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神父凝視着那本十八世紀的山羊皮筆記,但過了一陣,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馬上興奮地念出一行字:
“失落在暗夜中的人們,反敗爲勝的道路在尋找中獲得。”
“您確定是這麼說的嗎?”丹尼爾盯着它出現在筆記中的位置,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這……這好象是後加上去的,只有一行,字體很小,似乎只是一個註腳。”
“在這裡……,出現了一個女性的名字——伊莎貝爾,來自遙遠的亞特蘭蒂斯……”神父繼續讀着。
慢慢地,神父那雙捧著筆記的手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第一次知道了獵巫運動。女巫,被認爲天生就是邪惡魔鬼的化身,因爲天主教庭相信,她們,天生就有魔鬼的力量並且充滿了憤怒和妒忌。那些筆記上優美的古文字即刻變成了一幅生動的畫面。克勞德神父突然感到內心深處的一扇門在緩緩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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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希臘,斯巴達人到亞狄迦之後不久,瘟疫就首先在雅典人中發生了。在記載上從來沒有那個地方的瘟疫象雅典的瘟疫一樣厲害。起初,任何技術或科學都毫無辦法。向神廟中祈禱,詢問神讖等等辦法,都無用處;最後,人們完全爲病痛所困倒,所以他們也不再求神占卦了
此後的公元6世紀中期,另一場災難又降臨了。拜佔廷城人中流行瘟疫,皇帝查士丁尼身染重病;甚至說他已病死於瘟疫。謠言一直傳播到羅馬軍營。第二年春季瘟疫擴散到意大利、敘利亞等地,波斯是最後發生瘟疫的地區,其傳染源是東地中海的安條克,病菌隨入侵到此地的波斯軍隊傳播終成大規模瘟疫,並迫使疫病流行的軍隊撤退,波斯人與拜佔廷人遂於545年訂立休戰協定……
歷史中出現過很多場這樣的災難,有記載的和沒記載的。每當瘟疫過後,人們口耳相傳,隨着瘟疫出現的還有暗夜裡尋找生命的死靈。
在古代稱他們爲渴血的精靈,中世紀出現了嗜血的惡魔。他們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就向被上帝遺棄一樣遊蕩在世間。
15世紀歐洲教會承認,世上有殭屍。它們被喚作吸血鬼。
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伊比利亞半島,由巫師統領天空的時代已經過去。他們曾經爲捍衛教堂擊退了吸血鬼的進攻,然而犧牲卻不被承認,在天主教的影響下,龐大的獵巫運動開始了,教會高喊他們是魔鬼的僕人,而女巫們通常在出生時就有一些詭異的胎記更是毀滅的象徵。無數女巫葬身於火海之中或死於利箭和斷頭臺之下……女巫從此變得更加邪惡。
巫師中最優秀的犬語者不再是勇敢的戰士,他們一直爭拗着讀心術與巫術的區別。隨後,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靈犬的引導下隱遁世間,彷彿從歷史開始的時候,就蔓延着滅巫的傳說。犬語家族相信這一傳說並在黑暗裡因爲這個傳說而顫抖。
但在18世紀的時候,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男巫成爲了飽學之士,如鍊金士、醫生等的代名詞。甚至有人相信這些人的知識是從超自然的來源裡得到的。更有很多貴族和主教都隱秘地研究起巫術來。
