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瑪坐在塑像上不應聲。
簡阿諾也就老神在在站在原地,不再說話。
酒井一成默默的在那裡繼續對着手裡的漢堡用功,神色專注的近乎於深情。
薩爾瑪看着兩個人這樣的態度。
心中略微有點不太爽。
這一次見面,她特地提出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雙方像普通人一樣,來一次“面對面”的真誠談話。
薩爾瑪是有點小心思的。
藝術行業內想走到高處。
決定性因素是什麼?
技法?思想?美學造詣?不,這些都很重要,但想賺到大錢,決定性關鍵因素只有一個,是好運氣。
尤其是對繪畫技法要求比較低的先鋒藝術領域。
曾有位威尼斯金獅獎獲得者在記者面前坦言道,整個曼哈頓藝術街區的大小畫廊裡,有超過1000個人都在做着同樣的事情。
今天站在這個地方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只是因爲他最幸運的獲得了評論家的親睞,從而進入到了收藏家的視野之中,僅此而已。
“所以這一千個人中,便只有我一個人走了出來。”
少數評論家和少數收藏家就能決定一名畫家的職業生涯的前途生死,他們的青睞也許不是通向偉大的必經之路,卻是通向財富的必經之路。
因此。
不管藝術家的作品是位多麼的冰肌雪骨、氣質高潔、不惹塵埃。
可藝術家本人想要過上大富大貴的好日子,還是要彷彿羊車望幸的妃子一樣,站在宮苑的泥土之中,翹着頭眼巴巴望向遠方,等待着羊車上的貴人在自己身前停步,從而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個行業就這樣,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風光很風光。
殘酷也很殘酷。
十九世紀和二十一世紀,唯一的改變就只是,如今大家不用鑽研在門前青草根葉上“塗抹鹽水”,不用去研究怎麼在沙龍上講笑話,逗那些有錢的老頭,或者貴婦人開心成爲贊助人。也不用像巴爾扎克一樣專心研究怎麼去勾搭有錢富婆的技藝……當然,這些老方法也還是有用的。
只是如今可供藝術家選擇的選項中,有了雙年展這個更正規,也更成熟的展現自己的舞臺。
儘管如此。
大量的先鋒藝術家或者實驗藝術家,想要在雙年展出頭,或者單純的是想有一個能上雙年展的機會,依然需要一定的運氣的。
古典畫家在這一點上相對更有優勢。
對社會的洞察是否深刻,思想的好壞深邃與否,是很難被具體的標準直接量化的。
一幅裝置藝術做出來以後,沒有人能看的懂,代表着可能這只是某個瘋子嗑嗨了以後,隨手搞出來的垃圾堆,也有可能意味着這是一幅極好的傑作,然而作品中所蘊含的思想性太過超前了。
所以凡人們無法跟上先知的步伐。
也再過五十年後,大家才能意識到它的偉大。
而古典藝術畫的好,那就是畫的好。
線條、色彩、結構,這些東西都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評價標準,那些擁有偉大技法的偉大畫家,他們偉大的偉大之處,更容易被大衆所理解,所覺察,也就更容易因此而被髮掘。
但無論是古典畫家,還是先鋒畫家。
好運氣都只能給你一個努力去被發現的機會。
能不能把握住機會。
歸根結底,看的還是個人的水平。
就好比拉車的幸運小羊的蹄子噠噠噠在你的門前停下來了。
晉武帝司馬炎正扭着腰往裡偷喵美人呢。
結果就聽裡面一聲大喝。
“忒!你這廝還在那裡磨磨嘰嘰幹些甚麼,好生不痛快!倒是他媽的進來啊!你不進來,老孃可要出去了!”
