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啓天華被關押候審的第三天,啓天華等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被警察帶到會客室之前,啓天華還以爲今天還是劉律師過來和他討論案情,直到面前的門被推開,看到了站起身的啓秀玉以及墨小白,啓天華的臉上的神情纔有了一絲變化。
這幾天在拘留所裡,他已經變得越來越麻木,特別是在劉律師說了那番話之後,他甚至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但這些消極的想法,在看到啓秀玉以及墨小白的一瞬間就馬上煙消雲散了。
啓天華快走幾步,走到啓秀玉身邊,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但卻被身後追上來的警察給拖回來扣在了椅子上。
“秀玉,你是來救爸爸出去的嗎?你是不是已經有辦法了,秀玉,你幫幫爸爸,爸爸不想坐牢!”
木蘇蘇以及蒼禁言已經表明了態度不會幫自己,那現在啓天華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剩下啓秀玉這個女兒以及墨小白這個女婿了。
墨小白雖然不是什麼商賈名流,但好歹在演藝圈這麼多年,手上再怎麼少,也會積攢下人脈,而且這些人脈中就有人能幫到自己。
想到這,啓天華看向啓秀玉以及墨小白的眼神就愈發的熱烈了起來。
墨小白扶着啓秀玉坐下,啓秀玉如今有了身孕,而且還在懷孕前期,情緒不能這麼激動。
“爸,我今天過來,只想問您一句,真的是您將媽打成植物人的嗎?”啓秀玉的眼中有着濃濃的悲傷,儘管所有人都說啓天華是將林如花害成這樣的兇手,但她仍舊不敢相信,她的父母怎麼就到了自相殘殺的地步。
“秀玉,爸也是被逼的,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給自己帶綠帽,而且,爸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只是氣瘋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手上拿的事什麼東西......我......”
“夠了!”啓秀玉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不想再聽啓天華狡辯下去。
她已經看過口供了,心裡清楚,啓天華之所以失去理智,拿菸灰缸砸了林如花,並不是因爲林如花給他戴了綠帽,而是林如花要分啓天華的家產。
也就是說,啓天華之所以會傷了林如花,完全就是因爲錢。
“爸,媽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醫生說,媽現在屬於腦死亡的狀態,除非出現奇蹟,否則不可能再甦醒過來,不管您是有意還是無心,這樣的結局總是你造成的,你還是接受法律公正的審判吧!”
說完這話,啓秀玉轉頭看向身旁的墨小白,道:“小白,我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墨小白有些心疼的看着短短几天之內就瘦削了許多的啓秀玉,扶着她的手站起身,道:“好,咱們回去!”
在國外相依爲命的這一年時間裡,墨小白已經打從心裡接受了啓秀玉,他知道這個女人很愛自己,而他原先將全副心力都放在了木蘇蘇身上,根本看不到啓秀玉的好,如今,他將心裡對木蘇蘇最後的一點情感硬生生的剝離了,這纔看清楚了啓秀玉對自己的情。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想,只想和啓秀玉好好的過完這下半輩子,兩個人養了孩子再養條狗,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其實也挺好。
“秀玉,小白,你們別走,你們給我回來,你們一個是我女兒,一個是我女婿,怎麼可以這麼狼心狗肺,你們就這樣走了,良心上過意的去嗎?”
一開始看到啓秀玉和墨小白說要走,啓天華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到他們已經走到門口了,他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跳了起來,情緒激動的衝着啓秀玉和墨小白大喊大叫。
啓秀玉的身子一頓,幾秒鐘之後,她轉過頭看向啓天華,臉上已經是淚水模糊。
“爸,你讓我救你出去,但你想過沒有,躺在醫院裡變成植物人的是我媽,你讓我和媽怎麼交待,早知道會這樣,你當初又爲什麼要對我媽下這樣的狠手?”
“那是他咎由自取,她不在外面保養小白臉,會有這樣的下場嗎?”
“那您呢,您在外面玩的女人還少嗎?爸,你爲什麼會用菸灰缸砸我媽,咱們彼此心知肚明。”
說完這話,啓秀玉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會面室。
等啓秀玉和墨小白離開之後,警察並沒有來帶啓天華返回拘留室,而是任由啓天華在會面室裡坐着。
過了沒多久,劉律師提着公文包,走了進來。
啓天華看到劉律師的瞬間,原本已經暗淡了下去的眼神刷的一下又亮了。
“劉律師,怎麼樣了?你見到蒼禁言了嗎?他答應幫忙了嗎?”