犬語者們此時已經行跡難測,形象多變。多數人認爲他們已經消亡,但這個古老而神秘的種族依然存在,其中最著名的是聖特雷莎家族。
伊莎貝爾,聖特雷莎家族中最小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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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巫運動最後被迫中止了,因爲城中出現了瘟疫,緊接着發生了暴亂。
橋頭上的屍體仍在訴說着瘋狂嗜血的殺戮。暴亂者的屍體隨即被吊在城外靠近小教堂的柱子上,修道士發現的時候,已經讓野狗飽餐了一頓。據傳說唯一還保留的一點兒人性的是,暴民們是在死後才被掏出內臟的;但也很難說是不是這樣,因爲就算他們在內臟被掏出來的時候叫喊,塞在口裡的東西也足以堵住聲音。
那些齧咬他身體的野狗一定是在士兵們走後不久就趕到的,因爲屍體被發現之後,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城市,暴民們走到那裡的時候,地上只殘留着些許內臟。那時修女院的守夜人在撲打那些狗,將它們趕走;不過它們中甚至連最溫順的也還在附近徘徊,腹部磨着地面,低下頭,裝出毫不在乎的樣子,爪子用力地刨着。直到人羣越來越多的時候,仍有一隻口裡銜着一塊內臟,從旁邊跑開;在橋上被人踢了一腳,它嚎叫起來,不過還是緊緊叼着它的戰利品。
空氣中彌散着血腥的氣氛。
太陽偏西時,修女院高聳的外牆輪廓還隱隱可見。黑夜是魔鬼的天堂,暴民們做好了準備,爭取在日落前攻進城堡,找到天主教徒的藏身之處,把他們消滅乾淨。突然間,一團黑雲急速捲來,遮住了太陽最後一點的餘輝,四周頓時暗下來,轉瞬間,狂風驟起。
修女院的院長將手臂伸向天空,高呼着“伊薩,你看!火!紅色的火焰!風暴的確迫近了……”
伊莎貝爾在她威嚴無比的嗓音下,感到有一股從未被激起過的期待。這使她震驚又令她激動。“伊薩……”又一聲急切的喊叫,在過去的十年中,院長總是叫她——伊薩。她一直按教會的要求行事,清除自己的罪惡,重建自己的生活……抹去惡念。然而,今夜,這一切又突然回來了。
黑雲愈壓愈低,然後漸漸消散,幻作點點金黃色的光由遠及近地飛來。那是一支支帶火的利箭,就在落地的一剎那,火焰騰空而起。黑暗在耳中嚎叫着,象是千百條毒蛇在風中沙沙作響地爬動着。伊薩出了一身冷汗:我被關在一個罪惡的房間裡,魔鬼將要來把我擄走。
修女們的身上着了火,暴民們頃刻間攻了進來。
伊薩跑去扶住了院長,在兩人穿越一條空曠的長廊時,空中的飛箭長嘯着刺中了院長的前胸,鮮血似綻開的蓮花,點綴着黑色的長袍。院長**着,手扶已穿透心臟的利箭,緩緩倒地。火焰“噗”地一下燃燒起來,籠罩住她的全身。伊薩隨着翻滾在地,她極力壓抑的恨又被召回了。
耶穌傳播的是和平……是愛……而非暴力。從一開始,伊薩就被這樣教導,並將教誨銘記在心。可在魔鬼面前,基督的愛失去了意義,用武力威脅上帝的人定會受到武力的回擊。
幾百年來,伊薩所在的家族一直被天主教庭斥爲異端,而她卻在堅守着信仰。今夜,伊薩重又被拖進戰火。
她在腋下緊裹的長袍中握住了短劍,舉起那支黑色短劍的手不停地抖着,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碰它了。這是我族在遙遠的亞特蘭蒂斯鑄造的武器,她想着,同時感受到了召喚。當然,一直藏匿多年的本事也將被喚醒,今夜也許會派上用場。
伊薩雙手一使力,拼命地站了起來,然後立刻抽出短劍。許多暴民越過高牆從樹林間跑了出來,他們一聲大喊衝進修女院。修女們根本不想要戰鬥,只想要趕快逃出這裡,連被對方砍斷了她們好幾個人的手臂都沒有反擊。上帝呀!
