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那銳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段虹——新染的酒紅色的幹勁短髮,黑白分明的職業裝,還有那大贏家自信的微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有見過。這不是指平常的見面,而是在其他——類似於犯罪現場有見過一抹靚穎。
他的感覺是這樣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遠處有人大喊,“票買好啦——快點過來上船啦——”
宋情詞挽着段虹的手臂,頭倚靠着段虹的肩膀,“學姐,不要再提公司的利潤已經報表啦,既然來玩就輕鬆的玩。”
段虹還不忘數落那如同小貓的宋情詞,“你啊真是不上進,整天就知道玩,不學無術,都不知道你畢業之後要幹什麼!”
江西穆將手插在褲帶跟在兩人後面。段虹高仰着脖子,話語極其犀利,短短五十米路,就說了幾百個很難聽的詞。也只有宋情詞能受得了她。
通過售票點的檢查,一起25個人,先到輪渡碼頭進行排隊。這纔是新年的第一天,輪渡碼頭就已經擠滿了四五百人。輪渡每10分鐘一趟,如此短的時間,卻讓人遙望淘浪島,難以等待。
歐陽建康在一旁,拿着淘浪島的手畫地圖,指着上面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別看這個島只有2平方千米,但這上面的建築那真是風格迥異,都很好的保留下來成了著名的風景區。對了對了,上到島上,還能聽到鋼琴呢。此島還是音樂的沃土,人才輩出,鋼琴擁有密度居全國之冠,有“海上花園”、“萬國建築博覽”的稱呼哦。上面的景點可太多了,比如日光石、菽莊園等等,已經成了十佳風景區之首。”
望書歸搶過地圖,“這個可比那青木鄉好玩太多了,我感覺我們應該在這個地方住一個晚上,才能好好領略這裡的風光。”
這幾人在研究着地圖,但是其他同學卻在研究邊江,因爲邊江本身的職業讓他成爲了中心,同學不住問他法醫工作辛不辛苦、怎麼檢驗屍體等等。邊江幾乎疲於回答,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江西穆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說道:“一羣無聊的人。”
輪渡開了過來,大家按照秩序上船。輪渡分上下兩層,可以容納一百人。輪渡緩緩的開着,宋情詞與那些同學歡快的笑着,說着那海里的浪花一朵朵。
一聲聲的船聲嗚嗚,伴隨着廣播悠揚的傳出“海波在日夜唱,唱不盡骨肉情長,舀不幹海峽的思鄉水,思鄉水鼓波浪,思鄉思鄉啊思鄉。”用方言唱出的淘浪島之歌,攜着海浪,去往了不遠處的小島。
下了輪渡,島上已經是人煙鼎沸。
江西穆四目遠眺,這座島就像大海上的一粒珍珠,光彩奪目。最先入目的是島上的建築,中西結合的樣式樓房,在一片片翠綠的樹木中冒出頭來,演繹着人文與自然的和諧。
循着指示牌出了遊客中心,慢慢行走。英國領事館舊址, 日本領事館,許家園等等,每一步都可以細細的品味。每一樣建築物,每一樣的花園,雖然經過了歷史長久的歲月,但是那種人文氣息,經久彌香。
沿街的商店,那也是相當的有特色。店面根據環境,裝潢成古色古香的樣式。有咖啡店、有賣飾品的小店。不靠拉客的喧囂,不靠廣播的轟炸,每
一個小店,用他獨有的文化吸引着大家。在小店當中,只有絲絲的低語,很難想象這個古舊瓷器的小店裡已經容納了五十多人。
鋪着青色石板的街道,似乎還很溼潤。樹葉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彈出輕微的吧嗒聲。轉角處的許家園,爲菲律賓華僑許氏的故居,西式高樓,兩根通高廊柱支撐着三樓寬敞的陽臺,泛白的柱頭爲科林斯柱風格,是頗具特色的大家庭住宅。只在門口,便可一窺當初的繁華盛景。
走過許家園,沿着圍牆間三米寬的小道,只一拐便是另外一條街。中間的紅瓦黃牆筒子樓好似一把長長的列車,自然而然的分割兩條道路。從綠色的窗欄往裡看,只剩長滿蜘蛛網的傢俱。
在路上還吵鬧笑個不停的同學,來到淘浪島上,就立刻心領神會保持了安靜。這或許就是淘浪島的魔法,讓人的心靈能夠自然而然的沉靜下來。
看小弄堂的斑駁石路,聽街邊居民的叨儂碎語,享島上建築的古老淡雅。
江西穆也深通此感,看着斑駁的外牆,牆內的歐式建築掩映在綠樹當中,再細嗅風中絲絲的海味,整個心放佛真能安靜下來。昨晚上喝的酒,一點沒有解憂的功能,而這個淘浪島,卻可解憂。
“按照地圖,下一個是怡園,再後面一些就是林語堂的故居了。”歐陽建康走在前面,指着地圖,很小聲的與旁人說道。
“前面的人幫忙擋一下——”
前面突然爆出一句聲音,徹底打破了街道的寧靜。
江西穆立刻盯下前方,一個男子向他們跑來,十分的慌張。該男子後面又追來一個人,那人大聲的喊道:“那個人是偷包的小偷,快攔着他啊!”
