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勁道十足,只見獒猛呈拋弧線之勢飛了出去,掛在了一棵茂盛的桃花樹上,那樹枝繁葉茂,被震得抖落了一片花雨,一陣風吹過,花雨紛飛,景色靚麗,卻無人欣賞,全都被雨默的這一腳震到了。
雨默之前也潑婦過,可直接將人踢飛的潑勁卻是沒有的,何況獒猛身高有1米九之多,體型健壯,重量估計是她的三倍,竟被她十分輕鬆的一腳踢飛,任誰看了都會呆住。
但輕不輕鬆只有‘雨默’自己知道,力道的源頭是綺羅王后的妖力,肉身卻是雨默的,踢飛是踢飛了,但後遺症很大,腳丫子疼啊。
綺羅王后摒着疼痛,一邊暗叫媳婦的身體太弱,踢上一腳都會疼,一邊又得板着臉,裝出一副無事的模樣。
白牙驚見這一幕,鬍鬚都歪了,他就在獒猛身邊,剛纔的一腳,快得離譜,瞬時刮出了一道勁風,他隱隱覺得臉頰疼,一摸溼漉漉的,擡眼一瞧是血,他的臉頰被那道勁風給劃出了一道口子,他目光驚愕地看向雨默。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可這變得也忒大了,瞧她的模樣也沒有開神,何來如此大的力量。
魅羅自然也是震驚的,但一方面他難掩心中的爽快,若不是雨默出腳快,估計踹這一腳的會是他自己。
卜芥驚叫道,“丫頭,你是不是又得到什麼寶貝了?”
沒有開神,也沒看到用神器,這一腳不可能那麼厲害。
綺羅忍着疼道,“哪來的寶貝,就是看他不順眼。”
想當年,她要嫁給魅羅的父親時,獒猛是反對最強烈的一個,因他有個妹妹,成天想着要將這個妹妹嫁給魅羅的父親,如今故技重施,刺到她當年的痛了,腦子沒多想就擡腳飛踢了出去。
身體裡的雨默是冷汗潺潺,覺得綺羅王后不是來幫她的,是替她結仇的,先是樂顯,再是獒猛,多來幾個,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獒猛還在樹杈上掛着,估計是驚傻了,半點沒動靜,周邊有幾個侍衛瞧着,想去扶他下來,但魅羅沒有命令,他們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獒猛有了迴應,晃動着兩條腿,樹杈沒經受住他的重量,咔嚓一聲……斷了,他很狼狽地跌了下來,回過頭怒瞪向雨默。
“妖女,你做什麼踢我?”
“說了,看你不順眼。”雨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你欺人太甚!”獒猛頭髮上沾着好幾朵桃花,粉色的桃花襯着他的黑皮膚,立時讓他看上去有一股鄉土氣息,分外的滑稽。
“你剛纔的提議難道不就是欺負我媳……咳咳,我嗎?”她轉首拍了拍魅羅的胸,“他要娶的是我,不是你們那個什麼……”
她沒想起寄芙的名字,皺了皺眉眉頭,問道:“誰來着……”她問的是魅羅。
“那個……”魅羅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寄芙。
寄芙的表情很尷尬,臉都紅透了,關於王后的事,她並不強求,更清楚強扭的瓜不甜,經過之前伺候魅羅的經歷,她很明白他是絕不可能娶她的,就算雨默死了,也輪不到她。
對這件事,她很放得開,白牙也沒有對她多說,現在她卻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對象,尤其雨默的語調像是一點都不認識她,與之前的客氣完全不同,聽在她耳裡,有一種當她不存在的無視感。
人家根本就不當你是對手,連名字都不記得了,這對貴族的小姐而言,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金姬知道她的感受,但現在不好安慰她,這時候安慰絕對會當做是在幸災樂禍。
“就是那個穿水藍色衣服的姑娘?”
“對!”
“叫什麼?”
“寄芙!”
綺羅在腦海裡搜索着這個名字,脫口道,“哦,我想起來了,是堇蘭的女兒……”
白牙驚詫道,“你怎麼知道我媳婦的名字?”
堇蘭正是他的長媳,當年與綺羅王后一同出征討伐裂天兕,戰死沙場了。
綺羅知道自己又犯錯了,慌忙道:“聽魅羅說的……”
魅羅眨了眨眼,一臉迷茫,他何時說過,她又什麼時候問過。
“哎,不管這些了,她是不是堇蘭的女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你們大王,要娶得是我。”她說得極爲霸氣,聲音又清澈,就是聾子都能聽見她在說什麼。
“你這個妖女太不要臉了。”獒猛吼叫。
“誰不要臉了!”雨默比他吼得更大聲。
獒猛這種人,他狠,你要比他更狠,這是她當年總結的經驗,要是不肯聽,就打一架,可惜現在打架她有點虧,所以只能比嗓音了。
獒猛指向寄芙,“族相家的這位四小姐,貌如天仙,氣質蕙蘭,才學妖力一樣不缺,更是貴族之後,你如何能比……更何況……”
綺羅王后就沒打算讓他把話說完,這話她以前也聽過,他說自己妹妹的時候也是這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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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我難道長得很差?貌如天仙怎麼了,也得你家大王看得順眼。”她回頭對魅羅問道,“你說,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你!”這還用問嗎?
