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9 靜水微瀾
回到海濱家裡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站在門口,聽到裡面傳來的謝琅父女兩人的對話,她半天邁不開腳去——
“老爸,我覺得我比那個許諾幸福多了,我媽可是把我當寶貝疼的呢。”
“恩,所以你要知足。你曾阿姨待你也不錯。”
“爸,你是學邏輯的,難道你真的認爲,一個連自己親女兒都拋下的女人,會對繼女是真心疼愛?”
“晴晴,這幾年可都是你在刁難曾阿姨,她對你可是沒話說的。”
“所以你纔要懷疑她的動機纔是。”
“晴晴,你今年18了,陪在爸爸身邊的時間也不多了。爸爸年紀大了,總要找個伴兒。你說爸給你找個學院派的後媽,以你這性子,還不得受氣呀?你曾阿姨的文化水平是低了些,但對你好、對咱們家又熟、照顧爸爸也很周到,這不挺好嗎?”
“那你的意思,你找她是爲了不讓我受氣嘍?”
“有這個原因。”
“不是因爲你愛她?你也沒有在媽媽生病的時候和她在一起過?”
“晴晴!”
“我就是膈應這一點,我媽病成那樣……”
“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段時間爸又要上課又要照顧你媽,不是也病了嗎。你曾阿姨晚上過去照顧我吃藥什麼的,有時候見我特別不舒服,就在沙發上歪着沒出去,沒你說的那回事。”
“真的?”
“爸現在和她是夫妻,有必要騙你嗎?”
“那你是愛她多、還是愛我媽多?”
“愛情是年輕人的遊戲,爸爲什麼找你曾阿姨,原因也和你說過了。原本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沒必要一一向你解釋。只是你慢慢大了,爸不希望你因爲對爸這段婚姻的不滿,讓你變得沒有教養。也不希望這段讓你不滿意的婚姻,影響你以後的戀愛和婚姻。”
“爸……”
“人總是會有些缺點的,你曾阿姨長得好,就是沒文化,但要找個把她慣着捧着的男人,也不是找不到;我找人家照顧這個家、照顧你,人家也總要圖點兒啥不是?”
“那也是……可是連自己女兒死了都不去看的女人,想着她對我那麼忍,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只要她對你好,其它的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好吧。爲了我老爸老了的幸福生活,我以後就不爲難她了。不過老爸,你那點兒錢呀、保險什麼的,可得自己看緊點兒,可別讓別人算計了去。”
……
曾蔚然轉身慢慢朝海邊走去,後面謝琅說了些什麼,她沒有去聽。
她是現實的,她只想在這個城市裡,給自己找個依靠可以光鮮的生活下去。
和謝琅結婚後,其實和她做保母的時候,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一樣的做着整個屋子的衛生、做着全家人的一日三餐。
硬要說有什麼改變,也不過是謝琅往卡里打的錢,由從前的一個月3000,增加到8000;以前在一樓的客房睡覺,現在搬到二樓的主臥室睡覺;以前出門別人喊她曾阿姨,現在喊她教授夫人。
這些變化,於她來說,其實都是次要的。她看中的,不過是在寂寞的時候,身邊有個人陪伴;不過是不用再爲生活發愁。
而謝琅待她也算不錯,這樣的生活,她真是挺知足的,真的沒有打過他在錢財方面的主意。
“人總是會有些缺點的,你曾阿姨長得好,就是沒文化,但要找個把她慣着捧着的男人,也不是找不到;我找人家照顧這個家、照顧你,人家也總要圖點兒啥不是?”
謝琅的話,讓她有些難受;而謝琅對許諾這件事的態度,也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怎麼看自己對女兒的態度?他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心?
若認,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多了個拖油瓶,越發的以爲自己是看中了他的錢?若不認,他又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無情冷血了,以至於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難受過後,曾蔚然不由得又爲現實而發起愁來——唉,諾諾,是媽媽對不起你們姐妹,可你也別害媽媽呀。
曾蔚然在海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天已經黑得不容她再繼續坐下去,這才抓起手上的包,慢慢往別墅走去。
“蔚然,怎麼這麼晚回來。”謝琅下樓倒水,看見曾蔚然正在玄關處換鞋。
曾蔚然勉強笑了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低聲說道:“趕着回來的,怕你和晴晴明天沒早餐吃。前陣子陰雨天氣,現在好不容易晴了,被子什麼的也要曬曬了。”
“你也要學會偶爾放鬆一下,神經繃得太緊不好。”謝琅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包,攬着她的肩膀往裡走去:“見到女兒了?聊得還好嗎?”
