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大震。
他們根本看不清她出刀的動作,甚至看不清她的人影,能看到的只有刀光寒芒如水,直取敵人首級。
就連皇甫誥的複製人,她也只需要幾刀就能殺死!
雖然這些“皇甫誥”無法使用天賦,也沒有鬼武,但那一身的內力和秘法都是真的啊!連皇甫誥本人,都不能殺得像她這樣乾脆利落。
之前對招魂幡動過念頭的玩家,紛紛冷汗一身,慶幸自己沒有真的動手去搶幡。
孫鳴護在皇甫誥旁邊,感慨道:“上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刀法,還是在杜哥身上。怪不得杜哥對她評價那麼高,怕不是起了惜才之心。”
“惜才之心?”皇甫誥搖搖頭,“沒那麼簡單。她的刀法,和老杜的是同源。”
“什麼?”孫鳴一驚,“隊長是說《刀……”
“噓。這裡人多耳雜,別給人家小姑娘添麻煩。”
皇甫誥的眼力何等厲害,又對杜正何其熟悉。他自然看得出夏清陽這一招一式,頗有幾分杜正當年練《刀學》的影子。
然而要鬆口氣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只見富江輕哼一聲,擡手復生了十幾個複製人出來,頓時將夏清陽剛纔費力殺死的缺口給補上了。
“臥槽,她這個複製能力沒有限制的嗎,太bug了吧。”
“大佬救命,我沒鬼武,頂不住啊。”
玩家們抱怨歸抱怨,但卻沒有一個往後退縮。
夏清陽眸光一沉。
不會沒有限制的。
只是他們像這樣殺,效率還是太低了。
她橫刀喝道:“沒鬼武的往後退,保護皇甫先生,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過來!”
隨即她刀一收,再甩起時,手裡握的已經是一人多高的天聖招魂幡。
既然複製人也是肉體凡身,那惡鬼的攻擊對他們自然奏效。
“魂出!”
伴隨夏清陽一聲令下,衆鬼現身。
不管願不願意,這些被招魂幡制住的惡鬼,都必須聽從幡主人的號令。
只見惡鬼伴着黑氣,爭先恐後地從幡裡出來,狠狠將複製人拆成了血肉的碎片。
富江的“補貨”速度甚至都開始趕不上了。
之前在大淳國時的情景,就好像逆轉再現了一般:上次夏清陽他們在宮殿前被招魂幡整得有多慘,這次看惡鬼亂殺複製人時就有多爽。
玩家們見到此景,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也十分複雜——看着跟自己的臉長相一樣的人,被惡鬼撕碎,還真是有點讓人笑不出來。
血山屍骸很快堆滿了樓道。
“用惡鬼來對陣?嗯,不錯的想法。”富江不急反笑,令一衆玩家忽然心生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間,只見富江背後浮現出一團更濃更深,範圍更大的黑氣,包裹着無數掙扎的惡鬼,以鋪天蓋地之勢朝着玩家的方向襲來。
“我日,這女人連鬼都複製!”
“卑鄙,無恥!!”
“皇甫先生,孫先生,快想想辦法啊。”
孫鳴:我能有什麼辦法。
“都不許動。”皇甫誥維持着塔陣,目光沉靜,“她不是說,讓你們都不要上前嗎,那就都老實待在這看着。”
人和複製人的戰鬥,忽然就變成了鬼和複製鬼的廝殺。
眼望着那黑霧的鬼氣,把從她幡裡出去的惡鬼絞殺,夏清陽也不急切,只將幡身橫過來,作法器用,釋放開信仰之力的護盾,把所有人護在身後。
富江露出蔑視的神情:“哼,我看你能撐多久。這鬼,可比人好複製多了。”
黑霧似的鬼氣愈來愈濃,幾乎要凝出實質來,說是一團黑雲都不過分。
夏清陽起先還能抵禦,但隨着富江不停地複製惡鬼,她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向後退了半步,額頭滾落下汗珠,彷彿再多來一點都撐不住了。
幾起幾落的局勢,令人心情也跟着忽上忽下。
玩家們看得焦急又捏汗,忍不住開始抱怨:“我看這夏清陽是上頭了,本來殺複製人殺得好好的,非要拿鬼去對陣,這下好了,全玩脫了。”
“成也是她,敗也是她。唉。”
“別這麼說吧,要不是她來了,單憑咱們也抵抗不住啊。”
“呵,你們都以爲她是什麼好東西麼。不過是個抱上A區玩家的大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罷了。”
“黑哥認識她?”
“何止認識。就是這賤人害我瞎了一隻眼,又拒不道歉,奪我寶物——”
“這麼過分?!”
有玩家被黑哥帶歪了情緒。也有玩家不理會這些個人恩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說這些?!人家一己之力替我們擋着所有攻擊,你們就知道在背後嚼舌根?”
“怎麼,都要被她的狂妄逞能給害死了,還不許說了?”
因爲只能看着忙不上忙,所以衆玩家心裡都憋着火氣,一點就着,眼瞧着兩邊就要打起來了。
皇甫誥稍稍眯眼。
孫鳴見狀,湊近小聲問:“要阻止他們嗎。”
皇甫誥:“不用。”
“果然隊長也看出來了。”
“嗯。”
——夏清陽手臂顫抖,每每都好像快要抵擋不住了。但那層不知名力量凝結而成的屏障,卻一直處於一種將碎未碎的臨界狀態。
任憑黑霧越來越重,屏障的狀態始終如一。這可比普通的‘抵擋’還要難得多。
孫鳴搖頭一笑:“她真是膽子大。”
皇甫誥:“也許是藝高人才膽大。”
兩人都看出來了,夏清陽就是在故意引富江複製出更多的惡鬼。
結合她之前將整棟樓的惡鬼都收服了,不難想象,她在等待什麼。
因此玩家們的罵聲,在這個時候反而不是壞事。他們罵起來,才能讓夏清陽的表演顯得更加真實。
就是這方法膽子不小,倘若她過一會無法將這些惡鬼全部收服,可就是真的玩脫了。
“你在《源》上的進步不小啊。”道君在虛空中看到這一幕,稍稍坐正了身子,“現在都可以單憑信仰之力來抵抗這麼多惡鬼了。連本座都沒注意到,你是什麼時候參透到的這個地步。”
夏清陽笑:“道君您平時就去忙着裝點您的虛空吧。”
“哎,你這丫頭,還能猶有餘力地陰陽怪氣,怪本座最近沒關心你是吧。”
“不敢,真心話。畢竟我這般努力修煉,就是爲了讓我周圍的親友,都能有這種好好生活的閒心呀。”
“哈?把本座也算在裡面,你當本座是要你哄的小孩嗎?”
“您的虛空真好看。”
“……”
算了,不跟她多說。
道君翹起腳來,撇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