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陸炎一直在操心忙着任建軍的事情,單位也沒怎麼去,蔡曉佳在“七一”的節目安排上果然壓不住陣腳了。
其實她也很不容易,充其量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而已,而且還是副局長的秘書,到哪裡都不會有人當回事的,畢竟拍板的事情還要請示陸炎。
這樣一來,那些稍有點名氣的演員都不幹了,他們需要更多的演出費和露臉的機會,這一切都是蔡曉佳無法達到要求的。在碰了幾鼻子灰之後,蔡曉佳終於扛不住了,只好給陸炎打電話彙報。
陸炎接到蔡曉佳的電話之後,急急忙忙跟報名的老師請假,開車來到文化宮的排練現場,親自坐鎮。陸炎到的時候,看到整個排練已經停頓下來,三五個人聚在一起嘁嘁喳喳,不知道說着什麼。
他找到蔡曉佳,急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啦?”
“是那個梅蓮搞的鬼啦,明明是她來領舞的,她卻說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夠用了,嚷着明天去走穴演出,還讓別人一起跟着去的。距離七一隻有兩個月的時間了,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用的。”蔡曉佳這時候哭喪着臉給陸炎告狀,看那表情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說起梅蓮來,陸炎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俏麗的身影來。梅蓮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今年只有二十七歲,處於女人一輩子最美麗的年齡段,在文化局負責的開場舞中中處於領舞的角色,陸炎看過幾次彩排,她的舞姿和美麗都是無可挑剔的。
陸炎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把梅蓮請過來,我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蔡曉佳看了一眼陸炎,拿起電話來到一邊去給梅蓮打電話了。由於離得比較遠,陸炎並沒有聽清楚蔡曉佳和梅蓮在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麼,不過從蔡曉佳回來時候的表情來看,兩個人談的並不是十分愉快。
梅蓮過了七八分鐘纔來到排練廳,看到陸炎之後,頓時眼睛一亮,嗲聲嗲氣地說道:“陸局長,你找我啊?”
陸炎看着梅蓮翹起蘭花指的樣子心裡直皺眉頭,不過臉上卻笑呵呵地說道:“梅小姐,來來來,坐下坐下,排練很辛苦吧?”
“辛苦啊,能不辛苦嗎?我的腿和腰到現在都是酸痠麻麻的,不信,你來揉揉?”說完,搖搖擺擺走了過來,絲毫不顧忌周圍還有很多人。
陸炎嚇了一跳,急忙擺着手說道:“梅小姐,給你按摩就算了,排練完你可以去找家按摩店。今天我來是想了解一下排練情況,你有什麼要求,都請儘管提出來吧。”
“也沒什麼要求,就是你們文化局給的補償太少了,一天才200元,還不夠我買口紅的錢呢。”梅蓮並沒有真的過來,拋了一個媚眼之後說道。
陸炎微笑着說道:“梅小姐,你要清楚,七一晚會這是政治任務,是在市委常委會上定下來的事情,在這件事上談起金錢來,是不是有點遠了啊?”陸炎現在是位高權重,很有領導的派頭,說起話來自然是帶着官腔。
梅蓮嘻嘻一笑說道:“陸局長,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講政治那是你們當官的事情,我們跟政治可不掛邊兒,我們可是靠自己賺錢的,你們不提高補助,我們怎麼吃飯啊?”
