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我和胖娃繼續朝前走,那人依舊站在街口的角落中。胖娃聲音有些小,“老大,我和你打個賭怎麼樣?”

我咦了一聲,這狗日的之前瞌睡來的不行,現在怎麼突然又冒出這麼句話。我臉色有些奇怪,胖娃沒有管那麼多,這次聲音比先前更加神秘,“老大,我賭我們只要走到那電線樁子的位置,那人鐵定馬上就走,你信不信?多的不說,輸了的下次就掃店子。”

我心中越發的奇怪,那電線杆距離角落只有二十來米的距離,我又看了看角落裡的人影,由於夜色太暗,看不出是男是女。

小聲說話的當頭,我和胖娃已經越走越近,終於走到了胖娃說的電線杆的位置。嘴上說不在意,在掃地的驅使和老大的面子思想下,我眼睛還是死死的盯着街口的角落,那人始終站在那裡,還反反覆覆的朝着一個方向看,很明顯就是一個在等人,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隨着距離的拉近,我更加確定這只是個普通人,心想胖娃這狗日的“自尋死路”。

胖娃臉上也有些緊張,嘴裡碎碎念着些求那人快點走之類的屁話,一直到我們走到電線杆的位置,那人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我看了胖娃一眼,直接笑了出來,“你個哈兒。。。”

我話還沒說話,胖娃的聲音有些哆嗦,“老大,你看。。。他不見了。。。”我愣了一下,趕緊轉頭看向了角落的位置,錘子喲,就在這麼一瞬間,之前還站在那裡的一個大活人,居然已經失去了蹤影。

我趕緊到處看,正好看到那人從離開磚街的一個拐角拐過去。胖娃已經在我旁邊笑的的捂起了肚皮,

“老大,你說現在誰是哈兒?”

看着這狗日的得意忘形的樣子,我恨不得一巴掌給這貨扇過去。

“老大,你不知道咧,那人是一個偷兒(小偷),我以前晚上擺攤都碰到好幾回,狗日的看到我就跑。翻牆厲害的很咧。”

我低聲罵幾句,直接擰着麻袋擡腳就朝着磚街走去,眼睛還瞟了一下剛纔那人消失的角落,“偷兒,偷個錘子偷。。。”

我和胖子的聲音逐漸消失在磚街上。。。

深夜,我從牀上翻了起來,胖娃這貨的呼嚕聲弄的整個小店子都在響,我看這貨睡的正熟,悄悄的走了出來,開了店門之後就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我沒有走街上,反而貼着街邊的店子門口朝前走,悄悄的來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角落的位置。那處依舊空空如也,回去的時候一直睡不着,由於晚上我都不怎麼出門,胖子說他擺了夜攤回來看到過這人好幾次,認爲是偷兒,但我卻有一種說不出感覺,似乎這人我認識,之前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是在看我。

看着空蕩蕩的角落,我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我身後響起,“小爺,這麼晚了還不睡?抽支菸。”

我回頭一看,一個夥計正一臉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接着這貨手裡的煙,從兜裡摸出夥計點燃。正準備往回走,然後停了下來,問了一句,“哥們,守夜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磚街有些奇怪的人?”

這夥計一臉疑惑的神色,“小爺,別看磚街不大,住的人可多了,往來的就更不少。你的意思是?”

我低聲唸了一句,隨後拿着煙謝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朝着店子走。就剩這夥計還在自言自語的念着

“這小爺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來街上逛什麼逛,估計是有些消化不良吧。。。”

隨後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中,只剩下空蕩蕩的磚街一片安靜。就在夥計消失不久,一個人影慢慢的從遠處走到了磚街的街口,靜靜的站在了剛纔的角落,正是之前我和胖子看到過的那個人,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又轉身一步步的離開,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第二天,店子一大早就開門,胖子這貨擰着兩麻布口袋直接出了門,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藤椅上頭,隨手拿了一張之前,心頭想象着這就是真正的票子,用火機點着,巴燃一口煙,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一大上午連個買紙錢的都沒有,更他孃的別說大魚。我屁股坐的有點麻,看着外頭人煙稀少的街頭,正準備起身把昨天的冷飯吃了,就在我轉身準備進屋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小扮,請問這家主事的在麼?”

