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娶親,丈母孃大鬧一場,李師爺趁機取笑,劉季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去,蕭何趕緊拉住,使勁瞪了他一眼,這婚事已經夠熱鬧的了,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
劉季最聽蕭何的話,而且,這樣的場合,的確不適合起什麼衝突,儘管止住了腳步,眼睛卻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曹參狠勁瞪了李師爺一眼,拉着王家兩兄弟,就走了過來,王家二弟兄,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下手也最狠,擄起袖子,就要開打……
李師爺見狀,他們人多勢衆,即使他是張縣令的師爺,也不至於不買蕭何的帳,而且這是在劉家,不是縣衙,也怕自己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爲俊傑,老狐狸一雙小綠豆眼眨巴了幾下,乾笑了一聲,就趕緊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這裡正鬧得不可開交,只見一個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拉起呂老夫人,就往外走,原來是呂公到了,他一邊走,還一邊數落自己的老妻,更責怪她多事,給自家丟臉。
“你這個老頭,就給女兒找了這樣一個人,你不是要坑苦了雉兒嗎?”呂夫人心裡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兒,也顧不得當着衆人,一邊哭,一邊埋怨自己的丈夫。
“真是婦道人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這裡胡鬧什麼?”呂公狠狠一瞪眼,嚇得呂夫人當時就沒有了聲音,自古夫爲妻綱,看來,這呂夫人還是懼怕呂公的。
到了大門口,呂公一邊拉着哭成淚人的老妻,還一個勁地向劉家人道歉:“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還請多包涵吧。”
原本喜慶的一場婚事,就這樣轉變成了一場鬧劇,呂夫人心疼女兒,哭得肝腸寸斷,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卻又害怕呂公的震怒,無奈何,由小丫頭攙扶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離開了。
劉家二老看到這樣哭鬧的新婚場面,也只有感嘆的份兒,連連感嘆,家門不幸,親朋好友也跟着嘆息,而圍觀看熱鬧的,早就笑掉了大牙。
這樣一場婚事,可是沛縣從來沒有過的,鬧了個人盡皆知,轟動一時。
劉季原本興沖沖地娶妻,誰知道自己的新婚大喜,竟然鬧了個雞飛狗跳,轟動了整個縣城,所有的人都津津樂道起來,紛紛議論,說這呂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大鬧沛縣的鬧劇,是一場接着一場。
當然,所有的人最關心的是,呂家大小姐究竟是什麼樣人物,有着什麼樣的月貌花容。
想必,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子,要不然,怎麼會驚起這麼大的波瀾呢。
要說不一般,這個呂稚,的確是個怪胎,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只不過,目前的鬧劇,可不是她興起來的。
可是,這場鬧劇,只是剛剛開了個頭,而此時此刻的新娘,還被矇在鼓裡,她可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古代女子,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看到新郎就是那天遇到的酒仙醉漢,更何況,人家還不是真心想娶自己,也跟她一樣,是迫於無奈,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呢。
夜色終於降了下來,客人三三兩兩離開了,整整持續了一天的喧鬧和吵鬧,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桌子上的兩隻紅燭,燒得正旺,把整間新房照耀得亮亮堂堂,典雅的古式傢俱,華麗的佈置,滿屋子的紅色,喜氣洋洋的,更加增加了新婚的氣氛。
新嫁娘一身豔麗的紅妝,蓋着紅蓋頭,坐在炕沿上,隨着門外腳步聲響起,小丫環春心裡有鬼,哆哆嗦嗦地提醒着,說“新姑爺到了。”
呂公再三叮囑她,還外帶厲言恐嚇,不允許告訴大小姐,所以,呂稚還矇在鼓裡呢。
話音未落,只見新郎劉季推門進來,人剛進屋,一股子酒氣就撲面而來,可見是沒有少喝。
屋裡的丫環婆子趕緊迎上去,還一個勁地笑鬧着,爲新婚的喜慶湊趣,呂雉禁不住心裡格外緊張起來,劉季,劉季,在心裡不知道被唸誦了多少遍的名字,自己的新郎,這場婚姻的男主角,終於要粉墨登場了。
喜娘開始說那些吉祥話,什麼“大吉大利”,“早生貴子”,“事事如意”之類的,都是一些場面上的套話,呂雉哪裡有心情聽這些,她最關心的是自己的新郎,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經過了這麼多的波折,終於出場亮相了。
真可謂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啊,劉季,歷史上的一代開國皇帝,想來也有他的可取之處吧,既然已經這樣了,自己嫁也嫁了,還不如想開一點,往好的方面去想吧。
終於聽到喜娘大聲說“新郎挑起喜帕,從此事事如意”,此時,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綁着紅布的喜杖,紅蓋頭更沒有被挑起,只有愁緒萬千的新郎,一身盛裝,卻爛醉如泥,倒在一旁。
