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他有意要背叛洪碧,而是他覺得繼續跟着老闆太危險,並且當他得知老闆和自己一樣只不過是也是替人跑腿的時候,忍不住有點失望。
他知道,洪碧手裡雖然有錢,但大部分應該都在銀行裡,現在出了事,那些錢也別想拿出來了,
何況,洪碧的幕後老闆肯定在她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會控制所有的錢,嚴格說起來自己的老闆除了一輛車和一個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東西的皮箱之外,眼下幾乎成了窮光蛋了。
自己跟着她不但沒有盼頭,反而時刻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決定再替洪碧做一件事,然後就賣掉那輛車遠走高飛。
本來,他打算把那個皮箱也帶走,遺憾的是洪碧早晨醒得早,特意吩咐他把車裡的皮箱留下,當然,他身上帶着槍,如果這個時候硬搶的話,相信洪碧也只能乖乖就範。
但做爲道上的人,他知道里面的規矩,如果自己這麼做的話,恐怕將來沒有容身之地,凡事不能做得太絕。
不過,金生做夢也沒想到,他這裡還存有一絲義氣,可洪碧其實又一次使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並且比對待保鏢六子更狠,昨晚洪碧交給他的那把鑰匙根本不是什麼信物,而是開啓死亡大門的鑰匙。
金生剛走,洪碧馬上就起牀了,簡單熟悉了一下之後,楊嫂給她送來了早餐,並且像個僕人一樣侍立在她身邊。
“人什麼時候能到,我在這裡不能待的太久。”洪碧問道。
楊嫂說道:“凌晨時分鴿子就放出去了,應該快了。”
洪碧走到臥室打開皮箱拿出幾疊鈔票,說道:“這些錢你拿着,想買幾頭豬就買幾頭,將來給你兒子娶媳婦。”
說着,鎖上了皮箱子,繼續說道:“找個地方把這個皮箱子藏好,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回來取,如果你敢打開看或者被人偷走的話,到時候我可要找你兒子算賬。”
楊嫂二話不說,提起箱子就走進了豬圈,當着洪碧的面用鋤頭挖了一個坑,把箱子埋起來,然後瞥了一眼洪碧,衝埋箱子的地方吐了一口吐沫,那意思好像告訴洪碧,這個箱子在她眼裡不過是個令人作嘔的玩意。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就在洪碧等得有點心焦的時候,外面來了三個身穿灰袍的尼姑,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
一位年紀三十歲左右手裡拿着一串佛珠的尼姑打了一聲佛號,楊嫂從屋子裡走出來,合掌衝三個尼姑躬躬身子,一句話沒說就帶着三個尼姑走進了屋子裡。
洪碧大刺刺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並沒有站起身來,她把那個年長的尼姑打量了幾眼,說道:“還愣着幹什麼,動手吧。”
年長的尼姑衝兩個年輕徒弟擺擺手,兩人馬上從身邊攜帶的一個包袱裡拿出一套灰色的僧袍,洪碧一點也不避諱,當着幾個人的面把自己脫的一絲不掛,把一套僧袍穿在身上。
然後拉着一把椅子坐在屋子的中央,一名尼姑拿出一把鋒利的剃刀,不一會兒功夫,洪碧的一頭青絲落地,變成了一個光頭尼姑。
她拿過一盯灰帽子待在頭上,然後就着楊嫂手裡的鏡子把自己端詳了半天,最後神經質地笑了出來,站起身來衝楊嫂說道:“把頭髮燒掉,不能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說完,跟着三個尼姑出門走了,路過村子裡的時候,還引來一羣孩子在後面看熱鬧,最後四個人消失在通往山區的一條小路上。
再說金生開着車行駛在通往縣城的公路上,心裡面一邊盤算着自己開的這部q7在黑市上能賣多少錢。
說實話,做爲洪碧的得力助手和販毒的主要頭目,他倒是不缺錢花,銀行的賬上就存在着一大筆錢。
但他懷疑六子被抓之後肯定什麼都說了,現在去銀行取錢無異於告訴警察自己在什麼地方,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銀行的錢。
如果能把這輛車買個一二十萬,用來跑路已經足夠了,何況等到和李波匯合之後,搞錢的辦法還有很多,沒必要冒無謂的風險。
不過,在離開了洪碧之後,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相反,如果洪碧一旦知道自己私自逃脫,一怒之下誰知道會採取什麼行動。
所以,時間很重要,必須在天黑之前賣掉這輛車,然後和李波要麼離開這裡,要麼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藏起來,等到風頭過後再想辦法離開。
就在金生打着小算盤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路邊停着一輛車,車跟前還站着幾個人,只是在晨霧中看不清楚。
他不由地降低了車速,等到接近到那輛車二十米左右的時候,一顆心忍不住一陣狂跳,因爲,他清楚地看清楚了那輛車頂上的警燈,就連站在那裡的三個人身上的警服都看的清清楚楚。
媽的,這麼早哪來的警察?