曾蔚然的語氣微頓,自然的說道:“見到了,和電視上看起來一樣的漂亮迷人。只是時間太久沒有相互的消息,所以顯得陌生,聊不到一塊兒去。”
“恩,是這樣的,時間和距離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謝琅輕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大家的圈子不同,以後可能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她先生是做生意的,很疼她……”曾蔚然低低的說道。
“恩。”謝琅微微笑了——他不知道曾蔚然見許諾的過程,但僅憑她當天趕回來的行爲、憑着她評價顧子夕與許諾關係的這句話,便明白了:顧子夕夫婦,並不樂見她這個母親的出現。
以後,兩個家庭之間,不會再有交集——這正是他想要的。
從道義上講,他該支持她去見女兒;從私心裡講,他不希望現在的生活有什麼變化。縱使那個顧子夕再有錢、那個許諾再有名,也不過是生意場上的人,和他現在這種學術圈,當然不在一個層面上。
所以謝琅在確認了曾蔚然不會與那個女兒有更多的交集後,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略提了一下謝晴晴出國旅遊的事後,便先回房休息了。
曾蔚然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雖然她自己原本沒打算讓女兒來影響自己現在的生活,可謝琅這個態度,也讓她微微的寒心。
而她的生活,在這次的事件後,真的還能恢復到之前的平淡與平靜嗎?
這真是天知道了。
第二節:朝夕:別再寵壞一個女人
三天後,顧朝夕在一片輿論聲中回國。
回國後,便鑽進寫字樓裡,與財務、法務一起沒日沒夜的研究公司售賣的文件和數字。
所有的文件和數據都出來後,通知顧子夕,他卻讓她去醫院。
“我在醫院辦公,這邊電腦打印機都有。”
“你這是瘋了吧!不過懷個孕,你有必要天天陪着嗎?這是懷皇太子呢?”
“皇太子關我什麼事?這是我的孩子。”
“你……”
“你可以在9:30到11:30,14:30到17:30這兩個時間段過來,其它時間我都要陪她。”
“你……我現在出發。”
顧朝夕心裡一陣惱火——現在是什麼時候呢?爲了這個計劃,所有人都在拼着,他卻還要陪那個女人。
雖然心裡發惱,卻也知道顧子夕堅持的事情,沒有人能拗得過。當下收拾了電腦和資料,與財務總監一起,外加一個保鏢,匆匆離開了寫字樓。
顧子夕到醫院的時候,顧子夕和林曉宇都埋頭在電腦裡,一片忙碌的樣子,倒不是她想象中的——正陪着許諾聊天說閒話。
這讓她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
“大小姐這邊坐。”林曉宇見她們進來,忙起身輕手輕腳的去到許諾那邊拿了兩個椅子出來放在桌邊。
“頭上的包好了?”顧子夕從電腦裡擡起頭來看了顧朝夕一眼。
“還知道關心我呢?”顧朝夕沉着臉坐了下來。
“我只關心你接下來出鏡的狀態。”顧子夕看着她微微一笑:“顧朝夕的狼狽,也只是那一刻而已。你說呢?”
“嗯哼……”顧朝夕輕哼了一聲,沉凝的表情透着微溫——他們姐弟,關係不算太好,但這樣的理解與相互扶持,卻一直都在。
“法院已經受理了我們的破產申請,交給法院的資產報表與負債清單,傅總(財務總監)說你都看過,從這份清單上來看:主要是員工工資和保險、銀行債務、上游客戶帳期內的債務、經銷商承諾的獎勵和返點。”
“我和法官有過交流,說到我們並不準備賣不動產來還債,一來這些不動產以拍賣的形式售賣的話,價格肯定高不起來,仍然是資不抵債的結果;二來我們除了這些不動產,顧氏的品牌還是有品牌價值的。”
“所以我向法院申請了破產決議前的時間,告訴法官,我會說服我的投資人買下公司、品牌,當然,也包括債務。”
顧子夕將法院的進程向顧子夕簡單複述了一遍,看着顧子夕說道:“我覺得,大約在下週一、或下週二,與所有買家碰面是比較合適的時間,不會給人留下任何的話柄。”
“可以,就週二。”顧子夕點了點頭:“顧東林的投價單位是哪裡?”