修女院的大門被衝開了一道口子,隊伍的前頭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他的肩膀上扛著一支沉重的長槍。在他身後的人都全副武裝,手持巨大的利器。
幾名壯漢襲來,伊薩象貓一樣地順風躍起,將腳踩向敵人的頭頂,短劍末端輕柔的刮擦聲聽起來很熟悉。然後向西疾轉身,飛一般向禮拜堂衝去。在她的身體脫離包圍的剎那,突然間,刀鋒一滑,她小臂外側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伊薩順常春藤攀緣而上,穿過屋頂,一陣風般捲到頂樓。
鮮血涌了出來,在皮膚的襯托下,顯得很是明豔。她癡癡地看着血線變得越來越粗,流過手臂,開始滴在地面上。遠方,傳來陣陣刺耳的尖叫聲。要是整個城市被他們佔據,那會怎樣呢?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慄。
她擦去臉上的血跡,脫下了臃腫的齊踝黑色長袍。在平紋織的白棉布襯衣的映襯下,她的皮膚上有一道銀色的線條,纏繞在肩膀邊緣,色彩逐漸變深,伸向鎖骨,消失在仍穿在她身上的無袖襯衣下面。
她解開襯衣,將它撕出一道裂口,直至身體完**露在夜色裡。
從沒有人見過她裸露的身體。這是教會的戒律,修女不應該看到人類的身體,無論是她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人們想出了很多點子來確保這條戒律不受破壞。在她們飄動的修道服裡面,每個修女都穿着長長的無袖棉布襯衣。她們會一直穿着這件衣服,甚至洗澡的時候也不脫掉;如此一來,它既是遮羞布,又可作爲浴巾和睡衣。
除了尊敬的院長,如今修女院的人們已經對那段歷史一無所知。十年前,在她還是個小女孩時被送到了修女院,從而躲過了龐大的獵巫運動,但她早就對塵世俗務不聞不問了。她從未向人提及自己的過去。實際上,在最後幾年她根本就難得開口說話。她的虔誠毋庸置疑。隨着年齒漸增,她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名女巫。
裸露的伊莎貝爾皮膚白皙,有點像小禮拜堂的祭壇旁邊擺着的那尊大理石聖母像的膚色。她的身體挺拔,小腹和**帶有青春的氣息。銀色的線條在鎖骨處變深,形象也生動起來,線條成蛇形由尾部蜿蜒而下,銀綠相間,十分生動。在接近小腹的位置,蛇頭朝前仰起,雙眼緊閉,似乎正在迷狂中,蛇信從口裡伸出來,朝下一直伸展。
她將小臂伸直,血流順着肌膚淌過蛇身,重新匯聚在一起。她睜大雙睛來欣賞自己,當線條從**上蜿蜒而過的時候,甚至能看到蛇身在皮膚下面挪動着。
赫然間蛇頭睜開了雙眼。
伊薩撕扯下襯衣的下襬,繫緊了腰間的袍帶,白色的襯衣在風中獵獵做響。
正當她重新握住黑色短劍的時候,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從下面塔身外的廣場上,冒出了濃密的黑煙,之間穿梭著熾烈的火焰。大地發出哀鳴,不停地晃動,禮拜堂在火光中緩緩傾斜,大殿的一角轟然墜落下來,巨大的柱樑瞬間崩壞……
下面有人大喊著:“基督的聖殿已經毀滅了!滅掉天主教!”衆人一齊衝向禮拜堂的祭壇,四外都着了火,建築物的頂端冒著眩目的烈焰,將整個天空映紅。幾名在暗影裡窺探她的暴民目睹了剛纔的一切,在她轉身的時候紛紛四下退去。
夜幕降臨的時候,野獸開始出沒,開始和她的靈魂作戰。
※ ※ ※
