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安局的大門,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街道上幾乎已經沒有車輛和行人了,樂正弘一邊沿着林蔭道往前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戴安南打電話。
“哎呀,你出來了?”戴安南似有點意外地問道。
樂正弘說道:“剛出來,你在什麼地方?”
戴安南說道:“你在那裡等我一下,這就過去接你。”
樂正弘掛斷電話,把旅行包放在地上,正想給網站主編打個電話彙報一下情況,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他的跟前,差一點幾乎就要把他撞飛了。
樂正弘大吃一驚,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後面的兩扇車門同時打開了,兩個男人衝了下來,不由分說抓住樂正弘就往車裡面塞。
“幹什麼?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樂正弘一邊掙扎着,一邊驚恐地大聲喊道。
兩個男人不僅身強力壯,而且動作嫺熟,樂正弘根本不是對手,不到一分鐘就被其中一個男人牢牢地按在了後座上。
另一個男人迅速撿起地上的旅行包鑽進了車裡,把樂正弘夾在了中間,汽車馬上就開走了,整個過程前後不到兩分鐘。
綁架!
這個念頭在樂正弘腦子裡一閃而過,頓時緊張的氣都喘不過來,藉着微弱的光線,他發現車裡面除了司機和自己身邊的兩個男人之外,副駕上還坐着一個人,並且是一個女人。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好一陣,樂正弘纔回過神來,驚懼地問道。
誰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聽見他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他突然就想起了不久前杜局長的警告,意識到這件事有可能只是今晚整個事件的一個延續。
很顯然,當他們無法通過正當途徑處理自己的時候,又安排了一次綁架,表面上看起來自己被公安局釋放了,其實並沒有真正獲得自由。
要麼爲什麼在距離公安局幾百米的地方有人敢綁架自己呢?不用說,這些人提前知道自己被釋放的消息,然後早早等在這裡了。
樂正弘正自惶恐不安,汽車忽然停下了,他瞥了一眼車窗外面,黑漆漆的竟然連路燈都沒有,根本不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
“你是不是以爲一切都結束了啊?”黑暗中響起一個女人冷冰冰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坐在副駕上的女人在說話。
不過,她並沒有轉過頭來,樂正弘剛纔被抓到車上的時候倉促間瞥見副駕上坐着的人好像挽着一個髮髻。
樂正弘這輩子第二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脅,第一次是在化工廠的聽見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但這一次和上一次還有點區別。
上次一次不管怎麼樣他還有逃命的一線生機,可眼下他被兩個壯漢夾在中間,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更沒有呼救的機會,上次如果被打死在化工廠的話,起碼還有魯傳志這個知情人,可現在卻有可能死的悄無聲息。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求生的意志讓樂正弘只能反覆提出這個問題。
“怎麼?現在害怕了?”女人帶着譏諷的語氣問道。
樂正弘確實害怕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認,所以只好不出聲,嘴裡呼哧呼哧喘息着。
女人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知道害怕倒是爲時不晚,不過,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不是看在關璐的面子上,你今天恐怕都沒有機會下山。”
樂正弘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今晚他第二次聽見有人當着自己的面提起關璐的名字,前一個是杜局長,現在是這個女人,很顯然,他們應該都認識自己的老婆。但不管怎麼樣,聽女人的話裡的意思好像今晚不會要自己的命,但也清楚地表達了他們曾經想在山裡面結果了自己。
“你們是什麼人?”樂正弘喘息道。
女人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喝道:“掌嘴。”
樂正弘還沒有明白過來,左邊的男人忽然揪住他的頭髮,揮手給了他兩個耳光,打得他鼻血馬上就流了出來。
只聽女人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兩個耳光是告訴你管好自己的嘴,別打聽跟你毫無關係的事情,否則只能讓你永遠閉嘴。”
樂正弘這輩子還沒有被人扇過耳光,頓時感到奇恥大辱,要不是小命控制在別人手裡,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了。
女人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說道:“不過,我今晚倒是可以滿足你的一點好奇心,畢竟,做爲丈夫,你有權力瞭解自己老婆的死因。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她死於一次意外,具體來說她是在錯誤的時刻、錯誤的地點上了一輛不該上的車,不像你猜測的那樣死於一場謀殺,沒有人希望她死。”
樂正弘擦擦鼻子裡流出來的血,喘息道:“我,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女人霸道地說道:“你必須相信,必須無條件相信,如果你執迷不悟繼續瞎折騰的話,下次就不會對你這麼客氣了。”