“藍鼎。”顧朝夕將顧東林的收購文書遞給了顧子夕。
“藍鼎?秦藍?”顧子夕接過來後,草草翻看了一下,不禁疑惑——雖然以秦藍的眼光,能看出顧氏破產後的市場價值,但以他現在的資金實力和精力,全力爭取市裡的PE能源項目,已經是捉襟見肘的事,爲什麼會在這時候選擇和顧東林合作?
這樣一來,他的藍鼎倒是和黃憲的雲鼎一樣,同時竟投了市裡的PE能源項目,和顧氏這家剛剛破產的上市企業。
“或者,他是想以以博大,用自己的殼兒,借顧東林的力,掛上收購顧氏的牌,在爭取PE能源項目的時候,能夠增加籌碼?”顧子夕看着顧朝夕,低聲自語着。
“你和他很熟?”顧朝夕疑惑的看着他。
“是許諾前公司的前中華區負責人,後來改做投資。”顧子夕簡單說了下秦藍的情況後,對顧朝夕說道:“通知所有買家、股東、還有那五個特大散戶,週二召開會議,會議當時就拍板下來。”
“顧東林的竟買書,你不看嗎?”顧朝夕見他將文書推回給自己,不禁皺起了眉頭。
“沒必要,他若知道我也參與竟買的話,這份報告你肯定會給我看,所以他到時候不會用這份的。”顧子夕淡淡說道:“而且,如果他知道我竟買,你一定不會賣給他,所以他要做的只不過煽動其它幾個股東和散戶的情緒而已。”
“所以?”顧朝夕看着他。
“沒有所以,都這時候了,哪裡容得他搗亂。”顧子夕的眸色一片冷意。
“我知道了。”顧朝夕點了點頭:“例行的三家公司的對比報告,我還是做一份,到時候你幫我看看。感情層面之外的理性分析,咱們也不能落人口實。那個秦藍什麼的,如果只是利用這個行爲,而不是真心幫顧東林竟投呢?”
“由得他去,盯緊我們自己的業務。”顧子夕慎重的交待着她。
“好的,我明白了。”顧朝夕收起面前的報告和電腦,站起來後,轉頭看了看隔壁房間的方向,微微皺眉問道:“你就天天陪在這兒?”
“恩。”顧子夕將幾份文件遞給林曉宇後,也站了起來。
顧朝夕看了林曉宇和財務總監一眼後,見他們識趣的先離開後,這纔對顧子夕說道:“你別忘了,當年蜜兒就是被你這麼慣着,後來就依賴着完全離不開你了。但凡你少寵她一些,你們離婚後,她也不至於無助到要死要活的。”
“許諾和她不一樣。”顧子夕淡淡的說道。
“現在看來或許是不一樣,誰知道以後呢?就算是爲她着想、爲你以後的幸福生活着想,你也不能這麼慣着她、寵着她。”顧朝夕看着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心裡有數,你回去吧,這麼多事情還不夠你忙得焦頭爛額的嗎?”顧子夕輕扯了下嘴角,眸子裡有着淡淡的不耐。
“嗯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懶得理你。”顧朝夕輕哼了一聲,彎腰拿起自己的電腦和資料,沉着臉轉身往外走去。
“如果有記者跟着你,不用躲,讓他們拍,開車追來躲去會有危險。”顧子夕跟着她走到門外,沉聲叮囑着。
“傅總,我們回公司。”顧朝夕也不理他,喊了一聲財務總監後,便徑直往外走去。
“顧總,我們先走了,三個公司的收購分析對比報告,我和大小姐完成後,就發給你。”傅總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和顧子夕打了招呼後,快速的追着顧朝夕而去。
“顧總,那我也先走了。”林曉宇悄悄吐了吐舌頭,回到房間拿了電腦和資料後,也便離開了。
顧子夕轉身回到房間裡,卻看見許諾正拿着一本書閒閒的翻着。
“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沒喊我。”顧子夕微微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你們不是忙着麻。”許諾放下手中的書,看着顧子夕說道:“我應該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下午再做個全面檢查,確定一切穩定就可以。”顧子夕點了點頭,看着她認真的說道:“不過,不能因爲出院了就大意,要有孕婦的自覺。”
“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可怕。”許諾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着說道。
“和你說正經的,認真點兒。”顧子夕微微皺眉,嚴肅的說道,只是卻也沒有拉下她在自己臉上作威作福的手。
“知道了。”許諾皺了皺鼻子,只覺無趣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這是大事,必須嚴肅。”顧子夕捉住她退下去的手,眸光微微一軟,輕聲說道:“其它的都由你,恩?”