陸炎板着臉說道:“哦,跟你們沒關係?看來梅小姐是忘了你現在還在歌舞團掛名,而且每月還從我們文化局領一筆特殊補貼的,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沒想到在到了用你們的時候,卻都打起了退堂鼓,這可不好啊。”
陸炎的話讓梅蓮的心中暗暗吃驚,她看出來陸炎的年齡太輕,以爲這一次能通過這次晚會狠賺一筆,但是現在看着陸炎的樣子,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她的心裡有些着急了。那種走穴演出的話只不過是個藉口,也就是糊弄一下蔡曉佳這樣的人。其實凡是走穴演出的演員都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演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各個地方都有地頭蛇,不把這些地頭蛇擺平,就連走都難走得掉。
可以說,走穴是一種流浪藝人的生涯,對梅蓮這樣的,吃着公家的飯,還額外想撈一點的人來說,走穴不啻於一場噩夢。這一點,隨着時間的流失,走穴演出漸漸退出歷史舞臺就能看得出來那些演員承受的酸甜苦辣,古代時候有打把式賣藝的人,現代的走穴演出跟這些人的遭遇不相上下,可見走穴的艱辛。
現在陸炎正是吃準了梅蓮的心思,專門挑着她的七寸捏,剛纔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瞭,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梅蓮不配合的話就要從她歌舞團演員的身份和特殊補貼上做文章了。
梅蓮從陸炎的一句話裡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這就是官威。陸炎不同於蔡曉佳,自然有着他自身帶來的官威,換句話說,陸炎手中的權力完全可以停發給自己找難題的這些人的補貼,甚至連身份問題都能給你踢出財政供養的序列。文化局發給梅蓮她們的補助並不多,從歌舞團那裡領到的薪水更少,但是這畢竟是一份穩定的收入,是每個月都及時到位的,這就是一份保靠,比起走穴演出來得到的出場費牢靠了很多。
在陸炎的威壓下,梅蓮只好說道:“陸局長,你看,現在豬肉已經漲到了15元一斤了,我們的排練也很辛苦,能不能漲一點辛苦費啊?畢竟我們都是人,而且這排練確實都是很辛苦的,純體力活兒。”
陸炎的心裡在這件事上已經有了打算,聽到梅蓮服軟,當下說道:“漲補貼是可以的,畢竟我們也是爲廣大的人民羣衆謀福利的政府,不能白白讓你們辛辛苦苦出力的,這樣吧,在去年的排練費的基礎上,我再給你們上漲百分之二十的費用,這筆費用是我能夠爲你們爭取來的,現在的工人的工資都上調了,沒有理由讓你們白出力的。”
梅蓮聽到陸炎的保證之後也很高興,畢竟是陸炎放寬了口子,意味着自己和那些演員都有了高於以往的收入,而且自己是帶頭鬧事的,陸炎說漲補貼也是給她給了面子。梅蓮當即說道:“陸局長,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來的,你要知道我是國家幹部,代表的不僅僅是人民的利益也代表着國家利益。說話都是不打折扣的,你當是菜市場的小販子啊,價格一日一變。”這話,陸炎是在譏嘲梅蓮拿着自身的藝術做生意。言外之意蔡曉佳聽出來了,暗中撇嘴。但是,沉浸在興奮中的梅蓮卻沒有聽出來,她只知道陸炎答應今年的排練費用漲價了。
梅蓮歡快地走了,蔡曉佳卻小聲地說道:“陸局長,我們的費用都是有了預算的,你這樣答應他們,恐怕我們的費用不夠了。”而且,蔡曉佳更加擔心的是今年七一縱然能夠應付過去,以後,得到了甜頭的表演藝術家們也學會了討價還價,下一次再有政治任務的時候,他們就會坐地漲價了,那樣的話,費用會更高的。
這一點,陸炎卻是不怕,他根本沒打算在文化局長久做下去的想法,只要應付了眼前的危機再說吧。至於今年的費用支出,他已經有了一個辦法來解決。
這個辦法就要着落在葉司琅的身上。本來,宋穎紅在的時候,葉司琅就答應了陸炎,去對付谷牧立。但是,葉司琅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風雲公司之後,卻遲遲沒有兌現諾言。
當時,陸炎礙於宋穎紅的面子,沒有繼續追究葉司琅,等於宋穎紅拿着身體換來了丈夫的利益,不過這種關係隨着宋穎紅的辭職而告終。在陸炎看來,自己被當成是傻子一樣被宋穎紅兩口子耍了,雖然宋穎紅和葉司琅不會有聯手算計他的嫌疑,但是,宋穎紅兩口子都讓陸炎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跟頭,這一點,只有當事者的三個人心裡明白。
這個仇,陸炎不能不報,由於後來事情太多,而且陸炎對付了谷牧立這件事情,好像林志傑和王海波都覺察到了,林志傑更是警告了陸炎,不能做得太過。
有了泰山大人的警告,陸炎只能放鬆了對葉司琅和宋穎紅的追究。而且,陸炎懷疑,宋穎紅已經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這是陸炎尤其不能容忍的。如果宋穎紅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宋穎紅就會挾天子以令諸侯,陸炎更加不能動她了,拋開兩個人的關係不說,就是看在自己的親生骨肉的份兒上,陸炎也不能對宋穎紅趕盡殺絕。而葉司琅就躲在宋穎紅的後面,充當了宋穎紅的保護傘,也是自己孩子的保護傘,這種關係讓陸炎投鼠忌器,心中發苦。
葉司琅再能,他也是一個商人而已,富不與官鬥,這是自古以來的忠言,陸炎的官職雖小,但是一個二流的商人,遠遠不會是陸炎的對手。更何況陸炎整人的手段從黑白兩道都能用得上。
當然了,這些內幕和齷蹉的事情,陸炎是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會永遠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