木蘇蘇拒絕了幫忙,啓天華想想不甘心,又逼着劉律師去見蒼禁言,希望蒼禁言能看在翁婿一場的份上,將他撈出去,他甚至讓劉律師告訴蒼禁言,只要蒼禁言能將他從這個鬼地方救出去,啓氏的所有資產他都可以無償的贈送給蒼禁言。
啓天華知道,啓氏手上有一塊地皮,是蒼氏一直想要的,只是當初被他給捷足先登了。
劉律師看了啓天華一眼,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等坐到位置上,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之後,這才正眼看向啓天華。
“啓先生,蒼總根本就不願意見我,所以我這纔過去蒼氏,並沒有像您期望和蒼總談條件。”
“你就不能通過他的秘書和他轉達一下我的想法,我手上的那塊地皮,蒼禁言肯定感興趣的,當初我買下來的時候,已經市值兩億了,現在那邊發展的不錯,地鐵醫院什麼的便民設施也都弄好了,現在市值起碼翻了十倍,這麼大的一塊肥肉送到蒼禁言嘴邊,我就不相信他能忍住不吃。”
劉律師將面前的文件又往啓天華的面前推了推,道:“啓總,今天我過來就是要和您說這件事,這塊地皮已經被抵押掉了。”
“抵押掉了?!”啓天華一臉震驚的看向劉律師,“沒有我的簽字,這塊地皮怎麼抵押的出去,是誰?是誰在背後搞鬼?”
劉律師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啓天華,“是啓夫人拿着您的親筆授權,在半年前您出國洽淡公事的時候辦理的手續。”
“半年前?”啓天華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仍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半年前,我記得有一次我的手機無緣無故不能接聽電話了,難道這也是林如花這個女人在背後搞的鬼?”
“啓先生,不管當初的真相是什麼,這塊地皮被抵押卻是不爭的事實,另外,因爲您進了拘留所,啓氏羣龍無首,很多投資商紛紛要求撤資,啓氏的很多項目都被迫停掉了,清月接團的蒼總,也將所有的資金都撤回去了。”
“蒼清月?!”聽到這裡的時候,啓天華只覺得眼前一片一片的發黑,“我早該知道,蒼家出來的沒有一個好貨色,蒼禁言對我見死不救,蒼清月趁火打劫,他們......他們......”
啓天華想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他們,但這麼多年來的自視清高,讓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什麼髒話。
“啓總,現在的情況是,您不僅要揹負失手傷人的罪名,另外啓氏若是沒辦法償還銀行的貸款,您作爲負責人,也會被多家銀行聯合提告,罪名若是成立,您還會成爲經濟犯。”
不等啓天華將這些消息消化完,劉律師又道:“還有,今天我去醫院看過,林如花女士的情況並不好,醫生說她隨時都有可能死亡,一旦林如花女士死亡,您的過失傷人就上升爲過失殺人了。”
“也就是在醫院,我遇到了啓小姐和她先生,他們說要見您,我才安排了這次會面。”
聽完了劉律師的話,啓天華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劉律師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也無能爲力,勸他就此認命,不要掙扎。
啓天華環顧了一圈四周,又看了眼劉律師,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他這才慢慢停下。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啓天華處心積慮的走出了那個小山村,憑着自己的一手一腳闖到如今這樣的身份地位,一夕之間,我竟然又被打回了原型,劉律師,你說我這一生,是不是很可笑,家沒了,錢沒了,地位沒了,聲譽沒了,連老婆孩子也不認我了,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失敗的男人嗎?”
面對啓天華這樣的自我評價,劉律師無言以對,他想安慰幾句,說只要挺過來了,會好起來的,但嚥下這麼糟糕的境遇,卻讓他根本說不出這樣的話。
許久之後,啓天華忽然揮了揮手,道:“你走吧,以後也不用來見我了,法院該怎麼判就讓它怎麼判,我都無所謂了。”
之後,啓天華站起身,走到鐵門邊,伸手敲了敲鐵門,示意外面的警察帶他回監室。
劉律師長長的嘆了口氣,將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提着公文包走出了拘留所。
當天晚上,醫院那邊傳來消息,林如花終究沒有挺過去,在半夜一點多的時候,呼吸停止了,而那時,陪在林如花身邊的只有一個啓秀玉以及墨小白。
啓家的這起案件,因爲涉及的都是名人,媒體的關注度非常高。
林如花剛嚥下最後一口氣,就有記者通過關係瞭解到了這個情況,連夜發了新聞稿到網上,說林如花去世,啓天華這起案件的性質上升爲失手殺人。
文章中也提到,在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天之後,木蘇蘇和蒼禁言作爲啓天華的女兒女婿,卻一直都不曾露面,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樣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