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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然在鍾家吃飯的時候,市區天然居飯店的包間內,範天來帶着馬江波正陪着暴跳如雷的王玉珍。孔子文學網【..】
“這個林安然,他什麼意思!?他故意讓月敏出醜是安的什麼心?”王玉珍邊說邊拍着桌子,沒有一點副書記應有的穩重,質問範天來:“老範!你搞什麼名堂!你就看着他這麼欺負月敏!?”
範天來苦着臉,攤攤手,說:“王書記,我也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手,當時趙市長、劉副市長、王常委都在,我能怎樣?”
馬江波早恨透了林安然,一旁幫腔道:“這也不能怪範書記,那林安然一肚子鬼主意,你看這次提拔,表面上看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背後暗渡陳倉,區裡市裡都做了工作,我不照樣吃了啞巴虧?”
王玉珍說:“月敏提拔的事情,我是下了決心的,誰也攔不住!增明書記也同意了的,他不能反悔,明天我再找找他去。”
範天來想起白天趙奎和王增明說的一番話,搖搖頭,說:“恐怕王常委現在改變主意咯,趙市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月敏同志提拔的事情,我看……”
他不敢往下說,怕又刺激了王玉珍。
果然,王玉珍又一拍桌子,說:“什麼廢話!答應過的能反悔!?他堂堂管委會的書記、市委常委,我明天就找他去!”
馬江波充着狗頭軍師,在邊上出主意:“王書記,我看還是要在林安然和陳港生身上下手,要不……找找他們有什麼馬腳?”
“不行!”範天來想起下午林安然在辦公室裡給鐘山南打電話,那個熱情勁,簡直就像一家人,說:“林安然這人不簡單,我相信王書記你也略有耳聞吧?據說京城上面有人不說,就連這濱海市,上至市長下至我們管委會增明書記,還有市區兩級組織部長,都跟他關係特別好。就下午,我還看到他給鍾部長打電話,估計這會兒在鍾部長家裡吃飯呢。”
王玉珍愣住了,的確,這林安然最近風頭很勁,是市區兩級領導眼中的大紅人,今年的金星廠改造項目,他也是主角之一,這在管委會領導層已經不是秘密,動他風險的確很大。
想了想,說:“那個陳港生,什麼來歷?”
馬江波道:“他是個大學生,分配來的,以前也不怎麼起眼。【首發】就是林安然來了以後,他巴結着林安然,所以這姓林的纔想提拔他。”
說罷,眼珠子一轉,又道:“說起陳港生,我還真有點事要想倆位領導彙報一下。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範天來奇道:“老馬,陳港生有什麼可彙報的?”在他眼裡,陳港生一直就是那種埋頭幹活的書生,屁事不懂,不過也沒折騰什麼麻煩出來。
王玉珍倒很有興趣,道:“你說說看。”
馬江波說:“這陳港生,作風有問題。”
……
三天後。
林安然早上回到辦公室,範天來還沒到,剛坐下,就看到黨政辦的賴不才拿着一個信封,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門沒關,賴不才只是禮貌性敲了敲。林安然趕緊招呼他進來,說:“賴主任,一大早的,有什麼事?”
看了看他手裡的信封,說:“有會議通知?”
賴不才搖搖頭,神色古怪,說:“林主任,你看看這封信。”
林安然看了一眼賴不才,疑惑地接過信封,拆開來一看,竟然是一封舉報信。
字跡看起來十分生硬,像小學生的字,顯然是刻意用換手寫的,隱藏字跡。
信的內容十分詳細,說的是鹿泉街道經濟辦主任陳港生,生活作風糜爛,思想不正派,****有有夫之婦云云。
信的匿名的,原本非實名舉報一般是不予理睬,但這封信的內容卻十分詳盡,包括陳港生近期的活動,都列舉得十分詳細。到什麼咖啡廳幽會,到什麼賓館開房,都有時間有地點,更爲重要的是,信中連女方的姓名、地址和工作單位都十分準確寫了出來。
林安然問賴不才:“這信你怎麼收到的?”
賴不才道:“單位信箱裡收到的,一共好幾封,每位領導都有一封,這封是你的,我給你拿過來了。”
林安然覺得事情十分古怪,擺擺手讓賴不才出去。
等賴不才走了,林安然剛想拿電話打給陳港生,讓他上來談談,座機卻響了。
接起來一聽,居然是茹光彩。
“小林,我今天一大早回單位就收到舉報信,你們單位的陳港生怎麼回事?”