這一聽,學生都化成一堵人牆,圍的嚴嚴實實。
但卻沒有想到,那個偷包的小賊亮出一把摺疊砍刀,對着空中刷刷好幾下,凶神惡煞的對着學生喊道:“都給我讓開,不然砍死你們——”
這陡然亮出的摺疊刀,明晃晃的嚇人。好些個女生尖叫着,而男同學本能的往圍牆靠過去。
小偷對這樣的結果甚是滿意,一路狂奔,一路對着四周晃着摺疊刀,怒瞪着雙眼看着他們。
近看才發現,摺疊刀彈出來的刀刃,有一個手肘那般長,又扁又長似那西瓜刀。冰冷的寒光閃爍着,沒人真敢拿命來攔着。
“快閃開!”小偷皺着眉頭,大聲的吼道。
原來他的面前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江西穆雙手插在衣服口袋中,若無其事的看着小偷快步衝過來。
小偷揮起摺疊刀,從上至下的砍下來,“滾開啊——”
宋情詞和幾個女同學又再次捂着嘴巴驚叫起來,瞪大着瞳孔,卻只能看着接下來的場景。
小偷跪趴在地上,摺疊刀咣噹一聲掉在一旁。江西穆依然冷漠的低頭俯視這個可憐人。
小偷捂着右手,幾乎蔫吧了下來,應該是骨折了。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臉上的五官都全部擠在一塊。
那個被偷包的男子和一名女子氣喘吁吁的過來。
小偷疼得趴在地上。
“謝謝你呀。”那女子鞠躬感謝道。
猛然,那個小偷左手拾起摺疊刀
,一臉猙獰,還想揮刀一砍,傷得一個人還賺了。
“哎呀——”
小偷再一次慘叫了一聲,“放開……放開……”
江西穆一腳踩住小偷的握刀的左手,嘴角微微一抖,腳又狠狠的使上了好幾分勁道。
“求……求你……”小偷連饒命都喊不出來。
不多會兒,淘浪島上的警察就過來。小偷看到警察,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聲音極其顫抖,“我……我在這裡啊……這裡……”
警察扶起了小偷,開始詢問具體原因。而那小偷,一會兒輕揉骨折的右手,一會兒蹭蹭發腫的左手,五官扭曲得無法看清。
“你好,我叫樓日明,這個小偷搶了我女友的包包,我當然就拼命的追咯。”面前的這個男子頭型還真是殺馬特,頭髮中間高高聳起好似火箭筒,兩邊則剃成了寸頭。手背上還能看到青綠的一部分。
一旁的女子一席長髮,圓圓的臉蛋上貼着hello kitty的小卡通畫。“我叫沈簟,來這裡觀光。我就想買一個玩具的時候,這個壞人就搶我的包包。”她指着小偷,嘟着嘴說道。
小偷疼痛的說不出話,只能緩緩的點點頭。
既然事實很清楚,警察做好了筆錄,將包包還給深簟。倒黴的小偷就被羈押回去。
驚險的一幕過去,大家又繼續瀏覽着美景。這一對情侶加入到其中,跟着同學說說笑笑。
段虹走近江西穆,縷了縷酒紅色的頭髮,說道:“剛纔的勇敢,好像並沒有什麼用,不過是增加了一個餘興節目。”
江西穆斜視看着段虹,“你想說什麼?”
段虹擺擺手,“沒什麼,只是想說你很勇敢,僅此而已。”
看着那酒紅色的頭髮飄蕩在青灰石道上,江西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歪着頭品讀方纔那番話——這個奇怪的女人。
參觀完天主堂時,大家對參觀地點有了分歧。主要是沈簟,她微微嘟着嘴說道:“往左邊走,可以去看下音樂廳,那邊珍藏着名貴的鋼琴,而且還能聽音樂。你們聽,你們聽,是鋼琴聲呢。”
樓日明聳聳肩,挽着沈簟的肩膀,“你就跟着大家一起去林語堂故居嘛。那個音樂廳,你都去了很多次。這個音樂廳一個月就開放一次,你哪次去都是關門的。”
沈簟掙脫開樓日明的收,拿出手機,指着上面說道:“我已經查過了,今天元旦會開放,就今天一次哦。”
樓日明不屑的看着女友,“有毛好看的。”
沈簟充滿期待的眼神,將目光投向大家,以最甜的口氣近乎哀求的勸說一同的學生:“這個音樂廳就在附近二十多米,很近的。那裡的音樂廳有展出很多鋼琴,比如七尺德國“斯坦威”和九尺意大利“斐芝歐尼”三角鋼琴。而且今天開放,說不定還有音樂會啦。來到島上,不聽聽海浪中的鋼琴曲,那就太可惜了。”
好些個同學就同意了,樓日明重重的嘆了一聲氣,責怪着沈簟,“你說你,來到島上,什麼地方都不太愛看,就愛到音樂廳聽音樂。”
沈簟撅着嘴,“那是因爲你沒有這方面的細胞啦。”然後她一路如小鹿那樣小步跳着,歡快的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