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集合!!”
武院耿魏東同樣一聲大吼,他那鋒利的目光剮過遠處陸院已經啓程的隊列。
隨之望向自己帶來的隊伍。
“第一,第二中隊。”
“到!!”呼聲如滾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在這個被稱爲十里鋪的地方,人雖未至延州。
但相互比拼的硝煙味,卻已經濃郁到幾乎化不開。
“話不多說。”耿魏東擡手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寶塔山輪廓。
“目標延州,在你們面前的大道上,首先扣好你們作爲軍人的第一顆鈕釦,爭做走在時代前列的奮進者,開闊者,奉獻者。”
“在青春的賽道上奮力奔跑,力爭給我跑出當代青年最好的成績。”
“用你們的鬥志,讓沂蒙精神放射出新的時代光芒。”
“第一中隊排頭,林奉華執中隊旗前進。”
“出發!!”
在這聲聲爆吼中,武院的學員開始行動了。
旁邊火箭軍學院,軍醫學院,同樣吼聲隆隆。
一聲聲口號如同平地炸雷般,響徹四周。
數支隊伍齊動,十里鋪前往延州不止一條道路,此時,卻被各學院統一佔據,兩路縱隊延伸數百米。
如同一條條長龍遊動着身軀,朝着前方出發。
“哎嘛呀,這回可玩得真夠大了。”
陸院隊列中,楊帆咂舌的看着四周,他那平日裡萬事不愁的處事態度,此時卻也緊繃着心絃。
由於二分隊陳鈞擔任隊列排頭任務,他所在班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在最前面。
從樑魁,何京,沈從軍他們這些人的視角看去,各學院那氣勢可一點都不弱啊。
恰在此時,大巴車也開始出動,一部分留在後面慢悠悠的跟着。
還有一部分,蕩着漫天煙塵,率先駛向延州方向。
車輛離開,數支隊伍齊動,微妙的氣勢比拼,就此拉開序幕。
陳鈞雙手高高舉着隊旗,鮮紅的旗幟迎風飄揚,上面雖沒有畫什麼霸氣的圖案,也沒有威武的代號。
單單一句礪刃鑄魂,依舊亮眼。
他大步的帶着隊伍前進,步履鏘鏘,隊容嚴整。
頗有衝鋒我在前,陷陣首當先的架勢。
可人家武院也不低調啊,隊列從陸院的右側出發,之前兩院競賽的老對手林奉華帶隊,同樣隊旗招展。
衝勢不減。
由於他們出發晚,排頭的位置,距離陳鈞還有三十多米。
口號卻已經喊得震天響。
“軍紀如鐵,意志如鋼,超越自我,自尊自強”
火箭軍學院隊伍位於武院的左側。
墨綠色的軍裝組成的隊列,如同一把沖霄利劍,奮起直追。
同樣伴隨着口號:“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目光所至,皆爲華夏,五星閃耀,皆爲信仰.”
好傢伙。
陸院率先出發,此時卻被兩支後續出動的隊伍盯上。
右側橄欖綠色長龍,氣勢磅礴!!
左側墨綠色長劍,吼聲隆隆!!
兩相襯托下。
反而是陸院的隊伍沒啥特點了,他們沒有統一的口號,只有引路的隊旗,整體氣勢稍顯遜色了些。
眼瞅着人家後出發的隊伍,都快和他們齊頭並進。
陳鈞還沒有任何表示。
一羣同樣排頭的室友,卻被刺激的如同血脈覺醒般,個個眸光閃動着精光。
大有一較高下的氣勢。
“班副,咱們衝吧?”樑魁目光不斷掃向兩側,有些急躁了。
“對,他姥姥的,今天我也不過了,咱們衝吧,絕對不能讓別人跑咱們前面啊。”楊帆也在嘗試着詢問。
何京跟在隊伍中沒有吭聲,因爲他不相信,這種情況下,班副會無動於衷。
要說陸院大一新生中,誰活力最旺盛,衝勁最猛,那必然要數陳鈞啊。
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果然,就在其他學院的隊伍距離越來越近時。
陳鈞準備行動了。
他之所以剛纔不吭聲,不是在考慮拼不拼的問題。
這都不用考慮。
他是再想整個陸院目前以兩路縱隊,延伸幾百米前進,隊伍蛐延連綿。
這種隊列的好處是,隊伍不容易亂,就兩路縱隊很容易跟上。
但壞處也很明顯。
