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山匪半跪着,抽筋的疼痛讓他話語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道:“他們..他們..在十二里..北山頭後面林內寨子..”
“城北十二里。”江蒼得知這個消息,又防備附近有他的同夥見到這一幕後,先跑回去寨內通報,便再問道:“城內可還有其餘人?山林寨子裡又有多少人?”
江蒼說着,盯着他一心求死、卻求不得的目光。
“未..回將軍..未有..”他如實相告,只求江蒼給他一個痛快,“山裡..我三日前出來時..是..是一百二十六人..”
“一百多人..”江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是摳入他血肉內的左手一鬆,但卻沒有放過他,反倒是擺手讓身邊的將士取來一塊布匹,塞到了他的嘴裡面,防止他咬舌自盡。
畢竟誰知道這山匪說的山裡人數與‘最重要的賊窩地址’是對的,還是錯的,肯定是要拉着他過去走上一圈,認認真假。
並且還有一位將士拿着一塊破布,在山匪‘嗚嗚’瞪大雙眼的慘叫聲中,‘沙沙’往他胳膊上纏了一圈,約莫一系,防止他失血過多,再來個什麼意外,干擾了自家城將的計劃。
等一切完善。
江蒼見山匪被幾名將士扣着,便環視一圈附近有些沉默的百姓,才向着這幾名領命的將士吩咐道:“你等先帶上此賊,前往城北。本將需回往府中,告明張縣令實情。”
江蒼覺得出兵剿匪是開陽的大事,那自己肯定要和張興說一聲,這是規矩,不能亂。
不然自己帶兵走了是簡單,張興也不會說什麼,反而會覺得時機不容耽擱。
但說實在了。
除了這該列的章程規矩以外。
自己的紙馬還在府內,如今又碰上了‘馬商、山匪’,說不得這就是一個‘紙馬升級的任務線’,那自己哪能不帶紙馬就去?
而紙馬是在一天前放在府內的。
當時自己是在很多人的目光中,從鎮外牽回來的,算是解釋了自己爲何會多了一匹駿馬。
“遵城將令!”幾位將士聽到江城將要回城府,那是未有二話,反而半拖着山匪,高喝了一聲‘走’以後,根本不把他當成人看,就死命架着他未受傷的胳膊往城門口半拖着,準備在城門口等着城將。
‘嗒嗒’附近的百姓看到江蒼要去找張縣令談事,亦是分開了道路,不敢有多言。
只是。
人羣中的馬老七看到了江城將要回府,倒是踏前兩步,想要跟着一塊去滅賊,更是想證明他剛纔說的事情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真的要爲開陽出一把力氣。
同時,江蒼也發現自己腦海內出現一個任務,大致流程爲‘讓馬老七留在鎮內,等着就行’,並且山賊的任務點也標記清楚了,就是在山匪所說的城北十二里外的山林那裡。
於是。
江蒼按照任務流程,以防出什麼差錯,獎勵沒着落,倒是偏頭向着跟來的馬老七道:“店家有心即可,此行就不需去往了。畢竟此事爲本城將任職以來的第一件公事。”
江蒼說着,看到附近百姓離得遠了,加上這是任務接引人,倒是還玩笑般的對這一腔肝膽的漢子道:“馬店家若是去了,以你的武藝,豈不是搶了本城將的風頭?”
“城將言重了..”馬老七是當真了,慌忙捧手道:“小人哪敢搶..”
他說到這裡,看到江蒼無一絲惡意,反而是笑着還禮,也突然明白過來,是知道江城將剛纔的話語是開玩笑。
所以,以他豪爽的性格,倒是也不說話了,明白這事自己不跟就是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好似想起了什麼,便向着江蒼告罪了一聲,就回往自己馬站了。
而江蒼見了,是接着往府中行去,準備取馬,再找張興說一說。
一路上。
再伴隨着大街上的行人問好,以及討論着自己要去除賊的事件。
不到半里的路程。
江蒼剛踏上了府門口臺階,還沒進入府內後院取馬,倒是看到了張興小跑着出了院裡大廳,好似也準備出門辦什麼要緊事情。
但事實情況,是張興知曉了大街上發生的事情,繼而怕自己兄長帶兵剿匪的時候出什麼意外,便想出府攔着江蒼,再從長計議,來個擺兵佈陣,商量個萬全之計,最後在出兵剿匪。
且如今正巧,他剛出門就見到江蒼了,心裡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就剩勸了。
“張縣令。”江蒼見到了張興剛纔着急,如今又突然不着急的樣子,倒是拱手一禮,在外人面前沒仗着自己是人家的兄長,就直言喊張興的字。
“辰鍾兄!”張興是恭恭敬敬一還禮,就開始說正事,“興聽說辰鍾兄要去剿匪,便特意放下了公務,想要出府尋找兄長,與兄長商論此事。”
“原來如此。”江蒼點頭,也知道了剛纔張興爲何着急。不然,自己還真以爲再來個串聯任務。
但如今,江蒼聽到張興是什麼都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多言,便直接道:“山寨僅百餘人。兵甲不需,將士..”