“都說知道了。”許諾眯起眼睛微微笑了笑:“我也算有經驗的,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
“你的經驗不作數,一來你那時候年齡小;二來那時候有兩個保母伺候着你,你什麼也不用做。現在你有工作,而且現在工作的環境還特別複雜,恩?”顧子夕不同意的搖了搖頭。
“好吧,我不說話了,反正在這件事上,只有你說的是對的。”許諾重重的低下頭,真是敗在他的固執與認真裡了。
“恩,這個認知我認同。”顧子夕笑着輕輕揉着她的頭髮。
“剛纔是朝夕來了吧?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許諾擡頭看他。
“都在進度中,法院受理了破產申請,朝夕申請了延期宣判拍賣,下週進入內部售賣談判。黃憲代表雲鼎、我代表個人、秦藍代表藍鼎,進行了正式收購投標。”顧子夕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秦藍?”許諾不禁疑惑。
“恩,他實際代表的是顧東林,他只是出面,錢是顧東林出。於顧東林來說,他的機會在於煽動股東反對朝夕;於秦藍來說,我能想以的唯一理由,就是市裡的能源項目。”顧子夕一一分析着。
“以勢借力嗎?”許諾沉吟着。
“我分析是這樣,具體的說不準。不過這對我們的整個方案來說,也不過是增加一點點的阻力,不影響結果,所以我們可以不用去管他。”顧子夕將秦藍的事情撇過一邊,這次顧氏的訴前售賣,法院不干預,所以結果他有着十足的把握。
“恩,關注自身就好。”許諾點了點頭,看着顧子夕笑着說道:“顧太太后天有拍攝任務,現向顧先生申請,看一看拍攝的細節要求。請顧先生批准。”
“調皮。”顧子夕笑着用力揉了一下她的頭髮,起身將放在一邊的文件拿給她。
“謝謝顧先生。”許諾笑着接了過來,靠在牀頭慢慢的翻看着。
看着她柔潤的笑臉,顧子夕的眸色一片溫柔的暖意——一切,似乎比當初更好:他們只需要單純的相愛着,再沒有任何的阻力。
“你看着我,我怎麼看得進去文件麻。”許諾擡眼看他,緊緊皺着眉頭,眸底卻滿是笑意。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顧子夕輕挑眉梢,笑話着她的自說自話。
“你不知道,你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嗎?”許諾輕哼了一聲,又低下頭去,繼續看自己的的文件。
“真是不會說話。”顧子夕笑着搖了搖頭,起身出去拿文件過來,坐在牀邊——工作着、也陪着她。
第三節:莫里安:封面裡的完美男人
卓雅公司,莫里安辦公室裡,鎂光燈、反射傘、高低兩臺專業的攝影器材,兩個大鬍子的攝影師,都已經各就各位。
嚴若兮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居然也赫然在坐。
“你在那邊沙發上坐着等我,拍完了再和你說話。”莫里安邊解開襯衣的扣子邊對嚴若兮說道。
“喂,你當模特兒好帥呀。”嚴若兮小聲說道。
“過去吧。”莫里安輕挑了下眉梢,轉身看向Averill:“可以開始了。”
“OK,你帶了幾件襯衣?”Averill一邊親自調整繪圖桌的角度,邊問道。
“四件,我知道你喜歡用白色,不過我不喜歡。”莫里安穿的是一件茶色印花的襯衣,他走到Averill已經調整好的緩圖桌邊,自然的將袖子挽了起來——藝術風格的印花、袖子挽到臂彎的率性,配上時尚的黑邊眼鏡,一個藝術感十足的職場先生躍然眼前。
“NO,這一期我想用紅色。”Averill衝着他搖了搖食指,微笑着說道。
“哦?”莫里安的眸光微閃,淡淡說道:“我拒絕一切話題性的炒作,我只做專業的東西。”
“我們合作這麼久,你要相信我的專業度。”Averill邊說着,邊將沉黑色的繪圖桌上,放着的幾本散開的創意雜誌隨意的散開、三四本厚重的工具書移到角落,一堆散亂的、上面有着各式圖案的稿紙一一鋪呈在莫里安的面前。
“OK,可以了。”莫里安點了點頭,拿起繪圖鉛筆、彎腰在面前的稿紙上快速的描繪着。
Averill看着莫里安迅速進入狀態的樣子,不禁滿意的笑了,自己也拿着單反相機不同角度的拍着——
“強光轉到背後,我要逆光的效果。”
“反光板拉下一些。”
“Eric的下巴微微擡一點,一點點。”
“能不能有點兒表情?”