暴民們將修女院四周包圍得滴水不漏,他們商量着準備衝進城去。傳教士們面對的,是一片充滿了殺氣和敵意的海洋,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大地。伊薩站在頂樓上,面容冷靜地觀察着,隨著夜色漸漸深沉,暴民們的喧囂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中的一片靜寂。
她的雙眼暴射出精光。
伊薩彷佛突然間看見了什麼預兆,她轉過身,凝視着黑暗。隨後是一陣金屬的巨響,鐵柵打開的聲音。緊接着,聲音繼續傳出,在空蕩的四周迴盪。她斷定那裡一定有什麼危險可怖的事情發生。這怪異的聲響在伊薩的耳中說不出的恐怖刺耳,讓她心煩意亂。她現在才知道,人在黑暗中很容易變得膽小。
她全身肌肉繃緊,聽到暴民們用蓋過這一切的嗓音大喊道:死靈來了!許多聲音迴應著:死靈來了!死靈來了!她困惑地擡起頭,不知這究竟是什麼預兆。
一陣陣底沉而短促的磨擦聲——是粗大鐵索在地面被拖拽的聲音。伊薩雙眼緊張地凝視着火光映出的黑影。
在火光照得到的地方,一些身材高大的黑影迅速移動。那些軀體中的血液似乎已經被抽光了,僅剩下一層皮包着肌肉,所有人的腳上都拴着沉重的鐵索。從遠處看,他們的胳膊象比常人多出一截。
伊薩只覺得對方的眼睛和鼻子都已經塌陷,根本看不出年齡,甚至看不出究竟是人是鬼。
“啊……喔”,所有的人影仰着頭回應着四下裡的呼喊。他們走路時似乎根本不看地面,卻顯然已經發現了伊薩藏身的所在,發出野獸般駭人的長嘯,又彷彿是**,在空曠的夜空裡迴盪。
吸血鬼降臨了!暴民們爲了進攻城市,釋放出了吸血鬼。
他們是瘟疫的統治者,也是古老的傳說中強大的魔鬼。在瘟疫降臨後不久,暴民們就圍繞着村莊建造起他們的巢穴,他們在黑夜用鐵柵俘獲了重新站立起來的殭屍,用新鮮的血肉餵養他們,成爲天下間最強悍的戰士之一;短短几周內,吸血鬼的數量不斷擴大,跟隨在他們之後的暴民,一路直下。他們在市鎮中驟然出現,朝着教堂直衝。
他們以讓人難以琢磨的速度前進着,轉瞬間已經攀到了近前。伊薩看得頭皮發麻,頂樓上空蕩無處躲閃,只能設法避開他們的撲擊,向頂層大殿內奔去。在這段過程中,她口中不停地發出嘶嘶聲。
轉過走廊拐角,大殿內寬廣無聲。門外的暗影裡倒着七八個人,脖頸幾乎被利器切斷,鮮血還在泊泊流出,有人竟還沒斷氣,正在用失神的眼睛盯着她,但同樣是面無血色,已經動彈不得,隨時都會死去。
兩旁高大石柱邊的窗戶外透進了熊熊火光。大廳內陳列着大理石聖母像,隱約可見屋頂上閃爍著黯沉的金光,其間夾雜著多彩玻璃的光芒。在石柱之間隱藏着許多雕刻在冰冷石板上的浮雕。
伊薩一路前行,身後勁風撲來。當她回頭看時,那些黑影鬼魅一般呲出了牙齒撲將過來。伊薩的心將要跳了出來,急忙低頭閃避。在之前那凌厲攻勢的刺激下,她體內的力量開始沸騰翻滾,隨後短劍劃出一道黑茫。“呼”的一聲,削落的一顆頭顱直飛出去,牆壁上的玻璃被擊出無數碎片。
圍困在四周的暴民中間響起了沉重的鼓聲,不斷跳躍進來的黑影越來越多。
伊薩卻突然慢了下來,接著擡起頭嘶鳴了幾聲。從遠處黑暗中傳來了同樣的迴應,零落的馬蹄聲也漸漸靠近。一隻在月光下像是鬼魅一般的動物來勢洶洶,隨即又消失在黑暗中。伊薩抖擻精神,立刻揮劍狂削,吸血鬼如同潮水一般掠過她身邊。
血滴在地面上匯聚成血流,很快它們就形成了一個窄窄的血池。這是生命的液體,對吸血鬼來說太珍貴了。更多的吸血鬼很快會隨之而來,很快……手中的利刃用祖先的山銅製成,它的末端就和陽光一樣輕靈。五彩的玻璃反射出伊薩的身體,冒汗的皮膚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現在,她和身體中的靈蛇貪婪地纏繞在一起,那是她出生時就有的印痕。伊薩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我身體中的某一部分對我來說還是一塊處女地,未經觸碰,她自語道。沒有人來撫摸我的皮膚,或者讚歎它的美麗。