如果前面突然加快節奏,因爲隊列太長有些人會來不及調整速度,整支隊伍就會立刻進入混亂狀態。
甚至會因爲節奏打亂,隊伍斷開幾節,那就是他們排頭的責任了。
所以,陳鈞這會一直在等。
當然,不是盲目的等。
而是等着武院的口號震天響,先喊半天,等着火箭軍學院的沖天氛圍,感染陸院的隊伍。
等到隊伍後面的學員們自己都受不了的時候,再加節奏,那就不容易亂。
畢竟,連楊帆這種平日裡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的懶蛋,都被調動了情緒。
嚷嚷着要拼了。
可想而知,後面的學員都被憋成啥樣了。
陳鈞側目觀察了下。
此時,武院和火箭軍學院,幾百米隊列已經完全鋪開,進入小跑階段,即將跟他們齊頭並進甚至超過之時。
他轉頭突然大聲道:“兄弟們,該咱們行動了。”
“記住,人在旗在,旗在,隊伍就不能亂,旗在,後面的士氣就不能丟,告訴後面各班班長脫離隊伍維持秩序。”
“全體隨我向前衝,傳下去。”
“好嘞!”聽到陳鈞開口,樑魁興奮的扭頭對着後面的各班傳話。
“人在旗在,旗在隊列不能亂,士氣不能丟,各班班長維持秩序,隊伍開始衝,傳下去。”
“人在旗在,看着旗衝,班長維持秩序,傳下去。”
“旗在人在,跟着旗衝,傳下去。”
“衝”
陳鈞衝刺的口令傳到隊尾,就剩下了一個字。
但意思傳到位了。
感覺時機上差不多了,陳鈞高舉隊旗揮舞。
衝鋒的信號傳出。
“出發!!!”
一聲怒吼,陳鈞動了。
陸院跟隨的隊伍齊動,幾乎在一剎那間,全體學員從齊步姿勢切換爲握拳衝刺狀態。
“衝!!!”
一聲聲大吼傳出。
松枝綠的隊伍長龍,如同猛虎下山,蛟龍入海般,開始衝刺。
一張張憋紅的臉龐,迎着秋天金燦燦的陽光,衝向延州的方向。
陸院突如起來的行動,武院倒沒覺得太意外。
畢竟是陳鈞帶隊,他們很多學員都認識這個人。
那可是憑藉一人之力,壓下他們武院六七個尖子的驕子。
有這種號召力,不足爲奇。
但佩服歸佩服,可不代表他們會服輸。
武院的訓練強度,綜合起來絕對要比西京其他軍事學院強得多,其中包括陸院。
陳鈞揚旗衝鋒,也在剎那間點燃了武院的積極性。
林奉華滿臉興奮的,同樣高舉中隊旗,帶頭緊隨其後。
兩院隊伍“積怨已久”。
如今再次碰面,如同兩條不屈的長龍嘶嘯般,同時發力前衝。
右側火箭軍學院,面對突然衝刺的兩院隊伍,被整的有些搓手不及。
但大家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誰慫誰啊。
於是,他們也跟着衝。
微風拂面,紅旗獵獵。
吼聲陣陣,誰也不願意服輸。
後方,坐在大巴車上的火箭軍學院領隊紹輝,看到陸院和武院又開始鬥起來。
連自己帶的隊伍都被引入其中。
紹輝神情頗爲無奈的看向李釗和耿魏東,笑罵道:“老李,老魏,你們兩個傢伙真是屬鬥雞的。”
“年年講堂年年拼,以前好歹還是快到延州才拼,今年倒好,十里鋪到延州足足二十多公里,路沒走幾百米,就開始較起勁來了。”
“等下隊伍必然要亂,你們不擔心?”
“擔心什麼?”耿魏東老神在在的依靠在大巴車椅背上。
他目光瞥了李釗一眼,眸中雖帶着笑意,可語氣卻不夠友善,冷哼了一聲。
說道:“今年陸院又出了個尖子,這帶隊衝也是老李在背後授意,等下隊伍散開,人員掉隊,那也是老李的責任。”
“我就知道這老小子沒憋好屁。”
原本正笑容滿面,盯着自己學院隊伍的李釗,正滿意他們的表現呢。
這莫名其妙一個屎盆子“哐當”一聲,不偏不倚的扣到他頭上。
李釗頓時大怒,這時候拼速度,可真不是他授意的啊。
“放屁,你哪個耳朵聽到是我授意的?”
“老耿你個狗日的別污衊老子,不就今年競賽你們武院輸了嘛?咋地,要找茬?”
他們幾個都是西京軍事學院的教官,私下交情不錯,所以相互之間也沒啥顧忌。
老耿被罵了之後,嘴角上揚,掀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更是鄙夷的盯着李釗。
“伱沒授意?”
“那你是想說,整個陸院這麼多新生,就那麼團結,數百米的隊伍說加速就加速。”
“說衝刺就衝刺,你忽悠誰呢?”