我回頭一看,一個瘦子正看着我,我停下了腳步,指了指櫃檯的上兩層,“要買東西去孝敬先人?隨便選。”

誰曉得這瘦子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櫃檯的最底層,“小扮,我最近遇到點麻煩,衝着這個來的。”

我頓時來了精神,這瘦子的動作,簡直就是在他自己腦門上刻了兩個亮閃閃的字:“大魚。”我立馬露出一副笑臉,“哥們,我就是這裡的掌櫃,我看你眉心發黑,着實兇險咧。”

“小扮,你這麼年輕別誆我,這兩枚銅錢我知道,裡頭是不是還有主事的,我事兒急,幫忙請一下咧?”

我在心頭罵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不過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老子這個季度的房租有可能有着落在這上頭,一定要先穩住。我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夾在手裡,然後兩個指頭一抖,符紙就燃了起來,順手抄起櫃檯上胖娃喝剩了一碗隔夜茶,直接把符灰灰丟了進去,面無表情的朝着這瘦子遞了過去。

露的這手讓這貨兩個眼睛都亮了,手忙腳亂的接過那碗茶,嘴裡一個勁的說着“有眼不識泰山,我懂,我懂”之類的話,然後直接喝了下去。我拿回茶碗,發現這狗日的硬是喝的連茶葉根根都沒剩下,才指了指凳子,示意大魚坐下說話。

“小扮,不,先生,這次您一定要出手咧。我現在屋都不敢回了。。。”

這狗日的一邊嚼着茶葉,一邊說話很是利索,我還沒開始問,就一個勁的往外說,可能是由於過於激動,這人言語比較雜亂,我聽了半天,總算是聽出一些道道來。

大魚名叫易壯寬,名字跟他的長相完全整的相反,就在成都做生意。

“先生,約莫是兩三個月前把,我就覺得這身上不對勁,然後背上就開始長一些瘡包,一開始我沒在意,以爲就是上火,到了後來,這些瘡子不僅越長越多,還越變越大。每到晚上的時候,這背上的玩意就癢的不行,奇怪的是,只有晚上才這樣,要是平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話剛一說話,這狗日的坐在凳子上頭直接把背轉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叫住,大魚就把自己的衣服朝上一剮。我只看了一眼,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狗日的,看來這人說的還是輕的,這哪能叫做背,五個大瘡已經把整個背部都給佔住了,就沒有一塊好肉。

我趕緊點了一根菸,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纔敢又往這爛背上頭瞅了一眼。

“哥們,我又不是醫生,你這個問題有點嚴重,我建議你還是立馬去醫院,明朝的徐達好像就是因爲背上長瘡死求了的。”

這哥們頓時就急了,依舊保持着這個動作,“先生,什麼藥都用了,醫生也拿我背上這玩意沒辦法,我來這兒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別開這種國際玩笑咧。”

我悄悄的從兜裡摸了一張符紙,然後直接在大魚的背上抹了一下,符紙一點改變都沒有。我皺了皺眉頭,內心一時間有些糾結,按照符紙的顯示,這人背上的東西一點陰氣和晦氣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是闆闆之類的玩意造成的,但另一方面老子等了個把月纔等到這麼一條大魚,這次要是不“宰個兩刀”房租就得打水漂。

我快速的把符紙藏了起來,然後清了清嗓子,這瘦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個勁的又開始問,“先生,到底有沒有辦法?你不知道,每天晚上這背都痛的我想死。”

聽了這話,我眉頭一皺,“每天晚上?”

這瘦子背對着我,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頓時有些疑惑,但又實在是看不出個什麼來,想了一下,然後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或者是做了點什麼事兒,沾惹到了那些玩意?”

“先生,我就一生意人,哪裡會懂那麼多,會不會真的是我得罪了什麼玩意,然後被纏住了?”

這人的回答相當的到位,但並不是第一時間,反而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這幾年我開店子也看過不少人,瞬間就知道這狗日的沒說實話。

“小。。。小先生,我剛纔看你露的那手,肯定是得行(厲害)的?之前找了好些個陰陽,都拿這玩意沒辦法,費了不少錢,這不我這求人指點,跑到這裡來的。”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故作神秘”的從櫃檯拿了三根香出來,然後指了指牆上,一張銀色符紙四平八穩的貼在我左手邊牆壁的上方,這玩意我現在可畫不出來,是從老鬼哪裡借過來鎮店門的。我一邊說話,一邊從三根香的末端搓了點香灰下來,趁着把香給他的空當,“不經意”的抹到了他的手背。

“先來上一炷香,請道符照下靈臺,驅穢去陰。”

這漢子趕緊接過香,自己掏出火機就點了起來,然後恭恭敬敬的對着符紙拜了三拜,直接把香插到了櫃檯邊上的爛爐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