綺羅滿意地點頭,看向獒猛,“聽到了,我比較好看。”
“你這是強詞奪理!”
“呵呵,強詞奪理的是你吧,沒錯,我不是貴族,我是人類,但我有三件神器,三隻兇獸,別說是這位四小姐了,問你,你有嗎?”
“你……這牙尖嘴利的……”
“去,什麼牙尖嘴利,這是能言會道,當然了也是真材實料,早跟你說了,光練武是不行的,你,還有你那一家子就該多看看書……”
獒猛臉色通紅,對這句話極爲熟悉。
因爲這話當年綺羅王后就對他說過。
他眼神古怪地看向雨默,這丫頭怎麼會說和綺羅王后一樣的話。
綺羅又一次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她真不是故意的,只好將嘴巴閉上。
魅羅聽聞,大笑不止。
這樣的雨默他有點陌生,又覺得分外熟悉。
倒是蒼梧,看雨默的眼神是越來越詭異了。
白牙出聲道,“王,難道你我忘了死去的族人了嗎?”
這是座大山,只要擡出來,就能壓死雨默。
未等魅羅回話,綺羅已經開口了,“喏,你對着這把劍說。”
她將雪舞劍拿到了他跟前。
白牙一驚,“你這是做什麼?”
“綺羅王后的劍,見劍,如見人,你有種再說一遍。”
她在世時曾對着一幫貴族開過一個玩笑,說是將來誰的女兒能拿到這把劍,就將誰的女兒嫁給魅羅,當時真是一句玩笑,不過是不想魅羅早早的被貴族盯上,開了一個不可能的條件。
這句話對她是玩笑,可是對貴族不是,當時所有貴族都相信了,在她活着的時候,諸多貴族的女兒被逼着勤學苦練,加強修爲,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雪舞劍認可,成爲它的新主人。
但是在魅羅可以娶妻的時候,她卻駕崩了,雪舞劍成了她殉葬品,再也無人問詢過。
如今雪舞劍重見天日,握在雨默的手裡,便將這句玩笑坐實了。
“這……”白牙張着嘴,說不出話了。
雨默是犬妖族的大仇人,但同時又是綺羅王后認可的媳婦,這種矛盾,讓他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搪塞。
對了,最大的問題就是這把劍。
“你休要張狂,誰知道這是不是……是不是雪舞劍。”
這是逼急了說胡話了。
任誰看一眼就會知道這是雪舞劍無疑,劍身的白可不是尋常的白,是任何白色都不能比擬的,白的純粹,也白的華美。
“呵呵,是嗎?”綺羅輕嘆,直接將劍拔出劍鞘,插在了地上。
雪舞一接觸地面,立刻釋放冰雪,將地面凍上了一層冰,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如同琉璃,任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炙熱,也無法將這層冰融化。
寒氣裊裊上升,化成了霧,陡然生出一股清涼。
“怎麼樣,還說這劍是假的嗎?”
白牙哪還有話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寒氣太厲害,他臉都青了。
“雪舞,收!”
令下,寒氣收攏,凍冰消失,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綺羅將劍收回劍鞘,“可還有話說。”她以高高在上之姿,睥睨着白牙和獒猛。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正用眼神交流,該怎麼抵擋綺羅的攻勢,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樂顯頭腦一熱地衝了出來。
“犬哥哥不會娶你,他要娶的是我!”
“哈?”
這下換綺羅傻眼了,看看她,又看看魅羅,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在感情問題上,她還真不想太過刺激她。
“你添什麼亂,下去閉門思過去。”
男女之事,講的是你情我願,不過當年樂顯的出生的時候,她還真有過這個想法,將樂顯變成自己的兒媳婦,以彌補沒有女兒的缺憾,但這也要看她適不適合,就她現在的性子,做公主都不成體統,怎能做王后。
作爲母親,在兒媳婦這個問題,最大的關鍵是兒子是不是喜歡。
若是不喜歡,再優秀也沒用。
若是喜歡了纔會看其他的條件。
妖的壽命很長,不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漫漫長夜多淒涼,她可不想自己兒子鬱鬱寡歡一輩子。
想到這個問題時,她啊了一聲。
妖的壽命很長,可是人類的壽命不長啊。
幾年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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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
還是更短?
