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安端來一杯水,言歡接過含了一口然後扶起了孫聯偉朝着他的後頸就噴了去,慢慢地只見孫聯偉的後脖子中間出現了一個細小的紅點。
言歡伸手擦了一下,那紅點就沒了,看着就象是專門點上去的硃砂一樣。
秦懷安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輕聲說道:“這叫怨靈砂,其實就是硃砂滲着冤死者的骨灰製成的。”
我望向言歡,心裡也微微有些詫異,她又是怎麼知道怨靈砂的?
這確實是薩滿教的手段,我之前就和他們說過,供養怨魂厲鬼的骨灰,結下黑暗契約,就能夠以靈魂力來控制那些魂魄爲自己所用。
而怨靈砂中的骨灰則是取自那被供奉的骨灰,施法者利用怨魂的那股怨氣附着在活人的身上就能控制那人的行爲。
“雖然我對薩滿教的‘鬼幡’知道得不過,可是我卻接觸過他們的‘怨靈砂’,言家曾經有人在內蒙獵魂的時候與薩滿教的人遭遇過,就是中了他們的‘怨靈砂’,雖然我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怎麼製成的,但我看爺爺是這樣解的也就有樣學樣了。”
言歡笑了笑。
我點了點頭,然後把怨靈砂的來歷告訴了她,她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他,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他是誰啊?”秦懷安一邊苦着臉爲孫聯偉擦着口中的污穢,一邊問我們。
孫聯偉已經不再嘔吐,臉色也慢慢由蒼白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小郭望了我一眼,我搖了搖頭,示意他還是先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其實我也還只是懷疑,因爲戴洪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秦懷安不滿地說道:“你們倒是說啊,這到底是誰幹的?”
言歡白了他一眼:“告訴你有用嗎?你鬥得過人家嗎?”
秦懷安輕哼一聲:“我還就不信了,告訴我是誰,我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審審,看看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言歡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哪怕秦安是警察:“抓?抓個屁啊,你憑什麼抓人家,你有證據嗎?再說了,不想死最好離這事兒遠點。別以爲你是警察就了不起了,這個世界一樣有警察管不了的事兒!”
秦懷安氣得臉色鐵青,偏偏言歡說得一點都沒錯,就是告訴他是誰幹的他還真心沒轍,要抓人你也得有證據吧,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它能夠擺到檯面上來嗎?
小郭嘆了口氣,拍了拍秦懷安的肩膀:“好了,你就聽言姑娘的吧,這事我們還真心管不了,除非小賴他們能夠拿出那人罪犯的證據。”
秦懷安又是一聲輕哼。
孫聯偉慢慢地醒了過來,他看了看我們,然後吃了一驚:“我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然後他擡手捶了捶自己的頭:“我的頭怎麼會那麼痛!”
秦懷安這才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孫哥,你這是怎麼搞的,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支菸的功夫就象瘋了似的。”
孫聯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輕聲問道:“那你回來之前的事情還記得麼?”
他說之前的事情他倒是記得,因爲他負責與景區方面負責聯合安保值班溝通的事宜,所以他去找了葛從煥,葛從煥是景區的保安部長,景區保安的值班是由他安排的。
我問他是不是隻是見過葛從煥,還有沒有見過其他人,他苦笑了一下,說見過的人可多了,一路上都人來人往的,就算在葛從煥的辦公室裡,也還有兩個保安在。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他有沒有見過戴洪。
“你是去的他們辦公大樓?”我知道葛從煥他們保安部就在一樓。
孫聯偉點了下頭:“是的。”
“那你見到他們戴總了嗎?”
孫聯偉說沒有,言歡問他有沒有和誰有近距離的接觸,或者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後頸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她指的是那怨靈砂。
孫聯偉很認真地想了半天:“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在我離開辦公大樓的時候撞到一個人,是個女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當時她沒站穩,差點就摔倒了,我扶了她一把,她的手好象接觸過我的脖子。”
小郭的眼睛一亮:“那個女人也是他們景區的人?”