就看有朦朧人影一邊咬着大蒜,一邊晃着膀子往外走。
那人家司馬炎該扛着羊車跑路,還是要轉身撒丫子跑路的。
除非……
這個影子看上去,實在是長的太漂亮了,漂亮的能讓他忽略溝通上的不快。
運氣之外。
漂亮的作品、漂亮的情商。
傑出的繪畫功底,傑出的自我營銷能力。
這些東西里兩樣最少得佔一樣。
要不然作品夠優秀,要不然情商得夠高。
否則就算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
非常會做人的藝術家,能夠在社交場合裡得到他們在畫展上得不到的東西。
而非常會畫畫的藝術家,作品自會爲他們發聲。
就算是社交障礙症,生活不能自理的那類巨嬰,也可以通過僱用經紀人或者助理,來照顧他們,防止在外面被其他人給忽悠的人賣掉……當然,沒僱傭對,也有可能會直接被自己的經紀人給忽悠的賣掉。
酒井一成和簡·阿諾,都屬於那種作品非常優秀的類型。
薩爾瑪內心隱隱的期待過,沒準他們恰好同樣是那種傻乎乎的巨嬰類型。
藝術家往往都是一羣非常情緒化的生物。
哄他們就跟哄小孩一樣。
此刻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她是商人,對面兩個是藝術家。
商人對藝術家。
從任何角度來說,她都自覺自己應該是能佔領情商高地的那個。
優勢在我。
薩爾瑪這麼熱烈而激昂的一番宣講,就像發給小孩子棒棒糖,把美好的願景這張大餅一畫,把棒棒糖往他們的嘴裡那麼哐哐一塞。
對方一開心,一上頭,一血脈賁張。
簡阿諾這個老Baby,和酒井大叔這個200多斤的胖Baby,就在那裡嗷嗷叫着,被自己裝在大麻袋裡拉走打工去了,回去以後,助理和經紀人怎麼勸,都攔不住的那種。
灌輸不要錢的商業暢想和投資願景,她的商業推廣公司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幹這個了。
她還曾和一位共和黨議員的競選辦公室合作過,幫助其進行選戰的宣傳工作呢。
很可惜。
現在的情況和她預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簡·阿諾這老傢伙就像是那種北歐神話裡的那種老妖精。
看上去和善好溝通,都是個半退休的老人了。
實際上精明又詭計多端,把金幣一枚枚數的可清楚了。
這酒井一成也不好對付。
有些時候,他好像對提案充滿了興趣。
又有些時候,他好像對她所描繪的藍圖願景的期待,還沒有他手裡的那個漢堡來的大。
每當薩爾瑪把目光落在酒井一成的身上時,心中都是忍不住的一陣嘀咕。
“拜託?漢堡這玩意真的這麼好吃?認真的?”
薩爾瑪覺得自己商海浮沉,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但一個人能把一隻漢堡吃出這麼纏綿悱惻,依依不捨,百轉千回,欲仙欲死的神態來。
女人還真是人生中第一次見到。
這也實在太神奇了一點。
說是漢堡里加了藥了,她都信。
薩爾瑪對自己的身材管理有着嚴格的要求。
戰勝慾望和人性,理性壓過腦海裡的本能,是一個人能在商業上走向成功的第一要素。
類似漢堡這種碳水搭配煎烤的脂肪的“垃圾”食品。
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碰過了。
今天薩爾瑪實在有點忍不住,她決定不論談判的結果如何,回酒店的路上,她都要買一個酒井一成手裡的同款漢堡咬幾口來嚐嚐。
如果說簡阿諾是瘦骨嶙峋的老妖精。
那麼她心中,酒井一成則是那種蘇格蘭傳說住在貝殼裡的蚌精“雪莉柯特”。
旅人在溪水邊遇見了雪莉柯特,無論問它什麼問題,蚌精都只會“阿巴阿巴”的發出貝殼開合的咔噠聲。
等旅人終於忍不住,試探性的過河,結果在河水中淹死了以後。
蚌精就會託着殼,移動到水中,把對方身上的金銀珠寶收到貝殼之中,坐享漁翁之利。
酒井一成這傢伙在那裡“呦西,呦西”的喊了個半天,卻半天都沒有什麼真格的表示。
似乎就想着等簡·阿諾和她爭搶出了結果以後,再視情況咬嘴裡的漢堡一樣,張開大嘴,嗷唔一口,跟着一起咬上來。
長達兩分鐘的沉默對峙以後。
終於。
薩爾瑪還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僵持:“你說的是,偵探貓,對麼?”
“我在頒獎晚會的現場,向她所發出的合作邀請,你應該也看到了。”簡·阿諾老神在在的說道,“倫敦西區的音樂劇《貓》,就是我和她合作的第一個項目。”
“一隻馬廄裡有兩匹名馬,我當然有資格要雙倍的價格。”
“歐盟這邊的政策,實收資本2000萬美元以上的跨國大公司落地,可以有一些傾斜政策和低息貸款。伱原先希望公司的實繳資本2200萬美元。你出資1200萬美元,佔股百分之40%,我和酒井先生拿出1000萬來,各出資500萬美元,各佔股30%。”
“對於一個插畫工作室來說,500萬美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非常大的一筆錢,我和酒井先生不一樣,插畫行業就沒有多少插畫家一生能掙到500萬美元——”
酒井一成瞥了他們一眼。
“那個啥,500萬美元對我來說,也是很大很大的一筆錢了哈!別看作品賣的紅火,但又是要給投資者留利潤空間,又是畫廊抽成的,拿到我裡的就沒幾個錢。表面風光罷了,就像薩爾瑪小姐說的,傳統藝術圈裡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吶!”