她突然看向魅羅,瞧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一顆心都在雨默這丫頭身上了,這往後的日子……豈不是更淒涼了。
丫頭,你今年幾歲?
19歲,哦,馬上要20歲了。
她來山海界已經快一年了,再過兩個月,就是20歲了。
綺羅在心裡驚叫:你已經20歲了嗎,那還有多少年能活?
雨默知曉了她的關注點,很誠懇地回道,我會盡量活久一些的。
綺羅捂額頭,活久一些……那是幾年?再久也不可能比魅羅久。
“默默,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魅羅看見她捂着腦袋不說話,臉又是一副菜色,以爲是剛纔使用雪舞劍,加重了她體力的負擔。
“沒,是鬧心!”
兒子下半輩子註定會是個鰥夫,她能不鬧心嗎?
“鬧什麼心,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就趕他們走。”
他也是忍多時了。
“不行,趕他們走,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今日就將話說清楚,省得日後諸多麻煩。”
她附身的時間最多一天,現在都正午了,已浪費了不少時間。
壽命的事,她決定暫時不考慮了,這是兒子的選擇,她必須尊重。
樂顯杵着不肯走,直挺挺地擋在雨默面前,她不知道現在雨默實則是自己的姑姑,性子激動起來就沒個完。
綺羅懶得再理,擡手就將她給劈暈了。
“你們兩個帶她下去。”
這驚人之舉再一次讓所有人嚇到了。
白牙怒道:“大膽妖女,你竟敢對狼妖族公主不敬。”
“你吼那麼大聲,是想讓狼妖族聽到以後來問罪是吧……”
非常妙的一句話。
因爲不管是誰打暈了樂顯,都是在犬境的境內,犬妖族所有人都脫不了干係。
這種時候最好是當沒看見。
白牙嘴立刻就氣歪了,說不過她啊。
阿滿和阿蘿倒是很感激綺羅,因爲再鬧下去,難看的會是樂顯自己。
獒猛兩隻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踏步向前,“妖女,你要做王后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殺了我族人,總要有個說法吧?”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說法……”
“重生陣!”
來時,白牙和獒猛就兩個目的。
一個說服魅羅娶寄芙,另一個就是重生陣。
重生陣自然是大前提,救活了族人才能恢復犬妖族的元氣,至於王后……族人都復活了,他們就有的時間和這個妖女耗了。
她是人類,壽命很短。
耗個二十年,她也就人老色衰了。
到時候……呵呵呵呵……
獒猛的算盤打得很精,中心思想就是堅決不能讓雨默成爲王后,他的小兒子和長子都因爲她而受傷,這口氣是如何能嚥下。
“重生陣?什麼東西?”
綺羅完全不知道重生陣的事,因爲雨默沒有說。
“你休要裝傻!”白牙恢復了冷靜,和獒猛一唱一和。
“我都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她看上去真的像是不知道,但魅羅沒有懷疑,因爲知曉她不捨得多吉,想也是因爲此,她故意裝傻的。
“你身上的三件神器,可啓動重生陣,讓被你殺死的族人復活,這可是女媧石親口承認的。”
綺羅一愣,世上竟還有這等事。
死人竟然還能復活,她可從沒聽說過。
她趕緊對着雨默問道:丫頭,這事是怎麼回事。
雨默知道瞞不住了,只得將重生陣的事告訴她,也將多吉的事一併說了。
綺羅聽後明白了她的苦衷。
人是她殺的,她沒有不承認,也很愧疚,但女媧石是她弟弟一般的存在,她無法將他犧牲。
這事有點難了。
站在她王后的這個角度,她會果斷選擇啓動重生陣,這也是雨默不敢對她說的原因。
綺羅王后曾經爲了犬妖族的族人,單槍匹馬闖入萬魔島,爲族人取得救命的藥草,更爲天下的安寧,與裂天兕奮戰到底,她的胸襟和氣魄都是爲了族人,這恰巧也是身爲王者最應該有的品質。
可雨默不是,她更關懷的是那些愛她和她愛的人。
這時,她脖子上的煉妖壺有了動靜。
“姐姐,你不要再爲了我犯愁了,能爲你犧牲。多吉心甘情願。”
哎?
雨默愣了愣,卻阻止不了三件神器共鳴發出的光芒。
多吉與煉妖壺,神農鼎達成了共識,直接啓動了重生陣。
“壺弟弟,後悔嗎?”
“不會!”
“爲什麼?”
“不是壺哥哥說的嗎,身爲神器能爲主人犧牲,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沒有主人的命令,無法啓動神器的能力,但若是神器自己發動就另當別論了,多吉在煉妖壺裡時,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過五百年……
很快的。
光芒閃耀,由神器打造的陣法是六芒星的結界。
重生陣啓動!
------題外話------
一言不合就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