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靳辰的冷戾殺氣十足地向四周鋪散開去,英俊的面孔冷然沒有多餘的表情,那雙嚴厲的黑眸裡流轉着他的不甘、憤怒、苦悶,還有深深地絕望。
站在他面前的元月月彷彿就是他狩獵的晚餐,他不需要有任何憐憫或者同情她,卻在對上她無辜的視線時,忍不住就要心軟。
這種出自慣性的心軟逼得他快要發瘋了,他堅決不允許自己這樣,不允許自己在她面前除了心軟就是毫無底線的原諒。
裴修哲是她青春時期愛了那麼多年的人,她將她的最美好和最純淨都奉獻了出去,那份愛深不可測,那份情生生不息。
而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丈夫,對她是誘哄是強迫,在她的心裡,又真正能留下多少位子?
溫靳辰被這種比較氣得頭昏腦漲,看見她眼中的懼怕,他更是恨不得將她丟出去,丟得遠遠的,遠離他的視線,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雙手剋制的握成拳頭,那是他極力的隱忍。
元月月不停地向後退,她輕易地知道他發怒了,是針對於她的怒火,是完全不加掩飾的怒火,那麼絕然地爆發着。
她不知道他看見的究竟是些什麼話,但人在記日記的時候,總是會有些略微誇張的語句,顯得很煽情,很有感情,他看了之後,暴怒是肯定的吧!
尤其是,他竟然看看見她在邊哭邊燒日記本?
元月月知道,自己踩雷區了。
溫靳辰一步一步靠前,周身張揚着的冷意劍拔弩張地對準元月月,那麼強悍,那麼冷戾,那麼不可一世。
元月月沒有再退的力氣,下巴忽然襲來一股緊力,他強迫她擡頭看着他,充滿戾氣的黑眸裡攢動着駭人的恐怖。
“沒有他,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死掉了?”他的眼睛微微一眯,裂出一道恐怖的寒光,薄脣很慢很慢地上下掀動,“我愛他,愛到願意爲他付出一切?如果這輩子能夠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也願意付出下輩子來交換?”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念的,就是日記本里的語句。
那些話……真的都是她寫的嗎?
她完全都……不記得了呀!
“大叔。”她弱弱地出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冷靜點兒,聽我把……”
“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他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我給你時間,給你機會,寵你、疼你,相信你是真心願意留在我身邊,可你就是這樣給我回應的?”
他的指腹摩了摩她的臉頰,依然透着些溼潤,那就是她深愛最好的證明。
她的牙齒都在打顫,陣陣寒風落在她身上,透過鈕釦間的縫隙一直欺負到她的身體裡面去,透着刺骨的寒意。
“愛他那麼深嗎?”他的語調更輕,是無可預知的危險,“看看你這日記,如果拿出去評獎,說不定都能評爲一等獎呢!”
他的胸口一股高於理智的怒氣來回洶涌,攪和得他不得安寧。
他沒法不與她計較,他自認自己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哪怕是個鐵石心腸,也該被他焐熱了。
可她卻一心想的還是別的男人。
一想到她留在他身邊是妥協、是施捨、是無可奈何,他就感受到了似絕望的苦澀和血腥。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別的女人,他何苦非得爲難她,要她愛上他,要她這輩子都歸屬於他?
“不是。”元月月只能盡力解釋,“大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日記是我以前寫的,我……”
“現在就不愛他了嗎?”溫靳辰瞪着元月月,“嗯?告訴我,你還愛不愛他。”
“不……不愛。”她輕聲,被他這樣子已經嚇壞了。
他的脣角向上微微一勾,勾起一抹很冷很嚴酷的笑容。
縱然她此刻當着他的面說不愛裴修哲,他也不信她了。
如果她真的對裴修哲沒有愛了,剛纔在燒日記本的時候,就不至於流眼淚。
在她面前,他竟然成了一個得不到愛的男人了。
溫靳辰絕對不允許自己變成這樣,看看手中的日記本,眸光更加冷戾。
“是不是真的要讓我成全你和裴修哲那個渣男在一起,讓你看看他的真面目,你纔會醒悟?”溫靳辰冰冷出聲,“好!你去試試看!去看看留着你對他來說沒有對付我的利用價值了,他會不會和你在一起,究竟值不值得你賭上下輩子的性命!”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離開,走得毫不留情。
元月月愣了下,趕緊追上去:“大叔!”
他絲毫沒有等等她的意思,上車,踩下油門,快速開走。
元月月跟在車後面邊跑邊喊:“大叔!大叔你等等我!你停車!你聽我解釋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她哪裡跑得過車子,眼看溫靳辰就這樣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她的雙腿一軟,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雙腿跪在地上的那瞬間,火辣辣地疼。
“大叔……”眼眶裡溢滿了淚水,她失聲痛哭,“你回來!你爲什麼……都不聽我解釋?”
桂姨急急地追了出來,扶着元月月起身,再看向那早已不見蹤影的車子,只能在心裡乾着急。
少爺匆匆忙忙地回來,然後就直接找少奶奶,接着就大發雷霆,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元月月看向桂姨,急道:“手機,我要手機!”
說着,她就立即跑回別墅,顧不上雙腿一瘸一拐的,給溫靳辰打電話。
手機是關機的提示。
心轟然而落,雖然她知道他不會接電話,但她還是放了些期待。
那可怎麼辦?
他現在,是會去公司嗎?
他那麼生氣,去公司的可能性不大吧?
那他會去哪兒?
聯繫不上溫靳辰,元月月哭着哭着,腦海中閃過厲少衍的臉,沒有多想,立即就給厲少衍打電話。
厲少衍正在開會,看見元月月來電,他的眸光一亮,立即停止會議,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月兒,怎麼了?”厲少衍問。
“厲大叔,你能不能聯繫上我大叔?我有話想和他解釋!”元月月的聲音裡帶着哭腔。
“怎麼了?”厲少衍趕緊問,連聲音都跟着變低啞,“月兒……你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