這太過不同尋常的一天,也夠他受的了,現在又要面對新娘,而且,更讓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新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完全可以用“閃爍古今”四個字來形容,在這洞房花燭之夜,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呢,
新嫁娘的心裡,“咯噔”一下,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原本還興沖沖的喜娘,愣了愣神,重新露出笑臉,笑嘻嘻的拉起新郎官,送上一碗解酒湯。
一碗酸酸的醒酒湯下肚,爛醉如泥的新郎劉季,感覺舒服了不少,腦子也清醒了,他接過喜娘手裡的喜杖,挑起新娘頭上的大紅蓋頭,輕輕的,新娘的臉露了出來。
新娘呂雉慢慢擡起眼皮,卻沒有正視對方,這是古代,不是二十一世紀,屋子裡,一大堆人還看着着,這個新嫁娘,可不敢造次。
透過眼角的餘光,看了新郎一眼,只一眼,就吃驚地愣住了,不禁“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此時的她,把古代的禮節全都忘了,也顧不得屋子裡喜娘丫頭的,一大屋子人了。
自己想像了千百遍的新郎,不是別人,就是那天去土地廟撞到的酒仙醉漢,怪不得春香的聲音都變了呢,原來她早就看到了,真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碰頭。”
這個呂雉,可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古代女子,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被灌輸了男女平等思想的女孩,見到如此這般的新郎,哪裡肯就範。
原本就心情煩悶新郎劉季,也認出了,自己的新娘,就是那天撞上的美人,他看看如花似玉的新人,坐在炕沿上,怪不得呂家老夫人大哭大鬧呢,原來自己娶回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絕色的大小姐,而哭鬧的老夫人,他的岳母,正是那天打了他個滿天花的婦人,怪不得那麼眼熟呢。
再看看自己,三十五六歲的老光棍,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竟然娶了這麼一個美貌靈巧的老婆,禁不住感嘆幾聲,新人在眼前,舊人的音容笑貌,還是歷歷在目……
新郎劉季,也同樣驚了個目瞪口呆,就連旁邊的小丫頭春香,嘴也張得大大的,頓時,三個人都傻在了那裡。
旁邊的喜娘和婆子,倒是弄了個莫名其妙,這劉家的婚禮,也的確出奇,白天一場大鬧,已經驚動了全縣,這已經是奇事一件了,晚上的洞房花燭夜,看起來,也是不同尋常。
幾個喜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事情不對勁,拉起發呆的小春香,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此時的新房裡,只剩下了這對新人,此時的呂雉也回過神來了,淚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自己的新郎就在眼前,可是這個新郎,竟然就是那個醉鬼,可是,他卻不是唐代的李白。
李白醉鬼,留下千古絕句,而他劉季呢,無非是個無賴酒鬼罷了。
或者,真如母親所言,只是一個酒鬼,是個潑皮無賴,難道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是大漢的開國皇帝?
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怎麼可能呢?
新娘呂雉再也控制不住了,任由眼淚流了個唏哩嘩啦,想自己原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從小就受到父母百般疼愛,卻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來了也就罷了,還鬼使神差地嫁給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只知道喝酒的醉鬼。
還有,他的眼神裡,滿是惆悵,心神恍惚的,看起來,人家對自己,還未必十分中意呢。
“老爸老媽,你們在哪裡呢,救救女兒吧。”自從來到了秦漢時期,這句向自己最親的親人的哭訴,也數不清楚有過多少遍了,可是自己的雙親,卻在另外一個時空,怎麼能夠來到自己身邊呢,更解救不了此時的自己。
一個青春妙齡的女孩,如花的青春年華,超凡脫俗的文雅氣質,好好的一朵鮮花,就嫁給了一個酒鬼,儘管還有那麼一些灑脫,卻難免套上“輕狂”二字,怎麼能夠不讓人痛徹心扉,是誰也會哭死的。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新郎,看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嬌妻,已經哭得一塌糊塗,劉季心裡明鏡似的,自然知道,這門親事,自己的確是高攀了。
迎娶的新娘,哭成了一團,上前解勸吧,有些不敢,生怕這個大小姐更加委屈,不解勸吧,這洞房花燭之夜,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像什麼話,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讓人左右爲難。
正在此時,新娘子呂雉擦了擦眼淚,一字一句地說:“給我寫休書,讓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