“算了不要表情,自然繪圖的樣子。”
“這一組OK。”
Averill打了個OK的手勢後,對莫里安說道:“一下組是站在成品片子前面的鏡頭,換粉色襯衣。”
“OK。”莫里安配合着,在工作人員臨時拉起的布簾裡迅速的換了襯衣出來——白底上起粉色勾線花朵,與上一件茶色花朵的襯衣,其實是一個系列。
而淡淡的粉色、線線的勾線、寫意的花朵輪廓,讓原本儒雅的他多了幾份少年的明朗,修長的身軀挺拔而硬朗、從容的步伐裡踏出幾分出塵的味道——猶如爛然紛飛的櫻花裡走來的少年,卻又比少年多了成熟的味道。
看着燈光效果裡的他,嚴若兮一時間竟收不回眼神去——莫里安吸引她的,向來都是他儒雅沉靜的氣質、溫和包容的風度,卻從來不知道,他的五官也是這麼出衆;從來不知道,在鎂光燈下,他可以出塵得如昨日少年。
是不是,她錯過的、他的少年時光,就是如此?
嚴若兮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裡、心裡,全然只有一個他而已。
“也只有你能穿出這款襯衣的全部味道。”Averill讚歎着說道。
“你事前沒有和我說要用哪個片子?”莫里安看着辦公室大屏幕裡放出來的,去年參加Y視竟標的片子,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的意思是用最近一次的。”
“卓絲這一次,是你和Shine共同創作的,她現在的極具話題性,而我們兩期之間也有隱線關聯。所以我認爲這一期比較好。”Averill微笑着說道。
“你覺得我的作品,需要搭她的順風車嗎?”莫里安輕扯了下嘴角,沒有表現出不悅,但語氣已經有些不太好。
Averill似是忽略了這一點,微微一愣後,看着他笑着說道:“這樣你看行不行——兩個片子都用,最後選稿的時候,我們看效果。”
莫里安微斂雙眸,想了想,便應了下來。
“OK,開工。”Averill對攝影師做了個OK的手勢後,背景的影片定格在德國小鎮的畫面上。
莫里安站在投影幕布前,擺出各種造型,任他們取角度拍攝。
在換了新的片子後,莫里安身體微微側了側,讓鏡頭裡出現的廣告畫面更多一些。
Averill微微笑了笑,在各個角度都拍攝完成後,對莫里安笑着說道:“你這是在告訴我,必須選個這片子了嗎?”
“合同上有約定,我只有建議權,選擇權在你。”莫里安淡淡的笑了。
“我會最大程度的尊重你的意見,誰讓我們的合作,一直這麼愉快呢。”Averill爽朗的笑着說道:“我確定照片後,會讓文字組將專訪稿方向發給你,軟文由你全權負責。”
“OK,謝謝信任。”莫里安點了點頭,看着Averill問道:“Shine的拍攝是什麼時候?”
