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開槍連殺三人,把在場的衆人都震懾住了,還在打鬥中的人們紛紛停了下來,轉頭向吳盡歡那邊看過去。
即便正與趙宏軒交戰的洪雲芸也是如此,虛晃一招,跳出圈外。
吳盡歡從車頂上跳下來,附近的趙家子弟們嚇得連連後退。他們是想上前砍下吳盡歡的腦袋,但他們更怕他手中的槍以及他彈無虛發的槍法。
趙宏軒見狀,暗道一聲完了,別說今天想殺死吳盡歡已難如登天,即便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跑掉都未可知呢!
想到這裡,他眼珠連轉,瞥到不遠處的洪雲芸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吳盡歡那邊,他心頭一動,意識到自己或許還沒有輸,還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他轉頭看向吳盡歡那邊,但雙腳卻在向洪雲芸那邊慢慢移動。當洪雲芸猛然意識到危險的臨近,這時候,趙宏軒距離她只有一米多遠。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趙宏軒的手臂突然一揮,腰帶甩出,正纏在洪雲芸持刀的手臂上。她驚呼出聲,剛要扭轉手臂,想用障刀挑斷腰帶。
趙宏軒搶先將腰帶向回拉拽。洪雲芸不由自主地向他踉蹌了一步,趁此機會,趙宏軒出手如電,一爪狠狠掐住她的脖頸。
洪雲芸剛要提刀刺向他的胸口,趙宏軒五指回縮,指甲都深深扣入洪雲芸的皮肉之中。他凝聲說道:“再動一下,我捏碎你的喉嚨!”
他這可不是恐嚇,以他手掌的握力,是的確可以輕鬆掐碎一個人的喉嚨。洪雲芸身子一僵,剛提起來的刀也隨之慢慢放了下去。
“扔掉刀!”見洪雲芸握着障刀沒有鬆手,趙宏軒繞到她的背後,手爪依舊死死捏着她的脖頸,厲聲說道:“我讓你扔掉刀!”
洪雲芸無奈,只能把手中的障刀扔在地上。趙宏軒暗鬆口氣,他一手抓着洪雲芸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脖頸,推着洪雲芸向吳盡歡走了過去。
“吳盡歡,如果你不想讓她死,就把你的槍扔過來!”趙宏軒推着洪雲芸,走到距離吳盡歡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
知道他槍法精湛,趙宏軒整個人都縮在洪雲芸的身後,把她當成自己的擋箭牌。
若是用旁人來威脅吳盡歡,趙宏軒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逼他就範,但洪雲芸不一樣。
一旦洪雲芸被殺,而吳盡歡又見死不救的話,那麼他和洪家的關係馬上就會破碎,以吳盡歡的爲人,他肯定不願意承受這麼大的損失。
果然。看到洪雲芸落在趙宏軒的手裡,吳盡歡的臉色凝重了幾分,他擡起的手槍放了下去,眯縫着眼睛說道:“趙宏軒,你放開她!”
趙宏軒笑了,說道:“讓我放開她,沒問題,我只要你把槍扔過來。”
見吳盡歡的臉色變換不定,洪雲芸急了,大聲喊道:“歡哥,別聽他的,不用管我……”
她話沒喊完,隨着趙宏軒的手掌再次加力,她下面的話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裡,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漲紅。
吳盡歡身子一震,再未猶豫,把手中槍扔在地上,並狠狠踢了一腳。
手槍摩擦着地面,一直滑到趙宏軒的近前。不過趙宏軒不敢放開洪雲芸低身去撿,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着吳盡歡,嘴上說道:“小飛,去把槍撿過來!”
名叫趙飛的青年快步走到手槍近前,先環視四周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吳盡歡的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形,把地上的手槍撿起。
看到吳盡歡以及周圍的金、項猛等人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稍敢安心,提着手槍,走到趙宏軒身旁,小聲說道:“軒哥!”
趙宏軒一把接過手槍,掐着洪雲芸的手並沒有鬆開,他低頭看了看手中槍,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神情興奮又激動地說道:“吳盡歡,你也會有今天?”
“你……”吳盡歡才說出個你字,趙宏軒猛然舉起手槍,對準前方的吳盡歡,猶豫都沒猶豫,連續扣動連下扳機。
嘭、嘭!隨着兩聲槍響,吳盡歡的胸口連中兩彈。他搖晃着倒退了兩步,看着對面的趙宏軒,身子仰面而倒。
“歡哥——”金、項猛等人大驚失色,紛紛衝上前去,把中彈倒地的吳盡歡圍在當中。
趙宏軒看看對方慌亂的人羣,再瞧瞧自己手中的槍,他簡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麼不可一世的吳盡歡死了?死在自己的手裡了?他狠狠推開面前的洪雲芸,對着天空又連放兩槍,彷彿發了瘋似的大聲吼道:“吳盡歡,你有今日,是你咎由自取,哈哈……”
他如同瘋癲了似的,仰天狂笑,只是他笑到一半,急促地警笛聲傳來,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在場的衆人,下意識地紛紛轉頭,尋聲望去。只見公路上,飛快行駛過來一長列的警車。
這些大大小小的警車,起碼得有十數輛之多,風馳電掣般的行駛到現場,把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在場衆人統統包圍起來。
坐在轎車裡的金瀚滿臉的莫名其妙,心裡嘀咕,自己還沒有發出信號呢,這些警察怎麼突然衝出來了。
埋伏於暗中的警察便是他的後招。這次吳盡歡約趙宏軒決一死戰,如果是吳盡歡被打死了,當然最好,己方也不用再花心思去幹掉他了。
如果是趙宏軒被打死,也沒什麼,警察可藉此爲由頭,從暗中衝出來,把吳盡歡帶回警局。
吳盡歡的背後有喻家這顆大樹撐腰,警方也拿他沒辦法,但出了人命官司,他被警方扣留二十四小時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對於刺堂來說,已經足夠了,在吳盡歡被扣押的二十四個小時內,他們有很多種辦法弄死他,就像當初他們弄死那個貨車司機一樣。
只是現在警察出來的太早了,吳盡歡已經被趙宏軒開槍打倒在地,看起來已是凶多吉少,這個時候,警察已經沒有必要再跑出來添亂了。
他深吸口氣,憤憤不平地掏出手機,給他事先找好的那位分局長打去電話。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竟然關機了。金瀚眉頭緊鎖,不甘心的又重新撥打了一遍,電話依舊沒有打通。
這時候,大批的警察已經從警車內衝下來,有的拿短槍,有的拿長槍,以警車爲掩體,衝着包圍圈內的衆人大聲喊喝道:“放下武器!統統都放下武器!”
