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無路可走了。”莫思歸停下了攻勢,輕蔑的笑了笑。
“無所謂,誰先死都是一樣。”江西穆沉沉的說道:“如果爲了公衆的利益,我很高心能與你同歸於盡。”
“可惜你並不是福爾摩斯。”莫思歸校長慢慢的緊逼着。
江西穆一點點的後退,直到後腳跟踩着一點斷裂的邊緣。他側身過去,背後便是黑乎乎的底下。70層樓高,只要再多跨一步,便是深淵。
他閃身一側,儘量多挪出一點空間。
“江西穆——”
他回過頭,正見到宋情詞挨着牆,她的手中握着一根鋼筋。
宋情詞也不多說,將那根鋼筋遞給了他。
雖然比較粗糙,但好過沒有一樣趁手的“兵器”。
突然寒光自上而下的劈下來,江西穆立即用那根鋼筋擋住了日本刀。只聽得一陣嗡嗡響,鋼筋上竟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縫。而那把刀,竟然沒有損傷。
“果真是一把好刀。”莫思歸還不忘稱讚一番。
“只可惜你沒有資格持這把十握刀。”江西穆淡淡的冷笑道。
莫思歸衝過來,快刀連刺好幾下。江西穆急忙用鋼筋擋住,耳邊盡是“鐺鐺鐺——”的聲響。
江西穆鋼筋劈下來,莫思歸立刻躲開。就趁着莫思歸躲閃之際,江西穆鋼筋一揮,正好打中莫思歸的背部。
莫思歸踉蹌幾步,緩緩的轉過身,摸着自己的背部,臉部帶着些許的猙獰,“真是挺有本事的。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老了。”
話剛剛說完,莫思歸便衝了上來,刀身快如閃電般的刺過去。江西穆用鋼筋擋住。
然而正以爲能夠擋住,那把刀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緒一樣,轉了一個角度,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連刺好幾下。江西穆也沒能預料到,肚子就被挖出一個洞。
江西穆連退後幾步,單膝幾乎跪在了地上。那血嘩啦啦的流在了地上,他手捂着那傷口,疼痛反噬到心口。他估計着,是腸子被挑斷了。
“江西穆——”宋情詞着急的喊道。
“別過來!”江西穆大聲的說道:“這個事情——我能夠解決。”
宋情詞心急到嗓子眼,現在江西穆受傷,又怎麼能抵得住莫思歸的攻擊呢?
江西穆能深刻的感知到自己的體內,除了那刀傷帶來的痛苦,更多的是那毒物的侵襲。他擡起頭,便覺得雙眼有昏花的感覺,面前的人影模模糊糊。
“就這樣玩完了嗎?”莫思歸更是輕蔑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江西穆十分爲難的站了起來,他咬咬牙,回以一個冷酷的笑容,“現在說這話還是太早了些。”
莫思歸聳聳肩,“這棟大樓我已經完全‘控制’。在當初設計的時候,我就埋下了炸藥,可以這麼說,每一立方米都安上了炸藥,如果炸藥全部作用的話,這棟摩天大樓便會全部毀掉。”
“你也沒有想過在出來是吧?”江西穆肯定的說道:“從摩天大樓建設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想着不會在活着出來。”
“因爲這將是最後的舞臺。”莫思
歸將自己的眼鏡摘下,放在會議桌上,“這棟大樓的名字便取名爲‘亞芙羅蒂’。在古希臘當中亞芙羅蒂除了是我們熟悉的維納斯,更重要的她還有個別稱,名叫泡沫女神,生於大海,卻如大海的泡沫一樣慢慢的破滅。”
江西穆反覆的唸叨着這個名字,不禁苦笑。摩天大樓就如那泡沫一般,光彩耀人,然後最後會歸於塵土。展出的那一天,也是消亡的那一天。
“在這棟摩天大樓裡,沒有人可以活着。”莫思歸揮了揮日本刀,橫在面前,“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話語一畢,莫思歸便衝了過來,快刀一般的劃過好幾次。江西穆僅僅是憑藉着本能,用鋼筋抵擋了好幾次,然而終究是中了好幾刀。
江西穆用鋼筋拄着地面,身上各處的疼痛告知他,情況非常的糟糕。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會喪生於此。如果僅僅是這樣的結果,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念想。而宋情詞不一樣,她與這件事沒有任何的關聯,必須讓她儘快的逃離這裡。他已經不指望能找到破除炸彈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點解決掉莫思歸,幫助宋情詞快些到達樓底,說不定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生存希望。
“看來就只能在此斬斷一切的孽緣。”江西穆面色沉穩,用盡自己十二分的力量。