“後天。”Averill低頭邊看着相機裡的毛片邊應道。
“也就是明天出院是嗎?”莫里安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她的拍攝你們,你們多辛苦一下,一組片子多分幾次拍。”
“她那個老公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燈光強度、拍攝時間,都提了要求;更誇張的是,他會全程在場。”提起顧子夕,Averill不禁搖頭:“我沒見過這麼難打交道的男人,太強勢了。而讓我沒辦法的是:他說的全部違反合同約定。”
莫里安的眸光微微沉暗,淡淡說道:“Shine現在的身體很特殊,以他的身份和身家,能讓她接這個拍攝,我已經意外了。”
“確實,以他的個性,想象得出來,在Shine的工作上,他做了很大的讓步。”Averill聳了聳肩,不以爲然的說道:“以Shine的個性和才華,他不能把她藏在家裡。”
“不會的。”莫里安見他們收好了道具,便伸手與兩個攝影師握了握,溫潤的說道:“辛苦了。”
“與你合作很舒服。”兩位攝影師笑着與他握了手後,扛着機器先行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OK,我們今天就到這裡,毛片修好後我會發給你。”Averill收好了自己的相機和工具包後,朝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安靜坐在沙發裡的嚴若兮,心裡不由得若有所感。
“怎麼突然過來了?”莫里安將桌子和資料都移回原位後,從冰箱拿了瓶果汗遞給嚴若兮。
“你馬上要去德國了麻,所以過來看你,順便送你。”嚴若兮一臉嬌俏的看着莫里安。
“曠工?還是請假?”莫里安輕挑挑眉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工假。”嚴若兮歪着臉看着他:“有個古建築的考察任務,在江西那邊。因爲那邊經常有流沙和山體滑坡什麼的,所以這個建築再不去測量,可能今年雨季一過,就沒了。”
“組長說,我是女孩子、又不是本地人,所以給我假期,一來休息、二來和家人商量,是否要同行。所以我名正言順的就有假期了嘍。”
“那你是要來和我商量嗎?”莫里安沉眸看着她。
嚴若兮搖了搖頭,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小聲說道:“也不是,我已經決定過去了,但是想求你一件事,別告訴我爹地和伯安,他們要知道了,一定會綁我回去的。”
“你怎麼就篤定,我會同意呢?”莫里安微笑着看着她。
“我……”嚴若兮不由得語結,擡起頭來皺眉看着他:“因爲你是Eric呀,因爲你一直欣賞和喜歡女生更職業一些呀、因爲你不會把我當作嬰兒麻。”
“別去吧。”莫里安看着她淡淡說道:“古建築測量,不差你一個人;別處安全地帶,也還是有機會。工作和興趣,都是以安全爲先的。”
“呃……”嚴若兮沒想到他會反對自己去,不由得睜大眼睛愣在了那裡。
“好了,我今天提前下班,走吧。”莫里安站起來去拿車鑰匙,不再提這事——似乎,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嚴若兮慢慢的斂下眸子,嘴角情不自禁的彎起一弧暖暖的笑意——他是不是在關心自己?
只是,那到底要不要去呢?
嚴若兮呆呆的坐在那裡,心裡開心着、也猶豫着,嘴角還噙着溫暖的笑意——十足一個陷入戀愛裡的小女生的模樣。
“這次我訂的市內的酒店,離你公寓很近的。”上車後,嚴若兮對莫里安說道。
“住我那邊吧,有多的房間。”莫里安淡淡說道。
“我……”嚴若兮突然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雖然他說過了,從德國回來就商量結婚的事情,可是、可是,這不是還沒商量嗎?
“喂,允寧?”
“恩,我在開車。”
莫里安將電話遞給嚴若兮:“幫我插上耳機。”
“哦。”嚴若兮忙從盒子裡拿出耳機幫他插上,然後把耳機塞進了他的耳朵裡。
“可以了,什麼事?”
“秦藍?PE項目?”
“我先回家一趟,半小時後你來我家樓下的咖啡廳。”
與允寧約好後,莫里安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林副市長不可能把這個項目交給秦藍,他現在還不放棄,是找到介入的路徑了嗎?和允兒會有關係嗎?
莫里安加快了車速,快速往公寓的方向開去。
看着莫里安掛了電話後便開始沉思,又聽他提到允寧,嚴若兮看着他的側臉,不由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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