金瀚心中咒罵了一聲,狠狠推開車門,從車內走出來。他直奔距離他最近的幾名警察走過去,同時大聲問道:“王局呢?我要見你們的局長!”
不等他走到近前,那幾名警察紛紛調轉槍口,瞄向金瀚,大聲喝道:“站住!不許動!”
金瀚腳步未停,同時揮手說道:“我不和你們說話,讓你們王局長出來見我!”
看金瀚完全不理會己方的喝止,依舊向己方這邊走過來,一名警察再忍不住,向天空鳴槍示警。
嘭!隨着一聲響亮的槍聲,在場的衆人皆嚇了一跳,金瀚也是嚇得一縮脖,難以置信地看着對面的警察,呆若木雞。
警察當中,緩緩走出一人,身穿筆挺的警服,肩上的警銜是一根麥穗三個花,一級警監。
他看了看呆站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的金瀚,幽幽問道:“你要見哪個局長?不知道我這個局長夠不夠格?”
對於這位掛着一級警監警銜的中年人,金瀚並不陌生,他正是S市的市局長,馮銳。
馮銳怎麼會在這裡?他事先找上的是這一帶的分局局長王智誠啊!金瀚瞠目結舌,愣了良久,他纔回過神來,意識到事態嚴重了,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眼珠轉了轉,滿臉堆笑地說道:“原來是馮局長,誤會,這是一場誤會,我只是在這裡看熱鬧,這裡發生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沒有關係,我們警方自有定論,拿下!”隨着馮銳一聲令下,立刻有數名警察衝到金瀚近前,拿出手銬,作勢要扣在他的手腕上。
金瀚已經意識到不妙,又哪肯乖乖就擒?
他掙扎着想把四周的警察推開。他不動手還好點,剛一出手,站於他背後的一名警察二話不說,用槍把狠狠砸在他的後腦上。
就這一下,便讓金瀚一頭撲倒在地。周圍的警察們擡腳就踢,直把金瀚踹得在地上佝僂成一團。
見他已失去反抗之力,這纔有警察用膝蓋死死壓着他的腦袋,並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後,扣上手銬。
犯罪嫌疑人落到警察的手裡,就不再被當成人來看了,真的是往死里弄。
他們這邊一動手,其餘的警察們端着槍,向戰場圍攏過去,同時紛紛喊喝道:“放下武器!立刻放下武器!”
此情此景,讓刺堂的幫衆都蔫了,趙家子弟們也都蔫了。人們臉色難看,紛紛把手中的傢伙扔在地上,然後高舉着雙手,俯首就擒。
看到趙宏軒竟然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槍,周圍的警察們無不緊張異常,無數的槍口對準在他的身上,厲聲叫道:“扔掉槍!立刻扔掉你的槍!”
趙宏軒回過神來,臉色頓變,連忙解釋道:“這……這不是我的槍,是……是吳盡歡的槍……”
沒人聽他的解釋,槍在誰的手裡,誰就是危險分子。一名警官聲嘶力竭地叫道:“聽到沒有,立刻放下槍!”
趙宏軒身子一震,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子把手中槍扔到地上。
周圍的警察見狀,一涌而上,拉肩頭攏二臂,將趙宏軒擒下。與此同時,有警察戴着白色的膠皮手套上前,將地上的槍撿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證物袋裡。
一場你死我活的大火拼,因爲警方的突然出現而告一段落,現場的傷者不少,但真正斃命的,只有被吳盡歡開槍打死的那三名趙家子弟。當吳盡歡被警察們擡進一輛救護車裡的時候,他從擔架上費力地坐起身,解開西裝的衣釦,又扯掉襯衫的扣子,此時再看他,白色的襯衫裡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防彈背心,兩顆彈頭就嵌在防彈背心上,已然
變成了兩顆小鐵疙瘩。
跟着他一併坐進救護車裡的金、項猛、葉末、洪雲芸皆眉頭緊鎖,語氣中透着不滿和埋怨,說道:“歡哥,這次太危險了!”
如果趙宏軒當時不打你的身子,而是打你的頭怎麼辦?
吳盡歡環視衆人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趙宏軒是自幼習武,而不是自幼練槍,他對自己的槍法,也不可能自信到可用一槍打中人的腦袋,所以,他有百分之九十會瞄準我的身上打。”這也是用槍的新手自然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