孫聯偉不知道,我問他再見到那個女人還能夠認出來嗎,他說可以的。
我便讓他在景區裡多轉轉,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到他說的那個女人。
我們離開的時候秦懷安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因爲他覺得我們有很多的事情都瞞着他。其實我並不是有心瞞着他,小郭說得對,有些事情如果拿不出證據,不能確定的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
“小賴,你不是說孫聯偉是撞了邪,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到的嗎?你怎麼就不問問他到底是看到了什麼?”
小郭終於問了出來,其實剛纔我就見他的嘴過了幾次,只是礙着秦懷安和孫聯偉在,他忍住了。
我笑了:“其實他已經給了我們答案了,你想想,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剛纔他的那番回憶應該早就想到,告訴我們了,可是沒有,反而對撞上那個女人他的印象深刻。”
小郭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可能是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他不該看到的?”
言歡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不是懷疑那個女人並不是人?”
小郭瞪大了眼睛:“青天白日的,不是人難道還會是鬼啊?我想她多半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薩滿教的人!”
言歡沒好氣地說:“誰告訴你鬼大白天不會出來?不敢見光的都是些低級的鬼,那樣的鬼別說是白天了,就是晚上它們都得避開人。俗話說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說的就是這種鬼。”
我向小郭解釋道:“言小姐說得沒錯,如果鬼的黑暗能量強大,白天它們也可能出現,只是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得見的,如果孫聯偉看到的真是鬼,那麼只能說他最近的時運太低,點兒有些背。”
小郭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女鬼被他看到了,所以纔對它下手的?不過鬼也會用怨靈砂麼?”
當然會,因爲那鬼是有人操控着的。
回去的路上,我見到了任蓓,她一個人在湖邊漫步。
“你們先回去吧。”我對小郭和言歡說道。
小郭笑了笑,言歡給了我一個白眼球,扭頭就走了。
等他們走了,我才追向任蓓。
“在這幹嘛呢?”我微笑着問道,任蓓只是斜了我一眼,繼續往前走。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我和言歡只是合作關係,她是言家的獵魂師,這兒的事情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需要她的幫手,再說了,其實我和她並不熟,也是今天一大早才認識的。”
任蓓停下了腳步:“賴先生,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這些,其實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不是嗎?”
我的心裡很是苦澀,其實她說得也沒錯,細想來我們之間確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我點了點頭:“我明白。”
任蓓搖了搖頭:“你不明白,你也不會明白,你來得正好,我也正有件事情想和你說說,既然你已經說了,你天生是五弊三缺的命,也不可能接受小蕾,那麼我想以後你最後離她遠點,別去招惹她。”
她頓了頓:“小蕾從來沒經歷過感情,我不希望她第一次的感情經歷就是刻骨銘心的傷痛,希望你能夠理解。”
說完她再沒有理會我,大步地離開了。
我望站她的背影,一陣沒來由的悲傷。
“人都走了,還在想啥呢?”身後傳來言歡的聲音。
我轉過身去:“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她笑了:“原本我是準備回去了,可想想萬一某人受了打擊想不開投了湖怎麼辦?”
我沒有再說話,這個時候我沒有心情和她調侃。
“賴二,不是我說你,先不說你的命格,拋開那該死的‘五弊三缺’不管,你和她們仍舊是兩個世界的,大家根本就不是同類人,就算是勉強走在一起也不合適的。”
我沒好氣地說:“照你這麼說,我這樣的人就沒有喜歡人與被人喜歡的權利了麼?我和她們不是一類人,那和你應該是一類人吧,要不我們湊合一下?”
我說的是氣話,言歡的話其實說得很對,我和任家姐妹確實不是同路人,無論是學歷、地位還是家庭什麼的,我們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過我這話卻讓言歡的臉微微一紅,她咬着牙,瞪着眼:“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但她的語氣並沒有她表現的那麼強硬。
“懶得理你!”說罷,她扭頭就跑了。
我回到住處的時候言歡正在和小郭說話,好象在聊一部什麼小說。
見我進屋小郭笑道:“解釋得怎麼樣啊?”
我淡淡地說:“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和她本來就沒有什麼。”
吃過晚飯沒多久我就上山去了,我一個人去的,言歡說她再到其他的地方看看,或許晚上她能夠有什麼收穫,原本小郭是想跟着我一道上山的,可我嫌他是個累贅就沒答應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