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從茶館出來,急匆匆回到了車裡面,坐在那裡閉着眼睛沉思了十幾分鍾,最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好一陣,才傳來夏冰的聲音。
“過年好啊,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樂正弘裝作熱情地說道。
夏冰哼了一聲道:“你這個大忙人,還能想得起我啊,今天不湊巧,已經約人了。”
樂正弘遺憾道:“本來早就想約你了,我還以爲你回南安縣老家過年了呢。”
夏冰嗔道:“我老家房子都賣掉了,回去怎麼過年?”
樂正弘裝糊塗道:“我還以爲你父母住在縣城呢,怎麼?難道真的都搬到市裡面了?”
夏冰哼了一聲道:“怎麼?難道就允許你們住城裡面,我們鄉下人就住不得?”
樂正弘急忙笑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既然這樣,過兩天去看看老兩口,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朋友嘛。”
夏冰哼哼道:“你就別自作多情了,我父母可不認識你是誰,還是不去的好,省的讓他們誤解。”
樂正弘笑道:“怎麼?難道你還擔心他們把我當成上門女婿?”
夏冰好像不願意和樂正弘車自己的父母,急忙說道:“杜秋雨和魯傳志初八回來,到時候再聚吧。”
樂正弘說道:“我明天就去南安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到時會再說吧。”
掛上電話,樂正弘坐在那裡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直罵夏冰小妖精,心想,眼下基本上可以確定,住在那套老宅子裡的老兩口多半是夏冰的父母。
並且從兩套老宅子出售的日期來看,很有可能是關璐一次性買下來的,但絕對不可能是買來給夏冰父母養老的。
說實話,即便關璐和夏冰關係密切,但她在城裡面已經給了“小情人”一套房子,不可能還會在南安縣買一套老宅子給夏冰的父母養老,這裡面肯定有另有深意。
從隔壁那套空着的老宅子已經裡面發現的那些不值錢的假貨來看,關璐顯然頗費心機地製造了一個煙幕彈,真正的寶貝說不定就藏在夏冰父母住的那套老宅子裡。
當然,關璐應該不會把老宅子的秘密告訴夏冰,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隔壁那套老宅子也是關璐買下來的,之所以讓她父母住在裡面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或者只是爲了利用夏冰父母的身份購買這套房子。
很顯然,關璐死後,夏冰野心膨脹,試圖把關璐這套老宅子據爲己有,居然在關璐出車禍不久就把關北鎮的老屋子賣掉了,那意思顯然把老宅子當成了自己的私產。
她還以爲關璐不會說話了,這個秘密就永遠沒人知道了呢,這婆娘可真是貪得無厭啊,目前還不清楚她父母住的老宅子在誰的名下,如果真是在她父母名下的的話,打死她也不會承認這是關璐的財產。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倒不是這套老宅子,如果這套老宅子裡真的藏着關璐的遺產的話,房子的價值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可問題是,據老豆剛纔的說法,這老兩口很少出門,家裡總有人看着,也沒有機會進去看的究竟啊。
另外,夏冰也知道關璐和一筆鉅額資金失蹤有關,她會不會想到老宅子有可能是關璐的藏寶庫呢,如果她也這麼想的話,說不定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已經被她找遍了,說不定關璐的遺產已經落到她的手裡了呢。
眼下當務之急是必須馬上搞清楚這套老宅子的業主是誰,如果還是在母親名下的話,那就必須馬上想辦法把夏冰的父母趕出去,只是這件事可不能鬧大,起碼不能再引起公安局的注意。
想到這裡,樂正弘馬上給戴安南打了一個電話,半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南安縣房產局,一個姓張的女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不好意思啊,大過年的還讓你跑一趟。”樂正弘抱歉道。
女人笑道:“戴老闆親自打電話過來,我能不來嗎?怎麼這麼急,都等不到上班嗎?”
樂正弘笑道:“商場如戰場嘛,過完年說不定機會就沒了。”
女人笑道:“我怎麼就沒聽說過縣裡的那幾套老宅子一下變得這麼搶手呢?”
樂正弘問道:“怎麼?賣的不多嗎?”
女人說道:“反正來我們這裡登記產權的沒幾個。”
說着話,女人帶樂正弘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女人打開了電腦,說道:“我們去年才完成產權的電腦錄入,要是以前都不一定查得到呢。”
樂正弘問道:“起碼那些老宅子應該有詳細的產權登記吧?”
