怎麼現在,又變成了您深愛的未婚妻?”
“情婦”兩個字,讓現場頓時炸開了鍋,衆人頓時議論紛紛,對着宋情深指指點點,記者們更是激動地拿着手中的錄音筆和攝影機。
白烈饒有興味地看着面色漸漸蒼白的宋情深。
宋情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許亦昕,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
她想,她大約是明白了什麼。
葉寒墨雖然在許亦昕面前踐踏了她的尊嚴,可是那只是他的佔有慾在作祟。而且那麼過分的話,他只在許亦昕面前說,在世人面前,他說她是他的未婚妻,許她萬千寵愛。
可是許亦昕,她知道許亦昕在心裡大約是有些喜歡她的。可是他卻在所有人面前毫不猶豫地說她是葉寒墨的情婦,絲毫沒有顧忌她的尊嚴。
或許,葉寒墨是真的要比別人更愛她吧……
兩年前的事情,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宋情深忍不住再一次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許少這話就錯了。”葉寒墨如鷹般銳利的眸子裡滿是肅殺之意,可是面上卻仍是和煦的笑容,“那隻不過是我和你的一句玩笑話而已,怎麼能當真?”
這個許亦昕,還真是不知好歹。
從小被人寵壞的大少爺,做事從來不計後果。
“葉先生說是玩笑話就是玩笑話,這未免太草率了吧?”許亦昕冷笑。
“若不是玩笑話,許少覺得,我會把一個情婦帶到這麼多人面前,說她是我的未婚妻?還是您覺得情深配不上我未婚妻這個身份?”葉寒墨不疾不徐,坦然自若。
“你……”許亦昕被他噎了一下,卻仍是不肯善罷甘休,“不是情深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情深!”
“這麼說,許少是覺得我配不上情深,所以才蓄意鬧事的咯?”
許亦昕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葉寒墨給他挖了個坑,而他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跳了下去。
衆目睽睽之下,他簡直是變成了一個笑柄!
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看到宋情深蒼白的小臉兒時,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心裡鈍鈍地痛着。
他剛剛,只顧自己暢快,似乎都沒有顧慮她的感受……
“許亦昕,別鬧了!”許世中臉色鐵青地呵斥了他一聲。
許亦昕深深地看了宋情深一眼,轉身離開。
衆人還看得津津有味,似乎都覺得意猶未盡。要不怎麼說豪門是非多,在場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對這句話更是深有體會。而像葉家這種還帶有歐洲貴族血統的豪門貴族,其中的是非就更是不會少了吧。
“抱歉,白大哥,讓您見笑了。”葉寒墨對白烈致歉。
白烈大度地擺手:“無礙,你知道我從來不在意這種事情。”
扭頭看着葉寒墨身邊的女孩子,宋情深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白烈的意料。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一般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地,覺得自己的名聲有損了麼?
這個女孩子,有些意思。他倒是有些好奇,她的生身父親會是誰。
畢竟是和葉寒墨有關的事情,所以衆人也不敢議論太多,剛準備散開,不知是誰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句:“那不是葉之謙先生麼?”
宋情深明顯地感覺到,葉寒墨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葉之謙,就是海邊城堡裡的那個男人,葉寒墨的哥哥吧?
“葉之謙先生什麼時候回國的?”
“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看這相貌和氣質,應該是哪家的千金吧……”
葉之謙帶過來的是顧筱婭。因爲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國了,所以國內的人,大多都不認得她。
“有人不請自來,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白烈意味深長地看了宋情深一眼,又看向葉寒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開口。”
葉寒墨微笑:“白大哥放心,他再怎麼也不會在您的晚會上下手。”
話落,他對白烈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帶着宋情深向葉之謙走去。
葉之謙從帶着顧筱婭進來開始,就一直在等着葉寒墨過來找他。此刻一看到葉寒墨帶着宋情深走過來,連忙拍拍顧筱婭的手。
顧筱婭微微點頭,示意她明白。
“大哥,小婭……”
“葉二哥,我可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葉寒墨剛一走過來,顧筱婭便上前,親熱地挽住他的左臂,完全無視了葉寒墨右邊的宋情深。而葉之謙則離開,去和白烈寒暄。
她挽我男人的手腕,我男人的,我男人的……
顧筱婭挽住葉寒墨胳膊的時候,宋情深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心裡不快,卻是硬生生地把臉上的不悅給壓了下去,還主動把挽着葉寒墨右臂的手給放了下來。
她纔不要愛他。
誰想要,誰就拿走好了。
葉寒墨注意到她的動作,眸光不覺一沉。
“葉二哥,你怎麼不說話?”顧筱婭見葉寒墨的注意力一直在宋情深身上,不由得不高興起來,“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跟我說麼?”
葉寒墨笑了一下:“小婭,你長大了。”
六年前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懵懂少女,而今已然變成了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
顧筱婭也很漂亮,和宋情深不相上下。只不過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顧筱婭是玫瑰,美豔若妖,宋情深是百合,純潔如水。
“是啊,我已經長大了,葉二哥,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是ITK的財務總監了哦。”顧筱婭喋喋不休,眼巴巴地等着葉寒墨的誇獎。
“既然長大了,就不要再做小孩子做的事情了。”葉寒墨卻並沒有如她所願,淡淡地說了一句,把她的手從他身上拉下來,重新拉起宋情深的手:“這是宋情深,你該叫她嫂子。情深,這是我妹妹,顧筱婭。”
什麼哥哥妹妹的,這世界上,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哪有什麼單純的哥哥妹妹?
宋情深在心裡腹誹,不過臉上還是做出笑容:“你好,我是宋情深。”
“嫂子?”顧筱婭茫然地看着她,在她的觀念裡,自己是要嫁給葉寒墨的,所以自然不會承認這麼個嫂子。
“二哥,你不是要娶我麼?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了?”顧筱婭眼眶裡迅速涌上淚水,滿腹委屈的樣子,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讓宋情深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人家的第三者。
“小婭,那從始至終都只是兩家長輩的玩笑話而已,我沒有說過。”葉寒墨的毫不留情地戳破顧筱婭的幻想。的確,他一直都把顧筱婭當做一個朋友或妹妹,對她一直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他不知道,他這麼急地對顧筱婭澄清,其實心底裡,是在怕宋情深誤會。
她對他的誤會已經夠深了,不想再平白無故地多一個。
顧筱婭這下是徹底慌了。
怎麼回事,葉大哥不是說,二哥真正喜歡的人是自己,只不過是暫時被一個女人迷惑了麼?那爲什麼二哥卻說,他從來沒有承認過要娶她?
她一直以爲,以爲他和她一樣,希望兩個人能在一起的……
一定是宋情深這個女人,一定是她搞得破壞!
心裡氣惱,不過顧筱婭現在仍然保持着世家千金的良好修養,對葉寒墨笑了一下,便去找葉之謙去了。
她必須去問問葉大哥,他現在該怎麼辦?
“您說什麼?寒墨公佈了宋情深是他的未婚妻?”聽着白烈的話,葉之謙難掩驚愕。
“是的。”白烈點頭。
葉家兄弟和宋情深的事情,他一清二楚,所以葉之謙現在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對於葉之謙要剖取活人心臟救自己女兒的事情,他也並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