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黃昏時候的天空微微擦黑,安如暖擡起頭,隱隱約約的只看到了模糊的月亮輪廓掛在天邊,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從司家二層小樓出來,安如暖急匆匆的走在晚班高 峰期的街道上,聽司老太太說的,蘇儒風是在她和白慕成婚的那一天失蹤的,憑着這麼多年對他的瞭解,很快,安如暖就站在了那家他常去的酒吧門口。
此時的酒吧還沒有達到一個客流高 峰期,來來往往的幾個男人舉着酒杯在那裡獨自喝悶酒,安如暖很少來到這種地方,本能的抓緊了手裡的包包,掩飾着自己內心的緊張。
見她走進來時,喝得半醉的男人們眼前一亮,很快就有一箇中年油膩男人晃着酒杯裡的酒水,走了過來。
“小姐,這麼晚了,一個人多寂寞啊!要不,陪我喝一杯吧?”
他的臉上帶着放肆的笑容,臉上的肥肉跟着擠成一團,使得本來就不大的五官被擠得更小了。
男人的手毫不客氣抓住了安如暖纖瘦的胳膊,一邊趁機揩油,一邊帶着噁心的笑容。
“看看這皮膚,嘖嘖嘖真是光滑啊,來着裡面的不都是爲了尋刺激麼,陪哥哥喝一杯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強迫一般把手裡的酒杯往安如暖脣邊送去。
見此,安如暖的嘴角抽了抽,胃裡面一陣翻江倒海,但是她心裡記掛着尋找蘇儒風,也不想和他過多糾纏,於是強壓下心裡的不適,儘量看起來禮貌一點,推開他的手。
“不好意思先生,您喝的有點多了,我是來找人的。”
那種黏膩的觸感從胳膊上被剝離,她頓時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一下,然後急忙快步往裡面走去。
不料,這個男人顯然不是個好糊弄的主,不由分說的再次扯住了她。
安如暖心裡暗暗叫苦,向吧檯的老闆露出了求救的眼神,酒吧老闆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見怪不怪,來他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根本就是得罪不起的,於是只是看了安如暖一眼,就開始低下頭忙別的事情。
“臭婊 子!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來這裡的老子都知道是些什麼玩意兒。”
經歷了剛剛她的反抗之後,中年男人的火氣一下子涌了上來,毫不客氣的扣住了她的下巴,手裡的酒杯湊到了她脣邊。
“喝,給老子喝!”
兩人掙扎間,酒杯裡面的液體悉數倒了出來,大量涌進了她的鼻腔,火辣辣的味道從鼻腔傳來,安如暖一把推開了男人,扶着一旁的桌子開始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她感覺自己就像快要溺死在一個酒缸裡一般,到處都瀰漫着烈酒的味道。
很快,頭皮處傳來撕 裂一般的劇痛,男人的大手兇狠的扯住了她的長髮,安如暖的眼淚很快就在眼眶裡打轉轉,本能的伸手去掰着那雙手。
整個人一點一點的被往外拖出去,就算是她用了最大的力氣,死命的摳着對方的胳膊,中年男人都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全然沒有放手的意思。
這下完了,安如暖看着漠不關心的衆人,心裡面涌上一層悲涼。
忽然,酒吧裡晦暗的燈光下,眼前有一個黑影晃了一下,接着就聽到 扯着自己頭髮的男人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繼而頭皮一鬆,安如暖捂着頭,下意識的看過去。
那個黑影是穿了黑色風衣的一個年輕男人,渾身酒氣,掐着地上的那個男人,泄憤一樣的揮舞着拳頭。
慘叫很快瀰漫在不大的酒吧裡,所有人都驚呆了,安如暖細如蚊吶的開口。
“那個,謝謝你。”
聞聲,年輕男人的身體一僵,然後踢開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緩緩轉過了頭。
這一下,安如暖驚訝的捂住了嘴巴,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失蹤多日的蘇儒風,此刻的他失去了往常溫文儒雅的模樣,鬍子拉碴,頭髮亂七八糟,一雙渾濁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大腦似乎在這一刻停了一拍,安如暖幾秒鐘之後纔開口問道。
“儒風,你怎麼回事兒,這麼多天都是在這家酒吧麼?我是外婆告訴我你不見的,你知不知道你讓人找的有多辛苦啊?你知不知道外婆和外公都很擔心你啊?”
找到了蘇儒風,除了驚喜之外,她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心酸,於是連珠似炮般的吐出來一席話。
男人卻彷彿聽不懂一般,定定的看着她的臉,好像覺得格外陌生。
不過沒有多長時間,他看起來呆呆的眼睛裡忽然有了幾分神采,伸手將安如暖整個人扯了出去。
司家小樓裡,傭人打開了門,白慕和李知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客廳裡坐着的司老爺子態度依舊不是很好,淡淡的瞥了一眼二人。
“我昨日答應你,是爲了小暖着想,至於你這個外孫女婿,我還是着實看不上的,答應你們兩個的事,不是因爲我看得上你。”
老爺子說完,背過臉去,似乎都不想再多看他幾眼。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李知吸了一口氣,看了自家總裁一眼,然後走上前來,臉上帶着標準的微笑。
“司老爺子的意思我們明白,但是木已成舟,無論如何,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日常的來往,我想還是必要的。”
聽了這話,司老爺子在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把目光轉移到一旁的白慕身上。
“所以你們今天來,是?”
看到老爺子眼睛裡的狐疑,白慕微微頷首。
“我是來接暖暖回去的。”
之前兩人回到金華公寓上邊的那間房子裡過了一晚,安如暖說什麼都要回家住幾天,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派李知將她送了回來。
聽到這話,在一旁打掃衛生的傭人忽然走了過來。
“小姐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白慕回身看了一眼茫茫夜色,然後語氣變得急切起來。
“她有沒有說自己去哪裡了,現在走了多久了?”
傭人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開口答道。
“她走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了,並沒有說自己要去哪裡,不過在走之前,她問了老太太關於蘇少爺失蹤的事情,該不會是......”
言語之間,傭人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司老爺子,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這孩子簡直就是胡鬧,這麼大的城市,她上哪去找蘇儒風呢!也不和家裡說一聲,就這麼跑出去了!”
司老爺子眉頭緊鎖,他就這麼一個外孫女,出了事情可怎麼辦呢,於是拿過沙發邊上的座機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的忙音讓整個房間裡面的人都開始變得提心吊膽起來,白慕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