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傑見到兒子說話的時候眼中閃着逼人的寒光,他會相人之術,心中一抖,暗忖道:“這孩子好重的殺氣啊,這可不是好事,唉,我還是隻該傳他學問,他學會了仙術,心裡就更平靜不下來了,可要是不傳,我又怕他受人欺負,夫人,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啊。”
這時任天棄道:“爹,別想惡面咒的事了,咱們來商量如何到那‘玄天門’把‘通天神杖’偷出來。”
任世傑瞧着他,腦中忽然閃出一個笨法子,道:“不,惡面咒並非是無法可解。”
任天棄何嘗不想解開惡面咒,只是怕父親過於傷神,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高興起來道:“真的,爹,你真的想到辦法啦。”
任世傑瞧着兒子欣喜的樣子,又思索了一陣那法子,片刻間下定決心,道:“棄兒,你到那石上照着修煉之法打坐,千萬不可有任何雜念。”
任天棄答應一聲,便依舊去那巨石盤膝而坐,任世傑也過去與他面對面而坐,讓他伸出雙手來,與自己的雙手抵在一起,開始念動咒語。
任天棄已經記得他所有會的仙訣,聽他念的咒語是一種易形換影之術,施術者能將別人所中痛楚轉移到自己身上來,心中頓時覺得不好,但他心裡一動,任世傑便有了感應,輕聲道:“棄兒,你此時若是胡思亂想,我倆都要受到大害,快快神澄靈臺,氣遊周天。”
任天棄知道厲害,無奈之下,只好照着父親的吩咐做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次的睜開眼來,頓時見到一張滿是紅斑的臉,卻正是父親。
他連忙向着自己的臉上摸去,卻是一片的平滑光膩。應該是恢復了原貌了。父親竟施法將那惡面咒轉到了他自己的臉上。
這一次任天棄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淚流滿面的抓着任世傑的手不住地晃動道:“爹,爹,你這是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啊。”
任世傑微微一笑,柔聲道:“傻孩子,爲父已經被弄成那樣子了,容貌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而你今後的路還很長很長,豈能永遠受那惡面咒的控制,你這樣子,要是你娘見到了,不知會有多喜歡哩。”
任天棄知道此事已無法改變,便道:“爹,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惡面咒解開的。”
任世傑搖了搖頭,道:“棄兒,這惡面咒移到我的身上已無關緊要。只可惜你得自你母親的那一半仙力,也被九耀星君那惡賊禁錮了,不過這也不打緊,只要你的修行到了一定的地步。這禁錮便對你是無可奈何了。咱們還是說說日後的打算罷。”
任天棄道:“爹,我都聽你的。”
任世傑思索了一陣,道:“棄兒,你再去‘玄天門’一趟,拜那玉虛子爲師。”
任天棄一愣道:“爲什麼,玉虛子要是還是不收我怎麼辦?”
任世傑道:“‘玄天門’的祖師的確有過規定,凡是能夠到天柱峰拜師者,皆可列入門牆,這玉虛子我很瞭解,他向來性喜雅潔。多半是瞧見你容貌醜陋,便起了輕視之意,而你如今容貌俊美絕倫,他沒有不收的道理。”
任天棄也曾經聽陸玉嫣與李淑瓊說過自己長得挺不賴的,但一直沒有親眼所睹,便道:“爹,我能不能瞧瞧自己的樣子?”
任世傑笑着點了點頭,舉手虛空一抓,便從一邊的石壁之上攝下一柄長劍。
撥劍出鞘,一道雪光閃現,任天棄頓時在那劍身見到了一張絕美的臉來,眉如劍峰,目如朗星,鼻若懸膽,丰采逼人,果然比那陸冠傑還要俊美好幾分,就是自己見了也好生喜歡。
一時從極醜變爲極俊,任天棄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由摸着臉道:“爹,這真是我麼,我再也不會變回去了。”
任世傑見到兒子欣喜若狂的樣子,心中就像和他一樣的高興,大笑道:“棄兒,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再也不會變會去啦,哈哈,你現在這樣的模樣,不知你那幾個媳婦見了會有多喜歡啊。”
任天棄知道他說得不錯,也咧着嘴笑了,不過笑了一陣,瞧到父親臉上的紅斑,又是一陣黯然,垂下了頭,再也高興不起來。
任世傑明白他在想什麼,便繼續前面地話道:“棄兒,你這次到了玄天門,那玉虛子必然收你爲徒,你務必學會他的木行劍,然後想法將其他金水土火四套劍法學到手,那麼在下界之中,就很少有人是你的敵手了,只可惜這乾坤神劍從玄天門的創派祖師陸壓開始,無人可以融爲一爐使用,若是五行合用,威力之大,連我也無法想像。”
任天棄見到過那玉虛子用木行劍的厲害,心想單是這一套劍術,也夠自己受用了,想起一事,道:“爹,你聽說過魔剎教沒有,他們和玄天門比,誰更厲害些?”