他瞅着眼前的漢堡,撇了撇嘴,“我現在連每天一日三餐,都要向老婆記賬打卡。”
女人無語的看着這兩個在這裡裝窮的混蛋。
傳統藝術圈沒錢,是相對的。
百億美元的規模,分攤到頭部那百十來號的人身上,也足夠把他們灌的腦滿腸肥,紅光滿面的了。
她可是聽說了酒井一成如今正在受到多家超級畫廊的競爭追逐。
別說500萬美元了。
把這胖子拉去榨肥油。
5000萬美元,搞不好都能夠榨出來。
也正是因爲酒井一成如今處在合同的空窗期,薩爾瑪纔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趕緊把公司敲定下來,否則搞不好對方的畫廊也要跑來攙和一手。
至於簡·阿諾,插畫界老一代的天下第一。
5000萬美元拿不出來,薩爾瑪信,但要是500萬美元都有困難,她就只能笑呵呵了。
“這麼說就沒有辦法談下去了……”薩爾瑪失望的搖搖頭。
“聽我把話說完。500萬美元雖然要的很多,但我願意表示我對合作的誠意,這筆錢我能出的出來。但分成不行,我的畫室即將有藝術界如今最火熱的新星加入,30%+30%是60%,我不要那麼多,我願意再退一步,我只要50%,公道的價格。”
薩爾瑪被氣笑了。
說是退一步。
卻一張口就想要一半,要是不退讓,豈不是直接讓自己給他白打工了?
幾千萬美元出資成立的潮牌公司。
這老東西當這是什麼。
跳蚤市場上買二手商品,還在那裡討價還價嘛?
她張開嘴本來想說,那我就不合您的插畫工作室合作,只籤你好了,就按我們原來的條件。
話到嘴邊。
薩爾瑪卻無法說出口。
她……
實在有點捨不得。
當看到簡阿諾在頒獎典禮上,邀請偵探貓加入自己的工作室的時候,薩爾瑪內心就產生了一陣難以抑制的喜悅。
商人總是逐利而貪婪。
有了一,還想要二,有了二,就想要三。
偵探貓的加盟,讓簡·阿諾插畫工作室在藝術圈內的地位有沒有提升不好說。
但社會上的話題討論度明顯是大大的提升了。
站在不同的角度立場。
看待問題的方式便是不同的。
薩爾瑪根本就不在乎伊蓮娜小姐和布朗爵士與範多恩,他們誰的觀點會比較對。
偵探貓到底有沒有足夠的藝術造詣。
伊蓮娜小姐願意爲了這件事花了五十億。
她卻連哪怕一分錢的興趣都沒有。
同樣的。
大畫廊會在乎布朗爵士、《油畫》雜誌方面的壓力,害怕影響評價家心中的品牌整體形象,對簽下偵探貓感到顧慮重重。
薩爾瑪也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站在消費主義的立場上反消費主義,對年輕人進行思想洗腦;一味爲了追逐商業價值的成功,而疏於對創作理念的突破和創新;缺乏對社會的深刻思考;沒有審美價值;應該被歸類到潮流名人的範疇,而非“藝術家”的範疇……評論界對KAWS的批評,多的不能再多了,能用大卡車來拉。
這一點也不妨礙,KAWS在商業上無人可比擬的巨大成功。
說句不好聽的。
對潮牌來說,流量和曝光遠遠比所謂的“藝術價值”要重要的多的多。
她甚至認爲,所有的“藝術價值”,都只是用來支撐流量和曝光的基石而已。
烏雲白雲都是雲。
黑紅火紅都是紅。
大家本來玩的就不是一個圈子,不在同一條賽道上。
她是一個要對伊蓮娜小姐和布朗爵士一起豎起中指說“Fuck you!”的人,她纔沒有那麼多顧慮。
而從流量上來說。
經歷了大網紅海伯利安先生的視頻,《小王子》的爆火,治療抑鬱症的傳聞,歐洲美術年會上的驚人反轉,以及Scholastic百年典禮上的獲獎以後。
按照傳統藝術界那套身價論資排輩的方式。
偵探貓還只是一個排名幾百開外的小人物。
但從曝光量和網絡討論度上來講,偵探貓就是今年上半年最“爆”的話題度頂流。
在潮牌的領域,流量即金錢。
KAWS、卡戴珊姐妹,侃爺都反反覆覆的證明了這點……最後那個把自己玩進去了以前,大衆還是蠻喜歡侃爺這類大嘴巴的類型的。
薩爾瑪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一切東西都給量化估值。
如果侃爺在把自己搞臭掉以前,他和阿迪創立的那個椰子巔峰時能值100億美元。
喬丹和耐克的聯手也值100億。
KAWS的經典公仔造型值10億美元。
她評估中。
酒井一成和簡阿諾兩個人IP給品牌賦能之後,什麼當行業最大的那條鯊魚,把所有人都吃掉,只能算一個美好的畫餅願景。
現在說還太遙遠。
比較現實的是——
她認爲只要運作得當。
每個人都至少能給品牌帶來至少相當於3000萬美元收益,把整個公司快速推向盈利階段,還是沒問題的。
而偵探貓呢?