女人說道:“那當然,畢竟這些老宅子目前受到政府的保護,不過,早點下手也好,說不定什麼時候政府就不讓交易了,那時候錢在做也買不到。”
樂正弘驚訝道:“有這事?”
女人急忙擺擺手說道:“我也是瞎猜,做不得數。對了,你要查那套老宅子。”
樂正弘楞了一會兒,那寫着兩套老宅子的房號的老宅子遞了過去,女人在電腦上查了一下,說道:“第一套的戶主名叫吳青峰,前年賣掉了,不過只是在我們這裡做了一個備案,產權在周鈺的名下,還沒有辦過正式過戶時後續。”
“那第二套呢?”樂正弘急忙問道。
女人又查了一會兒,說道:“這套房產比前一套成交早一個月左右,原來的業主名叫趙大江,現在的業主名叫夏文軒,這兩套老宅子顯然都是二手貨了。”
樂正弘聽了忍不住一陣失望,沒想到關璐居然真的把房產寫在了夏冰父親的名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把這套房子送給夏冰父母養老了。
可仔細想想也不合情理,哪有讓自己的父母住在農村裡,給別人的父母買房養老的道理,即便夏冰是她的“小情人”也說不通,多半還是爲了掩人耳目。
很顯然,關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料到自己會出車禍,即便把房產寫在夏冰父母的名下,但只要她活着,就能控制局勢,只是沒想到突然丟了性命,這下倒是讓夏冰這婆娘撿了一個大便宜。
“這兩套房產會不會是同一個人買的?”女人看了一陣電腦上的資料說道。
樂正弘一愣,隨即問道:“同一個人?什麼意思?”
女人說道:“辦理手續的都是同一個律師。”
樂正弘急忙問道:“你們本地的律師嗎?”
女人點點頭說道:“不錯,新時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名叫張露。”
“有聯繫方式嗎?”樂正弘問道。
女人說道:“這裡有一部手機。”
頓了一下又說道:“根據我的經驗,凡是這種通過律師代溝房產的人,最終的產權並不一定就是在這裡登記的人,他們隨時可以憑藉私下的協議變更產權。目的當然是不想讓人知道產權的真正歸屬。”
樂正弘頓時又充滿了希望,急忙記下了張露的手機號碼,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房產局,回到車上才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種了。
忽然想起晚上還要去戴安南家裡赴宴呢,奇怪的是這麼長時間了居然沒有接到關馨的電話,看來她倒是挺信守諾言的,工作時間絕不打擾自己,可今天也不算正式上班啊。
不過,眼下對樂正弘來說,不管是關馨,還是戴安南母親的宴席,都沒有關璐留下的秘密對他更有吸引力。
說實話,雖然關璐已經死了半年多了,可隨着前妻的秘密一點點浮出水面,他覺得老婆似乎又活了過來。
並且一直躲在某個地方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呢,甚至隱約覺得自己是在和死去的關璐玩着一個智力遊戲,至於什麼遺產財寶都沒有這場遊戲的勝敗來的重要。
樂正弘坐在車裡面盯着張露的手機號碼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經不起誘惑,拿起手機撥了過去,好一陣才聽見一個女人謹慎地問道:“你找誰。”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樂正弘,周鈺的兒子,你在南安縣替她代購過一套老宅子。”
張露沉默了一陣,說道:“你是周鈺的兒子,但不是周鈺本人。”
樂正弘說道:“我是關璐的前夫,你應該對她不陌生吧,我想跟你談談。”
張露又是一陣沉默,最後說道:“你出現的比我想象的要晚多了。”
樂正弘心中一動,說道:“不晚,我已經來了,就在南安縣,我們約個地方見個面,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另外,我在這裡成立了一家公司,如果可能的話,我有意聘請你做公司的法律顧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法律顧問對張露有誘惑力,她沉默了一陣,最後說道:“十分鐘後在名都茶樓見,你如果找不到就算了。”說完,就把手機掛斷了。
樂正弘嘴裡咒罵了一句,急忙發動了汽車,走上一段路就停下來問問名都茶樓怎麼走,接連問了四五個人,最後才找到了這家既偏僻又簡陋的小茶樓,好在時間剛剛好,該死的律師好像計算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