任世傑聞到此言,臉色頓時一變,追問道:“棄兒,你是怎麼知道魔剎教的?”
任天棄便把那紅衣人的事給他說了一遍。
任世傑露出有些緊張的神情道:“棄兒,你謹記爲父的話,日後遇到魔剎教的人,萬萬少去招惹。”
任天棄道:“爲什麼,難道就連玄天門的乾坤神劍也無法對付他們麼?”
任世傑道:“那乾坤神劍若是能夠做到五行合一,自然能夠對付,但若只是分開施展,不過與魔剎教的四大魔堂堂主在伯仲之間,而那軒轅老祖,具我所知,法力在世上的散仙之中,已無人出其之右,這還不說,他們所奉的魔剎聖主統率着天界之北,稱爲魔剎天,手下的八大魔王,各領十萬魔軍,玉帝曾經請如來佛祖與三清前去收伏,但也不過鬥了個平手,魔剎聖主雖然不再向天庭挑釁,但仙界之北,卻默許給了魔剎聖主,你說,他們可不可怕。”
任天棄聽了,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地上的魔剎教,若是有天上的魔剎聖主撐腰,那誰還惹得起,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宗旨是不能丟的,便道:“是,我記住了。”
任世傑又道:“這一點你絕不可忘,咱們只求你母親回到凡塵,一家團聚,魔剎教地人手段殘酷,千萬不可多生事端。”
他說了這話,又道:“你到了玄天門,除了學習他們的仙劍之術,還要找到那通天神杖,拿到這裡來交給我,咱們一起想法去救你母親,這事可不能莽撞。”
任天棄又答了聲是。
任世傑拉着他的手,站起身來道:“好,棄兒,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到天柱峰去,你腦子裡記着的那些仙訣,自己慢慢摸索着修煉,我想不出十年,你就會有所小成的。”
任天棄不由道:“十年,要那麼久?”
任世傑道:“修行之道,豈能一蹴而成,許多人修了數十年上百年纔算略有所成,你身上有你母親的一半的仙體,天資聰慧,我才預計你十年方有小成,這已經是極限了,要知道,那玉虛子一套木行劍已經修習了百年之久,棄兒,你千萬不可心浮氣燥。”
任天棄想到自己十年之後小成,自己的那幾名姑娘不知道要怎生焦急,不過到時想想主意,先學會飛行之術,然後溜回長安瞧瞧她們,也不無不可,當下點點頭道:“爹,我知道啦。”
任世傑不再多說,讓他重新換了一套衣裳,又取出一枚綠色的藥丸來交給他道:“這藥丸是安陽子中了我黑虎神鞭的解藥,你拿去相機行事,作爲進身之階,想來會有些好處。”
見到兒子點頭將那藥丸放好,任世傑便拉着他出了洞,施展御風之術,沒多久就到天柱峰半腰的石階之處,把他放下來道:“棄兒,進了玄天門,能不能夠學到真本領,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造化了,好自爲之,此處爲父不能久留,就先回那山洞去了,有什麼事你到那裡來找我,一切小心。”
一邊說着,身子騰地而起,又向山下飛去。
任天棄開始向着那石階攀去,過得好一陣,纔到了玄天門那塊石壁邊,剛一靠近,就又聽見裡面有人道:“來者何人?”
跟着便有兩名穿着黃色衣裳的玄天門的弟子從石壁裡穿了出來,卻不是那前幾天所見的那兩人。
任天棄心道:“還是你任大爺我啊。”嘴上卻道:“在下賈翰飛,受仙人指點,前來貴派拜師。”
他這“翰飛”兩字,卻是取自《詩經》裡《小雅》中《小宛》的“宛彼鳴鳩,翰飛戾天”一語,這名字一想出來,連他自己也敬佩自己了。
那兩人是玄天門五子中老三宣成子的弟子,也曾聽說前幾天有人來拜過師,結果讓玉虛子拒絕,不想今日又有人來了,但瞧這人面相俊美,神采飛揚,風度翩翩,真是一名濁世的佳公子,不敢怠慢,一名弟子說了聲:“這位公子,你先等着,我去通稟二師叔。”說着就進去了。
沒過多久,就見到那玉虛子跟着那名弟子破壁而出。