旁邊火箭軍學院領隊的紹輝,同樣搖搖頭,不太相信陸院這是自發組織的衝刺。
因爲角度不同,看問題自然也就不一樣。
後方的大巴車,只是晃晃悠悠的跟着隊伍,他們看不到陳鈞剛纔傳口令,也聽不到口令經過數百米,傳到後面是怎麼樣的。
從他們視角當中,只看到陸院最先開始提速,突然就衝鋒。
從排頭到隊尾,幾百米的隊伍,統一握拳前進,如果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誰信啊!!
“愛幾把信不信。”李釗乾脆都不解釋了,很光棍的往後面椅子上一坐。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看到他這幅姿態,反而讓耿魏東和紹輝有些相信了。
畢竟,都是帶兵的隊長、教官,這點事沒必要忽悠吧?
耿魏東沉思片刻。
隨後,他腦海中就很突然的想到了陳鈞,也大致能猜出剛纔陸院的統一,應該跟領頭的陳鈞有關。
李釗的確沒有提前授意,因爲路程太遠,開頭就爭,有點太早了。
他眸光閃爍片刻,扭頭看向李釗,想了想問道:“老李,你們學院的陳鈞,提報今年的總政新政策了嘛?”
“提報了,但院長的意思是先給他點動力,至於考試就不用想了。”
“才大一而已,就當給他點動力去努力吧。”
“按照院長的估計,最少也要大三,大四纔有希望。”
李釗漫不經心的說着。
總政新政策是目前各大軍事學院的大事,各院都很默契,沒有大範圍告知普通學員。
但他們這些帶隊的人都知道一些。
聽李釗這麼說,耿魏東微微點頭,他們武院雖然和陸軍不一個系統。
但他們執行的也是軍隊管理條例,受總參和總政管。
自然也接到了新政策的通知。
本來武院,都沒打算給大一今年的新生提報,就像李釗說得那樣。
沒希望的,提報了也只是走個流程。
原先耿魏東擔心打擊林奉華,就沒提,但現在看陳鈞都提報了。
再想想剛纔陳鈞排頭的號召力。
他倒覺得提前適應適應,也沒啥問題。
就當多給點壓力吧。
後方領隊的隊長、教官在閒聊,前方隊伍的比拼依然在繼續。
此時,距離衝刺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陳鈞依舊高舉着旗幟,帶隊向前衝,後面的隊伍跟剛纔耿魏東他們猜測的一樣。
不管提前準備的有多充分,都沒用。
開頭就衝刺,隊伍散開甚至最終掉隊,那是必然的。
武院同樣如此,只剩排頭的林奉華還在舉着隊旗,跟陳鈞拼。
後面的人早就跟不上了。
火箭軍學院更是瞅着前頭倆牲口,舉着旗跑那麼快。
被整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他們很想說,那特麼扛的是旗啊,不是風火輪。
俗話說遠路無輕擔,這二十分鐘怎麼也跑了有四公里了。
寶塔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怎麼還能這麼猛?
漸漸的,連武院的林奉華也堅持不住了。
扛着隊旗放緩速度,無奈的看着另一頭牲口,始終向前,他也是頗受打擊。
還記得上次分別時,他說過如果再次碰到陳鈞,一定要贏他一次。
現在看情況,怕是懸了。
隊伍依舊在前行,一開始陳鈞只是陸院的代表。
哪怕後面的隊伍亂了,至少擡頭就能看到隊旗飄揚,不至於掉隊。
漸漸的,前方的旗幟都快成了幾個學院的風向標。
陳鈞也是跑跑停停,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前行。
終於來到了延州地標,寶塔山腳下。
陳鈞收旗,仰頭望着山頂的寶塔建築,長呼了一口氣。
延州,終於到了。
可能是由於國慶的緣故,他們只是在山的另一側,沒從正門過,都能看到附近不少黨旗飄揚。
紅旗招展。
這就是陸院紅色講堂的第一站啊。
陳鈞眸光閃爍,暗自思量着。
默默的等着其他人追上來。
紅色教育講堂,傳承紅色基因,是每一所學院都會進行的課程。
陸院自然也不例外。
等所有人到齊,陳鈞他們去了一些革命遺址和紀念館,學院旨在讓學員瞭解這裡的精神,能夠弘揚這種思想。
幾個學院去的地方並不相同,由於人員太多,再加上時間也不允許。
當晚八點多,這次的延州之行便結束了。
接下來,陳鈞正式開啓大一的課程。
在這期間,他依然秉承着新訓時候的努力,除了文化課認真聽講外,課餘時間就待在學生會,有機會就主動刷履歷。
跟着學院的政策,做一些生活課指標。
體能訓練期間,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月月考覈,各項滿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很快三個月過去。
寒假將至。
而關於總政的新政策。
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