這種流量網紅的身價很難估算。
薩爾瑪心中,偵探貓的價值在0~1億美元之間。
是的,下限是0,甚至是負數。
其實就憑如今圍饒着她所產生的那些話題度。
她帶來的曝光度,就能至少值幾百萬美元。
但是。
這未必是好事。
她多帶來的品牌價值,和酒井一成所帶來的品牌價值,骨子裡沒準是相互衝突的。
薩爾瑪不在乎布朗爵士怎麼看。
但她的目標客戶羣體也許會在乎。
這就跟都是有錢人,會穿那些小衆花花綠綠設計師品牌,聽着搖滾,在電音酒吧裡喝酒的人,與會在薩爾維街找手工品牌定製西裝的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一樣。
前者看不上後者。
後者也看不上前者。
酒井一成爲這個品牌所帶來的價值3000萬美元的IP形象是“高雅、古典、文藝、思想性”。
而偵探貓的IP形象目前爲止,和“高雅與嚴肅思想性”可扯不太上邊。
雖然已經斬獲了一個插畫獎,但大衆眼裡的偵探貓更多的還是一位“流量網紅”而非“嚴肅藝術家”。
最好的公司銷售的是文化。
如果偵探貓的加盟,他們公司到底想要銷售什麼樣的“文化”?
品牌定性就會變得搖擺不定。
對此,薩爾瑪也有她自己的解決辦法。
“多元化”——這便是她心中對品牌的定性。
沒必要搞一既是全。
她原本就計劃着要爲圍繞着酒井一成和簡·阿諾,拆分出來各自打造一套專屬的藝術家限定系列的產品線。
“酒井一成系列”定位對標愛瑪仕、古馳,村上隆*LV,威廉姆斯*理查德·米勒……這類高奢品牌。
而“簡·阿諾系列”則定位對標KAWS*優衣庫、椰子,Surpreme等等這類大衆領域的潮流消費品。
如果可以的話。
再開一個“偵探貓限定系列”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條件是要看她到底能紅多久,能當多久的網絡名人了。
想要成功將流量變現,需要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操作。
要是她這邊商品還沒擺上貨架呢,那邊偵探貓都在水溝裡臭掉了。
那麼,對她來說,反而是一個負擔,沒準是負收益的。
但是她的上限也同樣非常驚人。
也許把偵探貓拋出來,當做佔有更多股份籌碼的簡·阿諾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旁邊隔岸觀火的酒井一成也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薩爾瑪做爲在曼哈頓搞商業推廣出身的“Lady boss”,她可能是在場中唯一一個真正意識到了偵探貓這個IP,最有價值的部分在哪裡的人。
在西方歷史上,長期有用人名來來命名博物館,美術館的習俗。
名字基本上都是場館的贊助或者捐贈者。
它們無一不是超級鉅富家族。
佛羅倫薩的美第奇博物館,紐約的保羅蓋蒂家族的蓋蒂藝術中心,約翰·洛克菲勒家族的洛克菲勒博物館,包括倫敦的泰勒美術館,也是英國製糖業大亨亨利·泰勒的名字來命名的。
那些就幾間房的小紀念館不算。
如果一個非常大型美術館能用某個畫家的名字來命名。
一般這樣的人。
藝術生們都可以直接用“藝術之神”來稱呼他們。
畢加索博物館。
莫奈美術館。
安迪·沃荷博物館。
……
這些畫家存世的作品,每一個人單獨拎出來,市值都是百億美元量級的。
當然。
基本上所有活着的畫家,能拿到這個榮譽的機會都不大。
通常就跟古代封建王朝哪個大員掛掉了,死後加個太傅,追諡個“文正”,陪祀太廟一樣,屬於地位走到巔峰之後,死後的超級表彰。
別看赫斯特、KAWS如今有多麼牛逼,死後能有一間自己冠名的大型美術館,也是很難很難,幾乎不可能的。
比生前看見自己的作品擺進盧浮宮更加牛逼的是,身後有一間煌煌堂堂的宮殿一樣的大型建築,以他的名字爲名。
這是藝術家所能想到的終極榮譽。
現在。
有一間“偵探貓美術館”正在籌建,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家博物館本來應該要叫“伊蓮娜家族美術館”的。
小姑娘和布朗爵士賭氣罷了。
這裡面甚至擺放的都沒有偵探貓自己的作品,只能算打了個“擦邊球”。
可擦邊球怎麼了?
擦邊球也是價值50億美元的擦邊球,是掛在漢諾威王室故居宮殿上擦邊球。
只要偵探貓的名字被掛在了價值幾十億美元的金山上一天。
薩爾瑪就必須要相信,她是有無盡價值可以挖掘的,她也必須相信,偵探貓有價值上億美元的可供挖掘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