吸血鬼們一個一個地被她削去頭顱,她將短劍倒垂,末端滴出道道血水。白棉布襯衣在撕鬥中被劃開,從左肩到**,劃出一道冰冷的線條,色彩猩紅,如同一面旗幟貼在皮膚上。
從遙遠的地方、從森林裡,不約而同地傳來了一聲聲野狼一般的長嘯──
伊薩穿過石柱躍出迴廊時,她看到一頭蘇俄獵狼站在遠處的山坡,它渾身潔白、冰冷,沒有陰影可以沾染上它。暴民們如潮水般的掩殺而至,兵器敲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她站在大殿二層大理石的廊柱上。一瞬間,伊薩昂首仰天長嘯,凌亂的白色襯衣在風中飛舞。
就算沒有接下來看到的事情,這一發現本身就足夠讓所有的暴民吃驚了。
開始人們並不知道看到的是什麼東西,而接下來,暴民們看到,騎馬的巫師們都穿著黑袍,高聳的盔尖在暗夜裡閃爍着冷光,因爲它們都是以比黃金還要貴重的山銅所打造的,上面裝飾著海鳥的白色羽毛。。在黑袍上刺繡着皓然如雪的獵狼與銀蛇纏繞的圖形,這正是聖特雷莎的家徽。幾百年來,在整個伊比利亞半島,幾乎沒有人再見過這象徵犬語氏族的徽記。
蘇俄獵狼的嚎叫此起彼伏,氣貫長空。人們忍不住捂住耳朵。
就在這同一時刻,暴民們開始潰散,圍困修女院的隊伍打開了缺口。他們的心中充滿疑惑,全都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中,原先從籠中鐵柵放出,被他們驅趕的吸血鬼轉身反撲向他們。
“……我的天……”
伊薩從空中躍起,手擎的短劍奮力揮出,血液濺得四處都是。
白馬瞬間馳到近前,伊薩的身體在一瞬間脫離了地面。
她被人裹挾着,動彈不得。
※ ※ ※
“正是如此。吸血鬼希望吸取新鮮血液,但他們受到了那些暴民們的控制,暴民啓圖通過暴力與專制的教會抗爭。於是他們藉助了瘟疫的爆發,因爲病毒可以產生出無數他們所希望的吸血鬼戰士。他們一路向北,勢如破竹,指引越來越多的人找到傳教士的棲身地……最終指向當時最大的城鎮——維哥。”
克勞德神父從筆記中所描述的血腥氣氛裡解脫出來,繼續講道:“自耶酥誕生之日起,反對教會的各種勢力就層出不窮。然而天主教並沒有在地球上消失,任何人也不可能輕易毀掉兩千年的信仰……。毀掉的只是教堂和城市,但絕對摧毀不了信仰本身。”
“神父,”丹尼爾突然插嘴道,“這太荒謬了,犬語氏族!獵巫運動?在任何一部編年史中卻從未提及過,很難相信這不是謊言。”
“正相反,有記載的歷史才都是謊言。”神父微笑着回答。
“什麼意思?”
“文字上的歷史總是表象。當失敗者被踩在腳下的時候,他們曾經的歷史就會被從光陰中抹去。歷史永遠只由勝利者編寫,它的本質就是一家之言,天主教一直統治歐洲,當然不會在自己的歷史上書寫曾經黑暗和野蠻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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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蘇俄獵狼——擁有細長、優雅體型及白色背毛的蘇俄牧羊犬其名來自俄語,身材細挑,活潑,俄國革命前的帝王及貴族用此犬來獵狼,因此也稱蘇俄獵狼犬。屬狩獵犬種的蘇俄牧羊犬生性敏捷,動作激烈,在很多場合下必須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