“兄長!”張興聽到自己兄長不帶兵,那是毫不同意,再言,“城防四門如今只有二百將士修整齊備。而興覺得人數尚少,兄長可先再等片刻,讓興再..”
“二百即可。”江蒼一言肯定,就二百吧,別那麼多廢話了,反正讓張興安心就好,尤其那二百將士也是個見證。
“這..那..”張興看到江蒼不說二話,也是明白自己兄長的性格,便無奈的捧手一禮,“興如今便命人齊備..”
張興話落,朝着江蒼再一禮,便命令左右,通知城內與東、南、西城門的將士。
江蒼則是還手一禮,等張興吩咐完了,又和他去往了後院,牽出了紙馬。
再朝上一躍,告別了相送又想跟的張興。
策馬出了後院,沿着人少的街道,直向着北城口去往。
但還沒到城門口。
江蒼卻看到距離自己大約三百米外的大街上正有一人站着,是馬老七,他手裡還掂着一副牛皮褐色的‘馬鞍’,上淺刻似麒,似鹿的圖案,着實漂亮。
再離得近了,接近一百米內。
江蒼還發現這又是一個‘不需開鋒的元物’,並且還隱隱約約有一個‘升級任務’,是鏈接到山寨那裡。
大致爲‘山寨內有一物,可以讓馬鞍添加一個“特性!”’
而馬老七會拿這幅馬鞍過來,也是他之前在人羣中時,聽說了‘江城將昨日騎着一匹神俊白馬,可惜無馬鞍在側,不穩、不好,不面子。’
同樣,馬老七是開馬站的,自然留了個心神,就記下了。
正巧他也想起自己去年去往幽州選馬,就讓一位巧匠刻過此馬鞍,本想着拿回來高價出售,但買家價格沒有高於十金,還不夠他的本錢,就一直未賣出去。
可如今,他覺得賣一金、十金、以至於千金,真不如送於江城將!
無別的。
江城將那麼大的官,卻待他一馬商如朋友,這就是理由。
馬老七雖然沒有讀過書,但就認個死理。
人敬他,他千倍敬人。
因此。
此時。
馬老七見到江蒼策馬而來,是高舉馬鞍,在附近百姓好奇的目光下一禮,誠心實意的高喊道,
“城將雖擔心小人安危,不讓小人前往除賊。但小人有心意相贈,還望城將收下!”
“店家客氣..”江蒼未行至馬老七身前,便駐馬躍下,還手一禮。
附近的百姓見到,非得沒覺得江蒼無一點‘將軍面子’,反而覺得這位江城將待人親和,和張縣令一樣,都受人敬佩。
“城將!”馬老七見此一幕,是再次一躬身,高舉馬鞍,捧於身前,請江蒼收下。
江蒼看到,想先把馬老七先扶起,卻發現他扭着勁,雖然自己也能給人家硬攙起來,但這事和店家那事又不一樣,馬老七又是武者心思大於經商,硬攙總歸不好。
於是,江蒼就沒說什麼了,而是在附近百姓的誠心恭喜之意,與馬老七的笑意中,先把馬鞍接下了。
再一按上,繩索一系,紙馬‘蕭蕭’鳴叫,好似也是開心。
“小人祝城將凱旋!”馬老七見馬鞍配匹城將的戰馬身子,是抱拳恭賀,心裡還讚了一句這好鞍當配寶馬!
江蒼亦是先和馬老七與附近百姓再一還禮,才側身上馬,朝着城北行去。
等來到這裡。
二百將士也橫縱分排站齊、兵甲齊備,早已待命多時,只聽江蒼一聲令下,便去往城北五里山寨剿匪。
隊伍末尾,還有四名將士看着那名山匪,時刻盯緊他的一舉一動。
“行軍。”江蒼沒無言,策馬當先向着五里外行去,但腳程不快,快走既能跟上。
‘嘩啦啦’兵甲、皮甲碎響,將士們不發一言,快步跟進。
而十二里路程不遠。
江蒼一路行軍,來至了一座小山腳以後,覺察到兩裡外的林內就是山匪的營地,便讓百餘將士留下,自己又挑選體質最好的二十人前往林中,以防人數多了,他們發現自己。
並且趕了這麼久的路,剩下的將士也該歇歇了。
尤其江蒼這般率先士卒,體諒將士,更是讓將士們心中感動,休息的時候都半圍着了江蒼的紙馬,看似要是有山賊在山頂放箭埋伏,他們都會拿自己的命幫着這匹馬擋箭雨!