其實樂正弘自己也曾經猜測過關璐有可能不是謀殺的對象,而是被孫斌連累了,如果那次車禍是一場人爲的事故的話,被謀殺的對象肯定是孫斌。
但即便這就是關璐死亡的真相,他的心理照樣不平衡,在他看來,關璐的死是由衆多的因素造成的,車禍只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
也就是說,不管關璐是怎麼死的,他都會怪罪於那些那和老婆關係不清不楚的人,如果沒有這些人,關璐也不可能死於非命。
何況,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車禍就是一場人爲的謀殺,就算是孫斌是謀殺的對象,但禍及了自己老婆,那些殺人犯就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麼說孫斌是你們害死的,我岳父也是死在你們的手上了?”樂正弘大着膽子說道。
話音剛落,只聽女人呵斥道:“掌嘴。”
這一次是右邊的男人揪着樂正弘的頭髮,不過,樂正弘似乎也被激怒了,沒等他動手就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反抗,無奈左邊的男人馬上牢牢地控制了他,最後還是被狠狠地抽了兩個嘴巴。
“我草泥馬的……”樂正弘身子不能動彈,只好嘴裡罵罵咧咧的哼哼道。
女人就像是什麼第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冷冷說道:“你記性太差,必須給你加強點印象,多管閒事就要受到懲罰,我在告誡你一次,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正說着,只聽樂正弘的口袋裡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他猜測是戴安南打來的,她可能在市公安局附近沒有找到自己,所以纔打來電話。
“不許接。”女人命令道,兩個男人馬上左右抓住了樂正弘的胳膊,讓他無法動彈。
不過,女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臉朝着後面稍微轉過來了一點,樂正弘已經適應了幽暗的光線,隱約覺得女人那張模糊的臉有種朦朧的美,再根據她的聲音來判斷,年齡應該在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那個髮髻倒像是四五十歲女人的髮型。
“把東西給他看看。”女人衝自己的手下說道。
左邊的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操作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湊到了樂正弘的面前。
樂正弘一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還以爲男人要給自己拍照呢,可隨即就看見屏幕中正在播放一個視頻。
只見視屏中的一張大牀上有兩個人正在抵死纏綿,還不時聽見女人勾魂的呻吟和男人急促的喘息聲。
樂正弘期初還以爲男人手機裡的視頻有可能跟關璐有關,可看了幾秒鐘之後,發現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聽起來很熟悉,視頻中的房間也似曾相識。
隨即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視頻裡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和戴安南,一瞬間馬上猜到了什麼,忍不住漲紅了臉,憤怒地罵道:“無恥小人。”
女人居然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你玩女人是你的自由,說實話,和多管閒事比起來,我們倒希望你多在女人身上下點功夫。
這戴老闆也算是有幾分姿色,家裡又有錢,能看上你也算是你的福分,不過,我們之所以拍下這個視頻,無非是想對你有個約束。
如果你回去之後胡說八道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話,我們就把這個視頻發到社交網站上,那時候你這個記者可就顏面掃地了。
據我所知,你正迷戀關璐的妹妹,如果讓她看見了這個視頻的話,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再說,做爲記者,出差的時候亂搞女人,你寫的文章還有誰看呢。”
樂正弘怔怔的說不出話,只覺得心裡有一團怒火在燃燒,聽女人的弦外之音,好像還是在警告自己別曝光南安縣教學捐款的醜聞,否則就曝光自己和戴安南在牀上的視頻。
說實話,樂正弘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這個視頻對他還是具有不小的威脅,雖然新聞工作者也允許有自己的隱私,但絕對不是在賓館跟女人胡搞。
如果這個視頻被曝光的話,他做爲新聞工作者的聲譽就算徹底毀了,說不定又要重新找工作呢。
其次,女人的威脅正擊中了他的軟肋,這個視頻最忌諱的就是被關馨看到,眼下,他和關馨正處於一種微妙的關係,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假如讓她看見了,無異於直接把她推到了羅東的懷抱。
只是他搞不明白,他和戴安南昨天天快黑的時候才臨時決定住在那家賓館,這些人是什麼時候在自己房間裡安裝了監控,難道是在自己回關家村的這段時間潛入客房做了手腳?
從釣叟對自己的誣陷來看,自己來到南安縣的行蹤可能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甚至有可能一舉一動都沒有逃脫他們的視線。
這麼一想,樂正弘忍不住感到一陣後怕,馬上就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昨天晚上自己和戴安南談話的大概內容,他記得和女人在牀上除了打情罵俏和拉拉家常之外倒沒有說過什麼敏感的話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