做爲一個毒販,警惕性自然很高,何況,六子被抓之後,他懷疑自己的身份有可能已經被警方掌握。
再加上自己開的這輛車太扎眼,警察有可能已經知道洪碧的幾輛坐騎了,說不定這輛警車大清早停在這裡就是檢查來往的車輛,否則沒有別的理由。
金生明白自己經不起警察的盤問,不管是自己的身份還是這輛車,警察只要一個電話就會搞明白,如果停下來接受檢查的話,就別想脫身了。
這麼一想,金生決定冒個險,管他這幾個警察爲什麼會大清早出現在這裡,只管本能地把油門踩了下去,試圖在警察反應過來之前衝過去。
也許是引擎聲太大,反倒吸引了原本並沒有注意開過來這輛q7的警察的視線,很明顯,金生的車不用儀器檢測就能看出超速了,其中一名警察馬上跑到馬路中間朝着對面的車揮手,那意思顯然是讓司機停下來。
金生此刻是箭在弦上,哪裡敢停車,不僅沒有減速,反而一腳油門把車速加到了二百碼,一邊從腰間拔出手槍放在了身邊的座位上,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
那個警察見對面來的車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反倒加快了車速朝着自己衝過來,忍不住楞了一下,好在他反應夠快,就在那輛車就要衝到面前的時候,一閃身跳到了路邊,這纔沒有被撞飛。
我日你媽啊。
那個警察狼狽地咒罵了一句,急忙衝幾個同伴嚷道:“快上車追,操,大清早就碰見一個亡命徒。”
幾個警察迅速鑽進了車裡面,立即發動車追了上去,其中一個急忙問道:“看清楚車牌了嗎?”
另一個說道:“好像是江州市的拍照,看就在前面,把警燈打開,好像是衝縣城去的,馬上通知值班交警安排攔截。”
金生聽見後面警笛長鳴,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心裡反而冷靜下來,他只是朝着後視鏡瞥了一眼,只見百餘米開外警燈閃爍,那輛車正在全速追上來。
不過,憑目測就能看出警車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這輛q7,但剛纔路邊的指示牌顯示這裡距離縣城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自己要想在到達縣城之前甩掉這輛警車也沒這麼容易。
如果讓警車跟着自己到了縣城,自己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可眼下沒有別的選擇餘地,如果撇開縣城朝着江州市逃竄的話,要不了多久,馬路上肯定到處都是警車,甚至連直升飛機都會被派過來,那時候自己可就死路一條了。
操,必須阻止這幾個傻逼。
這個念頭閃過腦際,金生稍稍鬆開了腳下的油門,汽車的速度慢慢降下來,後面警笛聲漸漸清晰,兩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後面的警察顯然察覺到q7放慢了速度,但並沒有引起警惕,反倒認爲這個肇事者在警笛的威脅下害怕了,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加快速度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金生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和倒車鏡裡觀察着警車的距離,一隻手已經把手槍抓在了手裡,一邊穩住自己的車輛保持勻速行駛,心裡面一邊數着數字:一,二,三……
當他數到十的時候,兩部車相距差不多隻有五六米遠了,金生故意把車靠右行駛,讓出左邊的車道,並且再次降低了車速,那意思好像準備投降似的。
警車絲毫都沒有猶豫,馬上鳴着警笛從左邊追上來,試圖超車,其中一個坐在副駕上的警察手裡拿着呼叫器,把腦袋伸到車窗外面大聲喊道:“我們是警察,馬上靠邊停車。”
金生再次從後視鏡瞥了一眼車頭已經插進自己車身四分之一的警察,嘴裡詛咒了一聲,忽然朝着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揮手就朝着警車開了一槍,然後也不管是不是擊中了目標,一腳油門踩下去,汽車嘶吼着朝着面前猛地竄了出去。
金生這一槍不偏不倚擊中了警車的左側擋風玻璃的正中心位置,這輛普通的警車擋風玻璃並不是特製的,擊中玻璃的子彈鑽進去,正中司機的面部。
只見他的身子往後一挺,隨即朝前面一撲,警車馬上失去了控制,朝着面前衝出了十幾米之後,一頭衝進了路邊的農田裡,隨即跳過一條溝坎,在田野裡翻滾了幾圈,最後四輪朝天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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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生從後視鏡裡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傑作,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微笑,不過,隨即就意識到自己不能高興的太早,只見對面開過來兩輛轎車,司機顯然看見了剛纔的一幕。
另外,他懷疑警察可能已經和縣裡聯繫過了,反正自己這輛車算是徹底暴露了,想在黑市上換點錢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