茹光彩和林安然的關係非同一般,也就不繞彎子,直接奔了主題。
林安然愕然道:“你也收到信了?”忽然明白了,這信恐怕現在管委會所有領導的手裡都有一封,告狀信一般都是天女散花式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茹光彩說:“作風問題說大不大,不過也是提拔幹部的參考標準之一,你推薦的這位同志,有沒有什麼問題?”
林安然笑道:“他還沒結婚呢,怎麼來的作風問題?”
茹光彩說:“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問題在於,對方是有夫之婦,信中說他破壞他人家庭幸福呢。”
林安然說:“事情到底怎樣,還是需要調查的,組織上怎麼看?”
茹光彩說:“那是紀委的事情,我這可不管,不過如果真的要處理,恐怕要開會研究,到時候便知。”
林安然想想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自己這頭剛運作陳港生提拔一事,那頭告狀信就來了,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告狀討公道是假,要把陳港生提拔的事情攪黃纔是真。
於是道:“茹部長,這事我會親自過問一下,程序上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過作爲組織原則,還是要保護同志。這頭陳港生有機會提拔,那頭來了舉報信,恐怕也太巧了。”
茹光彩呵呵笑道:“這事當然也不奇怪,每次幹部提拔都少不了這種信,不過還是要實事求是,當領導幹部的,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潔身自好,但起碼你得讓人覺得你潔身自好,好了,我也不說了,既然你也收到信,就看看吧,調查一下。”
放下電話,範天來就到了,後面居然還跟着馬江波。
林安然知道,好戲要來了,他盯着馬江波目不轉睛地看,後者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打了個招呼:“林主任早上好啊。”
林安然說:“一點都不好。”
馬江波愣在當場,他只是客套一句,沒想到林安然這麼回答自己。聯繫到剛纔林安然看他的眼神,心裡不由跳了幾下,該不是看出什麼來了吧?
見馬江波神色有些慌張,林安然心裡便有數了,笑道:“當然不好嘛,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封舉報信,這可是牽涉到單位名譽的問題了。”
範天來坐下來,也不看林安然,從包裡翻出一封信,說:“我也收到了。”說罷往桌上一扔,問馬江波:“馬副書記,你分管紀檢工作,怎麼看?”
馬江波說:“我個人意見是,進行調查,這也是出於保護同志的角度,有事說事,沒事還他個清白。”
範天來轉過頭來,說:“林主任你意見如何?”
林安然不動聲色,道:“查我沒意見,像馬副書記說的,保護同志,還他個清白。”
馬江波說:“我已經向管委會紀委通報了情況,建議立案。”
立案?
林安然說:“按照程序,應該先開展外圍調查吧,一開始就立案,把事情搞得風風雨雨,這不利於保護同志吧?如果事情並非屬實,影響就很難挽回了。”
範天來看了看馬江波,又看了看林安然,說:“那就先進行外圍調查吧,立案的事情緩一緩,作風問題我相信也沒什麼值得立案的,又不是破壞軍婚。”
話鋒一轉,說:“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老馬你先出去,我有事和林主任談談。”
馬江波合上筆記本,起身離去。
範天來等馬江波走了,說:“副主任的空缺我看是時候談談人選問題了,早點給組織部報個方案,咱們也早點能安排同志,便於開展工作。”
林安然心裡暗道:原來是玩這一手,這頭給陳港生戴帽子,那頭就報幹部提拔方案,顯然剛纔和馬江波在唱雙簧而已。
他不由對範天來生出厭惡感來,看來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陳港生的事情了,範天來很明顯要制約自己在班子裡的權力,否則不會冒着撕破臉皮的風險跟自己玩這一手。
“方案我同意提交,候選人方面,範書記你管幹部的,有什麼提議?”
範天來道:“原本嘛,我是打算提議王月敏同志和陳港生同志,讓組織來考察,誰合適誰上,不過現在陳港生同志似乎有點問題,我的意見是隻報月敏同志作爲這次副主任的候選人選。”
林安然道:“陳港生同志有沒有問題,還是個未知數,不能因爲一封虛無縹緲的匿名信就把他應有的機會給剝奪了,我個人建議還是把他加進去,如果調查結果出來,真的有問題,可以把他刷掉,如果沒有問題,也算對他公平。”
範天來說:“我不同意,有問題的人,不能給機會,問題搞清楚了,他還是有機會的。”
林安然暗笑,這次耽擱了,再等五年?最快也要到屆中,三年之後,範天來意圖太明顯了。
“既然是這樣,我建議開班子會,大家討論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