莫思歸快刀一刺,江西穆閃過身,踩上會議桌,滾了一圈後,用腳一踹。莫思歸的胸部中了這一腳,頻頻往後腿,眼疾手快扒住破裂的玻璃,只要再多走一步,那就直接從70層高樓墜落下去。
莫思歸的手被玻璃扎穿,血吧嗒吧嗒的流下去,一點點的往高樓下滴落到底部。
強勁的寒風正好呼呼的吹着,整個會議室一下就降低了十多度。
“下雪了?”宋情詞看下那外面,寒風把雪吹了進來,凌亂的灑在會議室當中,更顯得一陣淒涼。
武臺市二十多年來沒有下過雪,卻在這樣的夜晚,上天奏響了悲情的樂章。
莫思歸甩了甩手上的血水,繼續握着那把刀,又再一次發動進攻。這一刺放佛是用盡了他最大的力氣,“砰砰砰——”的腳步聲猶如戰鼓的鼓點。
然而,江西穆卻沒有閃過這一刺,那細長的十握刀用力的插進他的正中間的胸口,甚至是穿了個透。
宋情詞嚇得捂住了雙眼,心都要跳了下來。
正當莫思歸拋以一個輕蔑的眼神的時候,卻沒有料到,江西穆卻飛快的出手,莫思歸便感到胸口凸出一根尖銳的東西。
竟然會是一把美工刀。
江西穆從會議桌的抽屜當中無意發現了這把美工刀,就是藉着莫思歸朝着自己刺過來的絕佳機會,用美工刀刺向莫思歸的心口。
也就是意味着,兩人完全是在同歸於盡。
宋情詞緩緩的放下手,淚已經模糊了雙眼。她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她情不自禁的喊道:“江西穆——”
她勉強的走到會議桌,如果不是自己的雙腿疼得不行,她早就飛奔過去了。
只聽得“轟隆——”一聲炸響,宋情詞眼前一花,身上便被許多小水泥塊砸來。腳下的地板傳來了震動
,會議桌與桌子砰砰的震動着。
剛纔一定是發生了爆炸。
她急忙的從飛舞的灰塵當中找尋着江西穆,卻驚訝的看到面前早就空空如也。該不會是從70層樓上摔落下去了吧!
“江西穆——”宋情詞心急如焚,忍着腳步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衝過去。就在剛纔他們站着的地方,早已經因爲方纔劇烈的震動而塌陷,只剩下殘垣斷壁,還有幾根斷裂的鋼筋在半空中垂掛着,隨着寒風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宋情詞無力的靠在一旁,淚水再一次蒙了雙眼。
突然聽到一陣怪異的吱吱呀呀的聲響,她急忙低下頭,就見到江西穆緊緊抓住一根鋼筋。
她趕忙蹲下手,一隻手扒住固定的粗鋼筋,另一隻手努力的向前探去,想要緊緊的抓住江西穆的手。然而她使勁的伸長自己的手,最多也只是手指碰到江西穆的一根手指而已。
她能清楚的看到,從斷裂面下去,可是黑乎乎的一片。這裡是七十層樓,如果摔下去,簡直不可想象。
“你再撐住一會兒,我一定要救你上來……”宋情詞幹脆放開那隻扒住鋼筋的手,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握住江西穆的手。
“你答應我要活下來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的……”宋情詞又是急切又是害怕,不住的喊着讓他再多加堅持一會兒。
江西穆緩緩擡起頭來,半眯着眼睛,額頭上的血浸染了半邊的臉龐。宋情詞不顧自身的危險,拼了自己的力氣,也讓拉他上來。
“我實話實說吧,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江西穆回以一聲淡淡的笑容,“在之前,歐陽建康刺了我一刀,那刀上塗有劇毒。再加之那教授刺中我的肺部……活不了多長。”
“我不要……我不管……”宋情詞不住的哭泣着,雙手緊緊的握住江西穆那隻帶着血的手。
“過不了多久,這個地方還會再崩塌……”江西穆顯得非常難受,他連呼吸一口空氣都變得極其費力。“仔細的聽好了……你要趕快到天頂,可能還會有希望……不管希望多渺茫,你要代替我活下去……”
“你不要再說了,嗚嗚嗚——”宋情詞很想再使着點力氣,然而現實卻將這點願望擊潰。她原本就是有重傷在身,自己一個女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氣呢。
“放開我的手,你要活下去……”江西穆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話語能夠順暢,讓她能聽清:“不管之後外界評論如何,不要爲我爭辯。我和教授的復仇時代已經結束……該是新的時代來臨,你要做的,就是忘記我。”
“我真的做不到……我怎麼會忘記你……”宋情詞漸漸感覺體力不只,江西穆的手正一點點的下滑。
“這個時代不值得我留戀,我在黑暗世界過得太久,想要到另外一個光明的世界。”江西穆露出一個笑容,是那般的輕鬆:“我數三二一,你就鬆手。”
“三……”
宋情詞不住的搖頭,“你再說什麼傻話呢?我不能沒有你……”
“二……”
眼淚代替了語言,兩行淚猶如絕堤的黃河水,沾溼了蒙塵的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