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一直沉默,北流光還以爲是因爲她和秦長風的相逢有些突然,她沉浸在重逢的情緒裡不能自拔,根本就沒想到秦明月開始在內心拷問他們之間的關係。
華英真君對秦長風道:“你們父女二人先去說說話,關於護山大陣的事情並不急在這一時,以後再說。”
騰子嶽亦笑道:“恭喜長風道友父女重逢。”
秦長風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洋溢着一股喜悅,他向華英真君和騰子嶽表示感謝:“多謝華英前輩,多謝騰掌門,謝謝太一仙門將明月培養得如此優秀。”
騰子嶽笑道:“長風道友有個好女兒,我們太一仙門這是沾了道友的光,才得了這麼優秀的弟子。”
秦長風與北流光居住的地方,是太一仙門用來招待貴客的紫霞峰。
紫霞峰景色優美,位於主峰東側的雲海當中,清晨紅日東昇的時候,紫霞騰空,雲海翻涌,蔚爲壯觀。
秦明月陪着秦長風漫步在紫霞峰的雲海裡,乖巧安靜的模樣,讓秦長風更是心疼。
他詢問秦明月這十年發生的事情,聽到說孟家****退婚的事情,秦長風氣得一巴掌拍斷了身邊的大樹。
“孟家這些小人,竟敢讓我的女兒受這種委屈!”
“我和你孃親當時怎麼就看走了眼,竟然看上了孟俊傑這個僞君子!”
秦明月笑道:“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個人是好是壞,又沒有在腦門上寫着,不知道也是正常。”
“再說了,人是會變的,也許他小時候真的不錯,你和孃親纔會看上,只是後來長大了,爲了利益前程,所以變了,這個也正常。”
“反正,不管怎麼說,退婚了纔是好事。”
“在婚前能認清他的無情無義,總好過在婚後發現他的兩面三刀要好吧。”
“爹爹,你應該慶幸,女兒沒有跳進那個火坑纔對。”
秦明月的話讓秦長風大拗,因爲他的離開,竟然讓女兒受這種委屈。
可是他的女兒不但不報怨,反而還反過來安慰開導他。
秦長風看着她,眼裡滿是歉疚:“明月,是爹爹對不起你!”
那個秦明月,你在女兒已經不在了!
我佔據了她的身體,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只是請原諒我的自私,我需要藉着這個身體存活下去。
從此,她的因果就是我的因果,我的人生就是她的人生!
我要把以後的人生活出濃墨重彩來!
秦明月看着秦長風搖頭:“沒有,爹爹沒有對不起我。”
秦長風道:“不,我和你孃親,不應該把你留在靈武大陸。”
“我們自以爲是爲你好,不想讓你的人生,揹負太過沉重的負擔,所以替你做了決定。”
“明月,其實我和你娘都想錯了,我們不應該打着爲你好的名義,就剝奪了你對人生的選擇權和決定權。”
“如今再回過頭去看,當年的那個決定是那麼可笑與蒼白,唯一的後果,只是讓你受了更多的苦而已。”
秦明月看着天空涌動的雲捲雲舒,忽然有些感傷又有些慶幸,是啊,如果不是當年的決定,又怎麼會有今天的秦明月?!
秦明月吸了吸鼻子,對秦長風道:“苦難是一筆財富,沒有苦難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父親不用自責……”
她說:“我,很好,以後一直會很好!請你們放心。”
秦長風大爲欣慰:“好,好好!這纔是我的女兒,是我秦長風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你孃親要是聽見你這麼說,一定會很高興的。”
秦明月挽着他的胳膊:“爹爹,我孃親是不是很漂亮啊?”
“是啊,很漂亮!”
“爹爹,我孃親是不是很溫柔啊?”
“是的,你孃親很溫柔!”
“爹爹,你和我孃親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你孃親啊,是在一次歷煉的時候認識的。”秦長風的聲音散落在雲海裡,低沉平緩,說着溫馨動人的故事。
“我那個時候四處歷煉,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極荒死地。”
“你孃親當時受了傷,被困在極荒死地裡不能脫身……”
秦明月咯咯的笑:“爹爹於是英雄救美了吧!”
秦長風失笑:“救美是救了,你爹爹卻不能算是英雄。”
他道:“你孃親的本事比爹爹好太多了,只是因爲天道的壓制,在極荒死地裡用不出來,不然的話,哪裡需要我去救她。”
秦明月在極荒死在的山谷裡,吞噬了餘廣的記憶,其實對很多事情是知道的,只是,也許是天生的血脈相連,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和秦長風多親近。
而溝通是最快拉近距離的方式。
秦明月道:“那爹爹救了孃親之後呢?爲什麼沒有立即回五行界?”
秦長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孃親,她不想回來。”
“其實,最後若不是爲了要給我療傷,你孃親根本不會回來。”
從餘廣的記憶裡,秦明月知道秦長風曾受了傷,但她卻不知道,秦長風的傷勢會這麼嚴重,在靈武大陸竟然治不好!
她問道:“爲了救孃親,爹爹傷得很嚴重嗎?”
秦長風苦笑:“當年我的識海幾乎全毀,神識弱到比凡人也強不了多少的程度。”
秦明月一驚:“竟然傷得這麼嚴重?!”
秦長風點頭:“你知道,作爲一個陣法師,是需要強大神魂作依託的。因爲我的神識受損嚴重,連帶着修爲一直停滯不前,更不用說陣法修爲了。”
“你孃親是天衍閣的聖女,天衍閣與滄涯北家的婚約想來你聽說了。”
“她去靈武大陸,固然是出去歷煉,也未嘗沒有避開這裡人事的原因。”
“可是我的傷,在靈武大陸根本無法醫治,你孃親爲了給我治傷,最終選擇和我一起回五行界。”
秦明月聽完,久久說不出話來。
整個故事,秦長風說得極爲簡單,就這麼輕描淡的一概而過,若不是她吞噬過餘廣的記憶,根本想不到其中的驚心動魄。
所以,聖女最後決定回五行界,也應該是經過很多掙扎才做的決定。
秦明月想,他們一定很相愛,所以,纔會願意爲彼此放棄最重要的東西。
在這個實力爲尊的異世,能遇見這樣美好的愛情,真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