而隨着時間過去。
在林內。
江蒼帶上二十位將士走上了兩裡,來到了一片乾枯草樹後,一同掩着了身子,而衆人前方的五十米外,是一片林中空地寨子,錯落建着三十多間草屋,但如今卻非常安靜。
一名將士見了,心有疑惑,悄悄向着江蒼道:“城將..會不會有人通報,小心有詐..”
林中只有不時的風吹‘沙沙’聲,再配上這空無一人的寨子,加上江蒼大庭廣衆的審人,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回來通報。
不難怪。
這位將士心有別扭,包括剩餘的十九位將士,也覺得這地方有點玄乎,這任誰看去,都像是一個‘空城計’一樣,請君入甕。
但聽將士其言。
江蒼並未搭話,反而神識望去,一掃,卻發現這不是什麼計謀埋伏,而是這寨子內此時只有五人在一間草屋內聚着休息,難怪寨子內這麼安靜。
“三十息後、你等分出十人隨我衝寨。”江蒼看到這寨子的人不知道去哪了,但馬鞍的‘物件’在,便於林中站起身子,向着身旁十位將士下了這命令,又指了指着八十米外地面上的一口漆黑大鍋,想要告訴將士們衝寨沒有任何危險。
只是這距離太遠,這二十位將士看不太清這寨內大鍋。
但江蒼還是再道:“以本城將所觀,那處鍋內已落淺灰。如今寨內就算是有人,也無多人。”
江蒼說到這裡,又向着後面的將士道:“隨本城將去往即可。其餘人駐於原地,看守四周,以防賊人從別處跑了。”
話落。
江蒼根本不等這些將士好心再勸,便直接幾步躍起林間,在他們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如飛檐走壁一樣,踩着樹枝幾個起落,便來到了五十米外的寨子內!
頓時。
林中的將士還未反應過來,再跟來。
隨着旁邊屋內的一聲驚聞“是誰?”
江蒼抽出雙刀,一腳‘咔嚓’踢開了木門,踏入了屋內。
一時間,伴隨着幾聲慘叫。
等林中的二十位將士擔心城將安危,全部來到寨內的時候,就見到這間屋內有鮮血溢出。
再又‘嗒嗒’腳步聲響起,他們還看到江城將早已雙刀入鞘,如今正一手提着一人,一手掂着四顆人頭從屋內走了出來。
‘啪嗒’
江蒼把剩下的那山匪往地上一扔,讓將士們先看着,自己則是去往了另一個屋內,拿出了一塊硬幣大小的時候,也沒惹衆將士目光。
而後。
江蒼怕林外的將士擔心,就帶人出了林子。
等回來,自己也沒先審問存活的那人,而是先按照流程,拿石頭往紙馬上的馬鞍處一放,這石片就如流水一樣,緩緩的融入馬鞍裡面。
再用手觸摸馬鞍。
江蒼腦海中還有個隱約提示,大致爲‘馬鞍已經被這“石頭”成功附魔,變爲了一件可以讓紙馬快速恢復靈氣的物品。’
這簡單來說,就是紙馬靈氣用完之後,不需要自己用勁力幫它恢復了。
它完全可以依靠着‘馬鞍聚靈’,漸漸把消耗的靈氣補滿。
再按照這恢復的速度而言。
江蒼覺得只要不是讓紙馬全速奔騰,而是以每小時六七十里的速度前行的話,‘恢復速度’完全可以抵過‘靈氣消耗。’
換句話說,紙馬有此馬鞍,已經不用再休息。
並且一日就能前行一千五百里左右的路程!
可喚爲‘千里馬!’
而整理完了這些。
江蒼才走到了將士羣中,來到了那名自己特意留下來的山匪面前,單手卡着他的下顎,詢問,“爲何寨內只剩你五人?其餘人在何處?”
“我..”這位山匪望着附近皆是兵甲齊備的將士們,在惡狠狠的盯着自己,是早已嚇的七魄走了三。
尤其他如今又見到這位一刀下去,四顆人頭齊滾的‘大將’,更是嚇得沒有什麼骨氣,直接開言道,
“小人..小人..他們..去下邳路上..劫..劫開陽鎮裡的孫店家了..”
山匪說話哆哆嗦嗦,都快哭出來一樣,“那..那些兄弟是聽說了開藥鋪的孫店家去下邳遊歷,好似帶了什麼寶藥,纔去劫他..一共去了二百三十六人..只留下了我們五個看家..”
山匪說到這裡,看到江蒼把手鬆了,又瞧了瞧地上的四顆同伴人頭,更是趕忙雙腿跪地,‘砰砰’磕着頭,想要讓江蒼放過自己。
但江蒼望着磕頭山匪,反而從旁邊的將士手中抽出一柄長劍,在衆目睽睽之下,‘咔嚓’斬去了他的頭顱!
“如若磕頭認錯有用,所有過錯兩清。”
江蒼反手‘鏗鏘’合劍,“還要規矩、忠義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